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琢看着自家阿姐那副失魂落魄、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色彩的模样,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她暗自叹了口气:‘我的傻阿姐啊,不就是发现心上人可能已有家室了吗?修真界强者为尊,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顾公子还是万中无一的天灵根,就算有正室又如何?以阿姐你的条件,难道还争不过吗?怎么就像天塌了一样?’
此时的慕容婉,低垂着头,沉默得如同一尊没有生气的玉雕。那双平日里或冰冷或隐含情绪的眸子,此刻空洞地望着锦被上的繁复花纹。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死死地绞着被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要将所有的无助和酸楚都倾注在这细微的动作里。娇艳的红唇被贝齿紧紧咬着,留下深深的印痕,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决堤的情绪。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与天人交战。
玉琢看得心疼,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慕容婉却先出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哽咽,却又努力维持着平静:
“既然……既然顾公子早已心有所属,甚至……可能已有贤妻……那……那我……”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继续说道,“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罢。免得……免得惹人厌烦,闹得他们夫妻不睦……”
说完,她猛地将头转向床榻内侧,不再看玉琢,也掩藏起自己可能失控的表情。但那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却将她内心的痛苦暴露无遗。
玉琢看着她这副鸵鸟姿态,又是气恼又是不忍。她上前一步,双手用力扳住慕容婉的肩膀,强行将她转了回来,迫使她面对自己。
“阿姐!你看着我!” 玉琢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急切,“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仔细想想!如果顾公子的妻子真的那般有实力、有地位,两人感情深厚,琴瑟和鸣,那顾公子为何要独自离开?为何不留在她那安全舒适的羽翼之下,反而要跑出来?”
慕容婉被她问得一怔,空洞的眼神里恢复了一丝焦距,带着迷茫和一丝微弱的期盼,下意识地喃喃问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 玉琢简直要被自家阿姐这不开窍的脑子气笑了,她伸出纤纤玉指,恨不能戳戳阿姐的额头,“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因为他们之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是产生了矛盾,或许是那女子家族阻挠,又或者是顾公子有什么不得不离开的苦衷!总之,他现在是一个人!而且就在阿姐你的地盘上!这简直是上天送到你嘴边……不,是送到你怀里的机会!现在不把握住,等他伤好了,心结解开了,或者被他那‘妻子’找回去了,阿姐你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难道你想回到以前那种孤零零、谁都不敢靠近你的日子吗?”
慕容婉眼神波动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她摇了摇头,带着一种固执的坚持,反驳道:“我……我知道玉琢你是为我好。但是……但是我觉得顾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他重情重义,品行端正,绝不会……绝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妻子的事情。我若强行介入,与那些不知廉耻的女子有何分别?” 她的话语里,带着对自己的鄙夷,也带着对顾子川人品的信任与……一丝绝望的维护。
“哎哟我的好阿姐!” 玉琢捂住额头,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简直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他是不是那样的人,重要吗?重要的是结果!既然他可能不会主动‘对不起’他妻子,那阿姐你可以主动啊!”
玉琢说着,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上下扫视了一下慕容婉此刻因虚弱而更显楚楚动人的身姿。
只见慕容婉虽面色苍白,却难掩其绝色。因方才的激动,紫纱寝衣的领口微微散开,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白皙如玉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寝衣布料柔软,贴合着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勾勒出胸前饱满挺翘的傲人弧度,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虽盖着锦被,仍能想象其下那双修长笔直的玉腿。这是一种融合了成熟风韵与冰冷气质,却又在脆弱时流露出惊心动魄诱惑的极致之美。
玉琢自信满满地继续说道:“我觉得,就凭阿姐你这身段、这容貌、这气质,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只要阿姐你稍微主动一点,放下些架子,我不信顾公子他能把持得住!这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阿姐你需要……” 她忽然压低声音,凑到慕容婉耳边,带着一种俏皮又暧昧的语气,悄声道,“妹妹我这里,还有一些能……嗯……‘促进气氛’,让男女之事水到渠成的灵药哦~保管神不知鬼不觉,效果绝佳~” 说完,还对慕容婉俏皮地眨了眨眼。
“玉琢!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慕容婉的脸瞬间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又羞又气,抬起虚软的手想打妹妹,却被玉琢灵活地躲开。她强撑着姐姐的威严,斥责道:“你……你出去游历,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好的不学,尽学这些……这些歪门邪道!”
玉琢撇撇嘴,一脸委屈和不领情的样子:“哼!我还不是为了阿姐你的终身幸福着想?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到时候啊,顾公子伤好了,和他那不知在哪儿的‘妻子’双宿双飞、恩爱缠绵的时候,阿姐你可别再来找我哭诉,妹妹我可就没招了~”
这番话如同刀子般扎在慕容婉心上,让她想象出那幅画面,顿时心如刀绞,羞窘难当,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慌乱和酸楚。
玉琢看着姐姐被自己说得无地自容的模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直视着慕容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阿姐,我问你最后一句。难道你就真的甘心,这么大度地把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就这么轻易地拱手让给别人吗?”
“难道阿姐你……真的想好了,要独自一人,守着这冰冷的毒体和圣女的虚名,孤苦伶仃地过完这一生吗?”
说完这肺腑之言,玉琢不再停留。她深深地看了眼神情剧震、陷入巨大挣扎的慕容婉一眼,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并细心地将房门掩上。
她知道,自己能做的、能说的,都已经到了极限。剩下的,只能靠阿姐自己去想通,去消化,去做出那个关乎她一生幸福的、无比艰难的决定。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慕容婉一个人,怔怔地坐在床榻上,玉琢最后那几句话,如同魔咒般,在她空旷的心房里反复回荡、撞击,让她本就纷乱的心湖,掀起了更加汹涌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