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拜见公公、婆婆!”齐莲可可行了个礼。
白父、白母乐不可支地叫她快快请起。齐莲可可择了一把高背椅坐下,向后躺着。
“这是怎么了?”白母问。
“我好累啊!为了未白的事我整天都心神不宁、干什么都有气无力的!”
白父白母面面相觑,“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唉……”齐莲可可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那赵帆一日处在未白身边我便苦不堪言,望公婆能将贩难商馆的事权交予我!”
上官未白隔门听见了,大把推门而入。由于力气过大、力道过猛,两扇折页门顿时从门框上掉了下来,砸在了厅堂的的牡丹地毯之上。
“未白,你这是干什么?”白母生气地问。
“我前脚刚给赵帆说好会保障她的生活,你们后脚就要端了人家的饭碗,你叫她怎么活?怎么看我?”上官未白义正词严地说。
“你现在倒是顾及别人的看法了,你让我的脸往哪放?”齐莲可可争辩道。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将她纳了做妾不就好了!”上官未白嘴一快便袒露了心迹。
“你是鱼和熊掌两手抓都想得啊!那你有问过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重要吗?我们之前也是两情相悦的!”
“两情相悦?那我是一厢情愿呗!”
两人越吵越过分,话越说越难听。白父赶紧出来打圆场,作主道:“都听儿媳妇的!”
上官未白大喊:“爹!”白母乜斜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胡闹。
“那商馆可是我姐的,跟咱可没关系,她要安排谁打理就安排谁,我们应该尊重她的决定!”上官未白继续强辩道。
“你姐的?她人在哪?她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京城!我们也是为她好,让她不要在这里劳心劳力地给人添堵!”白父说。
齐莲可可这下有了十足的把握,拿下贩难商馆,她便在人头上高了一截,心头正沾沾自喜,按捺不住地激动起来。摩拳擦掌间,上官未白走了过来,凑在她耳边说:“你要再这么继续胡闹,我就出去不回来了!”
“你请便,还想纳妾,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怎么知道赵帆就在你一个人这上心了?”
“你什么意思?”上官未白争问道。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嘛?你要敢踏出家门一步去找她,我就能不管不顾,你后果自负。”
经齐莲可可这么一威胁,上官未白的气势矮了一大截。他双手合十求饶道:“夫人,请你高抬贵手!”
白父白母见他点头哈腰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儿个大家难得凑在一起,就一起吃晚饭吧!”白父说。
齐莲可可一听立马将屁股抬了起来,“不了,我回房休息了,儿媳告辞。”
说着就大剌剌地走出了房间,第二天,在上官府官印的授权下,齐莲可可就正式接管了贩难商馆,将赵帆打了个措手不及,并且将她所有的私人物品当着众人面都扔了出去,同时也命人把墙壁粉刷一新,甚至连屋顶也拿油漆重新漆了漆。
“若是赵帆招进来的,现在可以拿钱走人了!”齐莲可可说。
“不要啊夫人,从今以后大家伙都听你的!”大家惶恐不安地一致央求道。
“那也不是不行,不过老掌柜我是不想再见到了!”齐莲可可抿了口茶。
伙计们都赶上前去给齐莲可可捏肩捶腿,老掌柜见状无奈地吹胡子、瞪眼着恨恨离去。
齐莲可可给不浪之家的每一个人都买了双新鞋子,叫人去送了。大家听说她在贩难商馆做事,纷纷前来道贺。
“上次不辞而别,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殷相默说。
“不还是你劝我凡事都要往好处想的吗?”
“嗯嗯,看着你好,我们都放心不少!”
“平常没关照到的,还请大家多担待!”齐莲可可转头对众人说,“今天我叫了醉香楼的烧鸡,大家尽管吃哟。”
康婆婆走上前,“平常都吃自己做的,如今也吃上席面了,托姑娘的福,我也有新鞋子穿了!”
康婆婆轻抬着腿,众人也学得有模有样,纷纷露出了崭新的鞋面,齐莲可可乐不可支地笑了,“大家喜欢我也开心!”
在席间,齐莲可可对殷相默说:“师哥,如今贩难商馆名下的所有大船都归你调遣了,身上的担子重了,我敬你一杯。”
萱草花在庭前开放,微风吹来清甜的味道,“我乐在其中,理当万死不辞。”殷相默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阵短促凄厉的鸟鸣,打破了众人这其乐融融的祥和和安宁,接着更为令人毛骨悚然的凄紧的叫声传来,众人坐也不住,纷纷走到庭前抬头望天。嘟量掏着鼻孔说:“不就是鸟叫吗?有什么好怕的?”
