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在荒凉的路边停靠，叶常青跳下车，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山坡。一旁的路牌清晰地指向“南城公墓”。
“呼，总算到了！”他精神一振。想到只要找到黑色石头藏的那些“宝贝”，拿去珠宝店换钱，就能暂时摆脱喝西北风的窘境，一股干劲瞬间涌了上来。
他没有走向山腰那座显眼的殡仪馆，而是直接拐进了通往大片墓地的蜿蜒小路。
墓园比他想象中更大。一排排整齐或略显陈旧的墓碑静默矗立，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脚下的小路打扫得很干净，看来管理还算到位。
“喂！小伙子！你在这儿干嘛呢？”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叶常青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穿着保安制服、手里拎着扫帚的中年男人正警惕地打量着他。
“啊？没事没事！”叶常青赶紧挤出笑容，“我来……祭奠一个朋友。”
保安上下扫了他几眼——背着书包，学生模样，看着还算老实。他语气缓和了些：“哦，祭奠啊……那行，自己注意点时间。六点前必须离开，墓园晚上禁止外人进入，记住了啊！”
“明白！明白！谢谢提醒！”叶常青连连点头。
看着保安扛着扫帚走远的背影，叶常青才松了口气，赶紧从兜里掏出那块温凉的黑色石头。
“喂，石头”他压低声音，“你具体把东西藏哪儿了？这墓园一眼望不到头，我总不能一块块墓碑摸过去吧？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黑色石头似乎听懂了他的抱怨，表面的雾气再次翻涌起来。熟悉的恍惚感袭来——他又被拉入了梦境。
周围的墓碑依旧，但他的视角却瞬间拔高，仿佛站在了墓园的山顶。梦境清晰地指向山头边缘一片稀疏的小树林，旁边立着一棵格外显眼的、早已枯死的歪脖子树。就在那枯树根部，浓密的黑色雾气凝聚成一个醒目的箭头，直直地指向下方的地面，还歪歪扭扭组成两个字——“这里”。
叶常青立刻记住了这个位置和周围的地形特征：山顶、小树林、枯树。
梦境如同潮水般退去。叶常青回到现实，知道了具体位置就好办了，他迈开步子，径直朝着墓园深处的山头快步走去。
……
叶陶手里拿着殡仪馆的员工档案，一边跟着引路的年轻工作人员，一边快速翻阅着。
王免跟在一旁，戴着那副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过殡仪馆二楼的办公区和地下一层的停尸房、告别厅等区域。一圈走下来，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的模因波动，对叶陶微微摇了摇头。
“那个叫高程俊的，是什么时候下葬的？”叶陶合上档案问道。
高程俊，就是赵医生在那堆“零件”中找到的安城本地人，由于他打架斗殴，在警局留下了案底，后来死于一场小车祸。车辆碰撞不算严重，偏偏他运气太差，颈椎断裂，当场身亡。
“大概……半个月前吧。”年轻人回忆道，毕竟这个家伙和他们走的流程不一样，他的印象也挺深。
“他是少数民族，家属要求土葬，而且市里有相关政策，是符合规定、拿到批文的。”他特意强调了一句合法性，毕竟现在官方对于违法土葬查的严。
叶陶点点头，她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她翻到档案另一页：“这个叫马浩的，是你们新招的员工？”
“对，是合同工，两个星期前来报道的，”年轻人撇撇嘴，“但干了没几天就跑了。啧，受不了尸体还来这儿上班，真是……”
说话间，三人已回到殡仪馆前厅。正巧，那位之前提到的中年保安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不锈钢保温杯，满头大汗。
“哟，李叔，巡逻回来了？”年轻人打招呼。
“是啊，回来接点水，这鬼天气，热得够呛！”李叔抹了把汗。
“饮水机在那边，下午刚换的桶。”年轻人指了指角落。
“嗯。”李叔应着，目光落到叶陶和王免身上，“这两位是……？”
“警察同志，来调查案子的。”年轻人代为回答。
叶陶将档案递还给年轻人，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再去墓地那边看看。那个高程俊，具体葬在什么位置？”
“靠近山顶那边，”年轻人指着窗外山的方向，“和我们这片公墓是分开的，那是划给附近几个村子的传统土葬区。他那坟是新垒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过你们去的话……还是小心点。”
这时，接好水的李叔走过来，一脸严肃地插话：“对，是得小心。几个月前，听说那边闹鬼！可邪乎了，把几个想晚上去摸点东西的家伙吓得屁滚尿流跑下来，连手机都丢了，哭着喊着让我们报警……。”叔绘声绘色的说着。
“是啊是啊，”年轻人也附和道，带着点八卦的兴奋，“这么大的瓜，我偏偏当天在休假没赶上。”
“行，刚好我们去看看，如果闹鬼那顺便抓了。”
王免打趣的说道。
“嗐，你就当我没说吧，哪儿有什么鬼啊，我都在这工作这么久了不还好好的，总之注意点安全吧。”
在离开殡仪馆后，王免对着叶陶有些好奇的问道。
“怎么样，我看你一直在看他们殡仪馆的资料，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其他人都是在这里工作了两年以上的，很稳定，不像是和那天晚上的事有瓜葛的人。目前看来那个叫马浩的，已经离职的合同工有嫌疑。他入职的时间点刚好在高程俊下葬后不久。”
“当然这有可能只是巧合，”没等王免开口，叶陶便继续说了起来。“毕竟一般人受不了尸体直接离职是个很常见很合理的事情……”
王免也觉得很有道理，缓缓叹了口气。
“行吧，先去看看这家伙墓那边什么情况，说不定能有点发现。”
说完，他们二人也向着山头的方向走去。
……
呼——总算找到了！”
叶常青望着前方不远处那棵标志性的歪脖子枯树，又仔细对比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稀疏的树林、略显荒僻的位置——没错，就是黑色石头在梦境里展示的地方。不远处，一座看起来还很新的墓碑在夕阳下静立。
他心里默念了一声“打扰了”，迅速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物件——正是他来之前特意从家里翻出来的小铲子。
深吸一口气，他偷感十足的看了看四周——寂静的墓园，除了偶尔的风声外，连鸟叫声都没有，确认安全后，他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塑料袋，握紧铲柄，开始在那棵歪脖子树下奋力挖掘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