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银翼的战神，又仿佛脆弱不堪。
欧婴支棱起来，眼神中满是预演出来的惶恐。
“我怎么了……哎呀……头好痛哦……”
娇嗔有用么？娇嗔没用。因为自己就是个没用的人类，所以娇嗔不过是无病呻吟。
但是习得性结论教会了欧婴，无论娇嗔有没有用总比硬刚有用，他硬刚不过欧不凡也硬刚不过欧力克。表演出来的柔弱更逃不过天才母亲桃西的双眼，他简直就像随风摇曳的晴天娃娃。不过这套似乎队某些有用，他不确定对脸前的女孩有没有用。
“不好意思哈。”女孩一边嘴里嘟囔，一边把他搀扶起来，把他的飞行服套回他的身上，“借用了一下你的飞行服，它看起来好高级，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级的东西。然后我用复制机复刻了模板，希望能够答应出来。”这是不可能的，欧婴暗自腹诽，完全不可能，复制机复刻不了原材料，这套星舰战队的飞行服昂贵的地方就是它的不可复制性。
女孩的语气很老练，不是学院趾高气扬的跋扈，也不是畏畏缩缩的懦弱。她是见惯了腥风血雨后的坦然，不过，显然懂的知识并不多。
“你的飞行器也很高级，不过是装载货物吧，完全没有攻击性。这样的飞行器如果遇到打劫会很麻烦的，还好你遇到的我。”女孩似乎有些显摆，有些示好的意思。
他的飞行器女孩不会驾驶，所以一直停留在原地，也就是在太空站周围。女孩自己的飞行器很老旧，又是破铜烂铁，不过好在很宽敞，是以前用来运输人类的，上面应该配备了很多休眠舱，现在都被她拆了。
她的人形机甲伙伴就比她高出半个身体，因为她体型偏小，这台机甲也就比成年男性譬如欧不凡这样的人类高出大半个头。优点就是可以在这台破旧的飞行器上行走自如，不会磕绊到天顶。
“你是……运输员？”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这么个词？欧婴眼眸间流露出一丝不屑。
“算是吧。”
“你要去哪？”
“去中转站，送货。”她都说了送货了，他也懒得反驳。
“可是中转站上没人。”好了吧，原来还懂点东西。
“先送过去，方便后续的维修。”
“我能和你一起去么？”
欧婴沉默了片刻。附近的中转站也就那么几个，既然她知道中转站，而且有自己的飞行器，盲航都能摸到几个，为什么偏要跟他一起去呢。
“不方便的话算了。”
“也不是不方便，你也说了那里没人。你是为了去？”
女孩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是拾荒人你应该看出来了吧。那些维护中转站的家伙很奢侈的，许多没坏的装备随便乱丢。又不环保又浪费，所以我想……”哦，原来去捡垃圾的。早说呢。
“行吧。那你跟我一起走。”欧婴才不会说免得自己又撞上其他流氓拾荒者。她好歹算个拾荒者中的清流。
她的飞行器很慢，欧婴只好降到最低航速配合她。时间就拖的更久了。
她还给飞行器取了名字，小小姆。她的机甲叫量子星，她自己则叫星辰。每个名字听起来都挺草率的。
——
俩搜飞船抵达中转站后，从悬停的方式就看出分别受到了不少惊骇。
这个中转站……不能说被炸过，但至少已经所剩不多了。
欧婴打开了通话频率，“我见识少，能帮我解释下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女孩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心，“我来晚了……”
“什么意思？”
“这里已经被我的同行搬空了。”
“啊？”
欧婴由于有任务在身不能就这么返回，打开了远程公频，但是远在拉法星的阿布部要等一会儿才能采集到现场数据。
这个中转站算是毁了呀。要么重建，如果是坐标被锁定，只能换地方了。
从女孩的唉声叹气中欧婴大致分析出由于最近基地方面加严了交换站的贸易率，官方交换站为了压低价格开始溯源，因此那些来历不明的拾荒者生存空间急剧缩减，他们不得不向无人的中转站和空间站下手。
欧婴意味深长的揶揄，“你跟我来的目的不是仅仅为了拾荒吧。”
“也没有啦。我不做损人利己的事情。”其实，何必呢。欧婴想规劝她的，都活成这样了，没有什么必要遵守底线。想了想还是忍下了，他可没有救人情节。
陪同欧婴采集数据的间隙女孩还在敲敲打打，维护着她破落不堪的飞船和机甲。
看出似乎对曼巴蛇很有兴趣，欧婴也大方一回，“喏，拿去玩会儿吧。”曼巴蛇嗖的从他指尖飞出，跃上女孩头顶。
欧婴自己的飞行船太小了，所以挪到了女孩的小小姆上，躺在了她唯一的休息床上。
“你知道以前地球上真实存在过这种生物么？”
什么？欧婴疑惑的看过去，女孩正在玩他的机械小蛇，不知道她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他说话。
“知道么？”
意识到她原来真在对自己说话，“知道啊。历史书上写着。现在很多机械宠物都是仿生的，过去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短命而已。人类自己不也是么。”他语气中的冷漠似乎打击到她，沉默了很久，但大概太久没有人和她说话了，最后还是憋不住开口。
“爸爸以前是记录员，我看过很多影像，母星真漂亮啊。”
“那地方叫地球，不能算母星了。只有人类出生的地方才叫母星。看你的岁数和我差不多，我们算是次代移民，不存在永居的星球了。”
“……”她的表情更落寞了，“可是，总有一个地方，是我们无论怎么样都能回去的吧。”
没有的。你想多了。他想打击她，鬼使神差的又忍住了。
欧婴不喜欢她的话题，反客为主道，“你爸爸是记录员，那为什么你独自在外面飘荡。”
“爸爸妈妈为了更好的生活参加了星舰的拓荒项目，都失踪了。哥哥带着我跟叔叔学拾荒，不久前也不在了。”
欧婴脸色微微变了变，不在了？死了么？不过拾荒者也正常。
女孩打开了飞船屏幕上的图鉴，认真的指给他看，“看到那些红色的点么，那些点要避开。那里的人很野蛮，会抢夺路过的飞行船。那些蓝色的点尽量不要去，因为不知道是哪个战区总长值守的，有些执法很暴力的。绿色的点点比较安全，迷路的话可以去问问，不过看你的飞船应该也不至于迷路。哦对了，我把这份最新的航行图发给你，以后你送货当心点，没有标记的太空站绝对不要停留。”
“你哪里来的？”
“自己绘的呗。”她无所谓的笑了笑。
“……为什么要给我？”
“你看起来，跟我哥哥好像哦……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他不知道的是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同龄人了，与她打交道的都是些常年游离在星际的老油条。她一个人苦苦挣扎的很辛苦。
欧婴原本不想多问的，“你哥哥……怎么出事的？”
女孩低下头去，发丝垂落下来挡住了脸颊，看起来脆弱的像只破布娃娃。
然而抬起头的瞬间，眼神清冷而淡漠，“妈妈说过，不开心的事情不要多回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