慕容婉见顾子川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对他的迟疑感到些许不满。她上前一步，微微蹙着眉，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固执追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挚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但微微泛红的耳根和下意识绞着衣角的手指，却将她内心的羞赧暴露无遗。“而且……书上不是说了，这……这双修之事，对你我双方都有益处……”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听不清了。
顾子川花了点时间才从这巨大的“惊喜”中缓过神来，他看着慕容婉那副认真又带着羞涩的模样，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试图理清这混乱的逻辑：“慕容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个‘互相帮助’的范畴，是不是……有点太广泛了？这……这似乎不太属于寻常挚友该做的事情吧？”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位圣女的脑回路，难道在毒宗，挚友的定义是如此……深入浅出？
慕容婉见他仍在推拒，似乎有些急了，语速加快了几分：“怎么就不算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顾忌？是……是已有喜欢的人了？还是已经婚配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没关系的，我……我不嫌弃的。况且这件事对你修复灵根至关重要，就算……就算你家中已有妻室，她知道是为了正事，想必……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顾子川听得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咆哮：‘不嫌弃我？！大姐，你听听看说的是人话不？这难道不是应该我嫌不嫌弃你的问题吗？！虽然……呃，平心而论，你这长相身段确实是顶尖的，尤其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胸前那抹惊心动魄的弧度上短暂停留了一瞬，赶紧移开，心中默念非礼勿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找到一个能让她接受的理由。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刚才翻阅典籍时注意到的一个细节。
“慕容姑娘，你的好意我真的明白。”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而理智，“但是，你有所不知。这书中提及，天灵根乃五行之始，混沌之基，想要修复其先天破损，并非与单一灵根者双修即可。而是需要……需要与身具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的异性，分别……呃，引动五行之气，相辅相成，方能有望弥补根基。”
他顿了顿，看向慕容婉，小心翼翼地抛出最终结论：“所以，就算慕容姑娘你愿意相助，也至多只能弥补五行之一的木行灵气，于大局无补。因此，我觉得此法还是太过……匪夷所思，我们还需从长计议，看看有无其他更稳妥的方法。”
他自觉这番说辞合情合理，既有典籍依据，又客观指出了操作的不可行性，应该能让她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
谁知，慕容婉听完，只是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抬起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这个简单。我可以立刻吩咐下去，让手下弟子去搜寻、或者……‘请’回其他四种灵根的女修。加上我的木灵根，五行便齐全了。你放心，我会让人办好此事的。” 说着，她竟真的转身，作势便要召唤手下。
“等等！等等！” 顾子川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她，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慕容姑娘！你……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什么叫‘请’回来？那和强掳有何区别？若真如此行事，我与那些肆意采补、伤天害理的邪魔外道还有什么两样？！”
慕容婉被他激烈的反应弄得一怔，不解地看着他，依旧试图说服：“没关系的，此事你知我知，只要做得隐秘，不会有人知道。只要能修复你的灵根……”
“这不是有没有人知道的问题！” 顾子川打断她，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他看着她那双依旧带着困惑的眸子，知道她或许真的无法理解世俗的道德观念，但他有自己的底线。
他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但目光却无比坚定：“慕容婉，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帮我。这份心意，我顾子川记下了。但是，这种方法，我绝对不会接受。若是修复灵根，需要建立在践踏他人意愿、糟蹋无辜女子清白的基础之上，那我宁愿这灵根永远破损，修为永无寸进！”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很感谢你，让我知道灵根修复并非绝路。但这条路，不该由他人的血泪铺就。此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慕容婉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那是一种她从未在他人身上见过的、近乎固执的坚持。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放弃修复灵根的机会，也要坚持那些虚无缥缈的“原则”，但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她知道自己无法强迫他。
“……那好吧。” 她最终有些不情愿地妥协了，低声说道，“听你的。不过……若是你哪天改变主意了，一定要告诉我，我立刻就能把人给你找来。”
顾子川闻言，无奈地以手扶额，长叹一声：“唉……你终究还是没完全明白啊……” 但他也知道，想要一下子扭转她根深蒂固的观念并非易事，能让她暂时放弃这个念头已是万幸。
他将那本《灵根》小心收好，准备先回房静静，理一理这纷乱的思绪。
然而，他刚转身迈出一步，衣袖又被拉住了。
“还有事吗？慕容姑娘？” 顾子川回头，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见慕容婉脸颊微红，眼神有些飘忽，支支吾吾地说道：“既然……既然知道了方法，也明确了需要五行俱全……那……那我们先尝试一下……木行这部分……也是可以的吧？” 她越说声音越小，脑袋也微微低了下去，那扭捏羞怯的模样，与她平日冷若冰霜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顾子川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摆手：“啊？慕容姑娘！我觉得……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更多准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你先夺得宗主之位吗？这才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啊！” 他赶紧将话题引向正事，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慕容婉听到“宗主之位”，果然神色一正，眼中的旖旎之色褪去不少。她松开了拉着顾子川衣袖的手，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心急了。” 她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清冷的语调，“既然如此，今晚你来我房中，我们详细商议一下后续的计划。”
“好的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顾子川连忙答应。
慕容婉这才转身，款步回到了自己的主屋。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顾子川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快被冷汗浸湿了。他抬手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心中暗暗叫苦：“这都叫什么事啊……这慕容婉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非要跟我双修……想想她那毒灵气，上次就差点要了我半条命，再来一次？还是算了吧……”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回自己的偏房。关上门后，他再次拿出那本《灵根》古籍，翻看着其中关于五行双修的部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方法是知道了，可这条路，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和……诡异。该找谁？又能找谁？夏清梨？且不说她是否愿意，单是五行属性就不全。其他女子？更是无从谈起。
他抬头，透过破旧的窗棂望向毒宗那永远弥漫着斑斓雾气的天空，心中一片茫然。前路漫漫，修复灵根的希望似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这接下来的路，究竟该如何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