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这冰凉的触感，混杂着泪水的咸涩，将苏清月想要表达的心意，硬生生的灌进了云长青的脑海之中。
【她亲了我？清月……她……她竟然？！】
【不……这不是清月！是魔功……对，一定是魔功吞噬了她的神智，她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可那柔软的触感，那近在咫尺的、属于少女的幽兰体香，还有那颗滴落在他唇上，又被她一同吻进的泪珠……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这位正一道尊心都在发颤。
那双曾如清泉般澄澈的眼，此刻盛满了百年时间来造就的偏执与哀伤。
但唯独没有云长青拼命想要看到的、那种属于走火入魔的癫狂与混乱。
他瞬间明白了，苏清月她不仅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她要做什么。
一股无由的恐惧，漫上了他的心头，好像他们之间的师徒情谊就要这么轻易破碎了。
【清月她知道……她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不，是她疯了……她当真是疯了……孽徒啊！】
【吾可是你的师尊啊！】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后一缩，这个动作并非攻击，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近乎本能的逃离。
然而，他刚一动，苏清月便如影随形地压了上来，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如何挣扎。她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唇瓣相贴的冰凉还未散去，他便感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撬开了他紧守的齿关。
刹那间，云长青的瞳孔缩成了针尖，连呼吸都停滞了。
【！！！！】
她的动作并不激烈，甚至称得上是笨拙和生涩，带着一丝试探和无措，像是一个孤独溺水的孩子，疯狂的、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
【····】
云长青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长睫毛，扫过他的鼻梁，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直到她像是终于汲取了足够的养分样，才带着深深的满足，恋恋不舍地缓缓退开，给了他喘息的空隙。
“砰”的一声，他小小的身躯撞在床榻的内壁上，蜷缩至最远的角落。他与她之间，隔开了几尺距离，这微不足道的空间，却是此刻这位曾经的道尊唯一的喘息之地，带来了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苏清月！他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你……你入魔已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只能这么说，必须这么说。
将自己弟子苏清月的行为归咎于“病”，是’魔‘，否则，他该如何面对这早已支离破碎的师徒情谊？
面对自己师尊这苍白又无力的指责，苏清月只是笑了。
她缓缓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裙摆，那从容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个做出这般举动的人不是她。
而后，她竟在床边跪坐下来，仰头望着角落里那个惊魂未定、如同受惊幼兽般的小小师尊，姿态放得极低，眼神却无比渴望、愉悦的看着他。
“入魔？”她轻声反问，“师尊，您当真如此想？抑或是……”
她微微前倾，那张冶丽的脸庞在昏暗光影下艳**人，“……您在害怕，对吗？”
“胡说~！”
【吾有何可怕！为师……为师只是痛心！痛心你这孽徒误入歧途，不知悔改！】
【只要你肯回头，为师……还能原谅你……】
听到他的心声，苏清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没有再靠近，而是伸出那只曾为云长青奉茶研墨的的手。
指尖隔着几寸的距离，虚虚地描摹着他的轮廓。从他紧蹙的眉，到他紧抿的唇。
“师尊的眉，师尊的眼……”她的声音带着痴迷，“弟子想了一百年，念了一百年。每一个无人能眠的深夜，都在脑海中描摹千万遍。这……也是中魔吗？”
云长青猛地偏过头去，将耳朵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诛心之语。
但他这个逃避的动作，却将毫无防备的后背彻底暴露给了她。
下一瞬，带着幽香的吐息扑面而来，她已欺身压下，温软的身躯彻底覆上了他的后背。
这一次不再是压制，而是以一种更亲密的姿态，将他小小的身躯完全笼罩在她的怀中。她的双臂环过他的后背，将他紧紧禁锢，柔软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脊背，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师尊，别躲。”她的声音就在耳边，温柔但又透着一丝委屈。
云长青脑海中的一切纷乱心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更何况……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
“回答我，”她的唇几乎贴上了他的耳垂，每一个字都带着湿热的气息，“您早就知道，弟子对您的不是孺慕之情，对不对？”
她没有给自己师尊任何思考的机会，那只原本环在他身后的手，竟不安分地向上游走，穿过他柔软的发丝，轻轻按住了他的后颈。
“您知道，那是‘爱’，对不对？”
最后那个“爱”字，她咬得极重。
身体与精神的双重逼迫下，云长青彻底失语。
他回忆起百年前，小徒弟看他时那过分崇拜和依赖的眼神，只是他从未往深处想过。
他只能紧闭双眼，拒绝再去看，拒绝再听，拒绝再感受。
【够了……别再说了……】
【别再逼我了……月儿……算为师求你了……】
这无声的哀求，清晰地传入苏清月耳中。
她所有的攻势，瞬间戛然而止。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可她眼中的渴求并未褪去，而是在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上，又蒙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她没有立刻放开他，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头顶，轻轻的安抚着自己的师尊。
良久，她才温柔地让他重新躺好。
她俯下身，这一次，没有吻他的唇。一个轻柔的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
她没有立刻离开。她走到一旁的桌案前，给自己斟了杯早已凉透的茶，慢慢地品着，仿佛在给自己，也给师尊一个平复心绪的间隙。
“您放心，弟子不会再逼您了……至少在今天。”
茶杯被轻轻放下，发出一声脆响，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弟子，想到了一个能让您……完完全全，只属于我的办法。一个我们再也不会分开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