“快看呐,那儿!”元宝拿手一指,众人这才发现铺天盖地的乌鸦正从房后的方向飞来,黑压压的一片。顿时齐莲可可的身上奇痒难耐,忍不住抓个不停,整个人显得烦躁不安。
“继上次看到这景象,还是你在圆满镇这里发出的信号,不知这次是怎么了?”殷相默对齐莲可可说。
“天有异象,必有大劫啊!”元宝附和道。
齐莲可可原本还想支使一个人回上官府通风报信,岂料万千寒鸦已尽数飞往头顶,瞬间歇满了贩难商馆的屋顶。殷相默招呼着还在观望的众人赶快进去,等寒鸦散尽再说,可一连围困了三天三夜,哪怕天下起了大雨,都没见乌鸦离开。
弹尽粮绝之际,齐莲可可对殷相默说:“我不能再待在这儿逃避一切了!”于是她打开了房门,傲然地站立到无遮无挡的庭院中。顷刻所有的寒鸦都飞起来在她的头顶盘旋,随后包围了她的全身。
悬出意念之蛇后,九头蛇身暂时让齐莲可可击溃了鸦群,当鸦云一层比一层更低,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地朝着她飞来时,殷相默破门而出,他手持青光宝剑,一剑剑地给了鸦只以致命一击,但还却无力,只能守卫在齐莲可可身前,呕吐残血。
最终赵帆在鸦群中现出了本身,一滴又一滴清冷的雨落在了齐莲可可的眉间,她想要逃,可重又被抓了回来受万鸟啄食。此刻,她原先的灵力似乎都消失殆尽,只能蔫头耷脑地忍受着赵帆带来的冲击。她这才知道,赵帆的本命是鸦后。
在最后的关头,上官未白骑着白马翩跹而至,他忍受着无尽的痛苦站到了两人的中间。然后他毅然决然地打开了爱匣之火,熊熊燃烧的火焰直窜云天,无数鸦群尽数灰飞烟灭。
被烧伤的赵帆瘫倒在地,她问:“何以你要对我动手?”
上官未白扶起了在一旁被寒鸦叮满皮肉疮洞的齐莲可可,说:“她是我的家人,而你伤害了我的家人。”
赵帆含恨饮泣道:“那我呢?”
“我只是喜欢你,但我并不爱你。我爱她自然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赵帆感到后脊骨一阵发凉,她意识到自己行将就木,于是苦笑道:“是你破坏了我们最美好的幸福,但你却懵然无知。可笑、可笑!”
没等说出最后的诅咒,上官未白就将其付之一炬,赵帆在人间消失了。
众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都不得不佩服起上官未白的果断,人生在世最难的是选择,如果摇摆不定,最终可能适得其反。其实人世或许也没有真心可言,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该舍弃的以及该保全的终点。
齐莲可可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害怕地想着,或许有一天,他上官未白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己,当利益与自我碰撞之时,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自我,保全应有的利益。可是这利好对他来说、或者对上官府来说是什么呢?她一时又想不明白。
她庆幸的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站在身后支持着她的那份笃定,哪怕她一无是处又桀骜不驯,他们都能以最大的包容来为她吹散阴霾。
可是第二天事情却急转直下,她竟毫无办法。
“未白,你起来,和我一起去贩难商馆!”她推搡着一旁的上官未白。
上官未白仍旧困得睁不开眼,他的耳朵尽管听见了她的请求,可是大脑仍旧处于沉睡当中。不仅如此,他近来的表现似乎比以前更为懒惰,令齐莲可可焦虑不已。偌大的家业如果全靠她一个人操持,她根本忙不过来。
“你不去我就只有叫我师哥去盯着了啊?而且我决定了,要将贩难商馆改成贩难伤馆,专给居民们治各种内外伤,并且提供心理辅导。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齐莲可可的话音刚落,上官未白就挺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她说:“这都是我家的,凭什么交给他?”
“那叫你去你又不去,我一个人又顾不过来。”齐莲可可呛白道。
“不是你硬要接手的吗?”上官未白走下床来踢打着凳子,一下子激怒了齐莲可可。
她将被子扯到了床下,抓住上官未白的衣领就将他揪到了门外,上官未白没有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地。趁势,齐莲可可将鞋子给他扔了出来,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上官未白顿时一股莫大的羞辱涌上心头,发誓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他来到花园,以玫瑰花枝长了虫子为由,将枝杈剪了个精光,最后只剩一根根独杆暴晒在阳光下。
桑和把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悄悄说给了齐莲可可,齐莲可可内心悲愤不已。她对桑和说:“这个家什么都是他的,他说了算,其实到最后,我连一棵花树都保不住。我有什么用?我只能看淡了,然后默默接受,不与他辩驳罢了!”
桑和摩挲着她的背,示意她消消气,又从怀里掏出了花生酥给她。齐莲可可接过,放入口中大嚼起来,“何记的就是香啊!”
一番梳洗过后,她去找了白父白母说了要给贩难伤馆改名的事,而且以上官未白不管、上官烈禾不顾为由,有意要将所有权人过渡到自己名下,然而被白父无情地拒绝了:“当初我帮你是情分,现在不帮你是本分。别人给的那是施舍!”
那绝情的话和冷漠的回应令人恶寒,齐莲可可在脑海中仔细地回味这句话,彷佛自己就是一个讨饭吃的,正好要到了他上官府的门口,别人不肯施舍了,还将她打了一顿赶跑了,齐莲可可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