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想象力是很奇怪的东西，其源自于一个人的认知和经验，是感性和知性之间的一种中介性先天能力。在人的判断认识方面起着不容忽视的重要作用。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去复习哲学课上的那些内容，而是给面前惊惶，不安的简宁解释清楚。
“呃，那您真的是去参加战争了？”她不敢置信地问道。
“对，而不是去做什么极地考察实验，因为战争而在那边被晾了七年。正常人在那种地方呆个七年也早就疯了。”绯琦回答道，一旁的文芷撅了撅嘴。
“那您真的去过极地？”
“跟着我导师去过一次，时间不算长。”
“哦哦。”她转着眼睛，但是这个用来休息的小房间里似乎没什么好看的，于是她的目光到底还是放到了绯琦的那根尾巴上，
“这根尾巴是？”
“你可以当成是一种机械义肢，虽然看起来挺多余的，也没见它有什么额外的作用，大概就是能让我对外界的感受更加灵敏，比方说，我现在甩一甩尾巴，就能知道这个房间里的湿度，同时还有其内部气体的大致构成，它头端的那个是多用接头，信息提取和注入之类的工作也能胜任。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在说我没什么变化吗，因为替换了脊柱，同时血液里面流着纳米机器人，所以我差不多不会再变化了。”
“哦哦。”
简宁了然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不怎么懂。
“所以说，您当初去接受了那什么改造手术，然后就上战场了？”她有些急迫地问。
“也还是接受了训练吧——”虽然是直接输送到脑子里的。后面半句话绯琦没有说出来。
于是房间里陷入沉默。
“不用一幅要哭的样子。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些改造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影响，也还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是吗？以后我买衣服大概都要到你这来了，你也看的出来，后面拖着条尾巴还是有些不方便的。”绯琦想起身过去拍拍简宁的肩膀，但想到自己还没穿上内裤，又不安地往被子下面缩了缩，“呃，麻烦你再帮我找条我能穿的内裤吧。”
简宁点了点头，她推开门出去，似乎漏出了点啜泣的声音。
“难搞……”
绯琦长叹一口气，躺回床上，“你不打算说几句吗？”她看向她心目中的那个罪魁祸首。
“我能说什么呢，在她眼中，决定隐瞒她的那个人是你，本来今天应该一切正常的。”
“那还能是我的问题喽？算了，我也没心思和你辩论这个。”
“你以前没有这种情况，是改造带来的后遗症吗？”
“你给我做了那么多次检查，你可要比我清楚我的身体是什么样。再说，当时留存的资料不都在你们那吗？攻破那个山脚要塞的时候，你们的报纸连着报道了六七天呢。再者，你们不可能不去探索它的地下空间吧？”
文芷皱了皱眉头。
“我们确实去了琴堡的地下部分，但是那里的绝大多数设施和数据库都被炸毁了，西林不可能让我们拿到半机械人的相关科技和资料。”
“那你们逮到他本人了吗？”
“只有一具尸体和他相似，但无法确认，包括我和总理在内的绝大部分高层都相信他已经死了。我们现在所有对半机械人的认知，都只有实战中获得的资料，以及对包括你在内，寥寥几个被俘获的半机械人的研究成果。”文芷看了眼门口，简宁似乎还没有要来的迹象。
“真没用。我还指望你们能给我改回去，结果用特化武器瘫痪我就已经是极限了。”
“毕竟是从战斗中收集的信息。”
“西林倒是不吝啬向我们这些受试者透露一些信息，哦，在他嘴里，我们是‘天使’，是有资格觐见神祗的一批人，无论是精神还是身躯，作为一名科学家，他倒是在神学上颇有研究，他似乎相信故事书里的魔法和神明是真实存在的，以及，他自己可以借助外力成神。”
“科学家在遇见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倒也有可能会把思绪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身上。”
“你大概没搞懂我的意思，他可不是寄托思绪，而是完完全全地相信神明的存在，在他的单人实验室里面放满了各种宗教书籍和文物，包括在主刀改造之前，他还会进行一些仪式活动。也许他在装神弄鬼，也许，改造的成功真的有那些经文法阵的功劳。说不定那天你们没逮到他，只是因为他在地下城堡里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密室，而当你们到处翻找的时候，他就在一墙之隔的密室里，等着用炸药把那些设施和你们一起炸上天。”
“谁知道呢。”
绯琦的视线越过文芷的肩头，看向百叶窗旁的绿植，长得很旺盛，似乎被主人照顾的很好，往上去还挂着一串风铃，不过现在关着窗子，它一动不动的。
“啊，她来了。”文芷说，从房门外传来愈加明显的脚步声，随后简宁敲了敲门，推门进来，手上抱着一套内衣。
“啊，终于来了，感谢。”绯琦说，接过去，蒙在被子里穿好内裤，私密之处重新被布料保护起来的感觉真好，尤其是旁边坐着文芷这样一个家伙的情况下。
“您原来那条……我给您洗了。”简宁红着脸，扯着裙子看向地板。
“呃……倒也不用这么细致入微。”绯琦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感谢你的一片好心，下次就不用——不对没有下次。”
怎么简宁看起来有些失望？
又稍微聊了一会儿，绯琦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便穿好衣服和文芷一起离开。谢天谢地，没有去海岸沙滩。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出门的时候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好确认这不是在简宁那张床上入睡之后的又一场梦。
“你还有精力吗？”
“怎么，你有其他安排。”
“嗯，昨天原本不是打算和将军一起吃顿饭吗。现在看你愿不愿意，不愿意直接回去休息也行。”
“不能在家里做饭吗？”
“呃，”文芷撇开了视线，“其实昨天的晚饭和今天的早饭都是我找人做好了送来的，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开过灶了。”
“你无敌了。”绯琦懒得去看她，自顾自向前走去。
“那，是吃还是不吃？”文芷赶上去，急切地问。
“你都说了家里没开灶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那好，我马上给她发消息。”
文芷满意地呼了一口气，掏出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