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银蔷薇港城,伊米亚共和国最大的港口城市,在建造这个城市的时候修建了无数的河道,为了使水生异人种也能生活,穿过这座城市,而诊所的门前流过一条水道,水道是由这个城市的水都是由城外的河流引进来的,城内的河流大小和流向都是由大坝来控制
虽然解释了好久,才让那人鱼少年相信眼前这个年青的少年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林顿医生,林顿提着医药箱,和玛格丽特一起坐上了牵引船,现在已经是深夜,这个时间已经喊不到马车了,但比较幸运的是,这位焦急的人鱼少年并没有因为慌忙失去所有的冷静,他预想到了这种情况,来的时候就拉着父亲拉客时用的牵引船一起过来了,但一路上听他说,他的父亲已经因痨病去世很多年了。
一上船,林顿就扭上了魔道灯的开关,他带的魔导思念料并不多,只够诊病用的量,是不能浪费的。
他和玛格丽特一起坐在船上,看着发粗的牵引绳子硬生生绑在少年瘦弱的身上,下身的鱼尾巴和头发都是墨黑色的,典型的东方来的人鱼族特征,在见到少年的一瞬间,他就得到了很多的信息,少年的手掌心带有茧子,上身发黑,肩部也有被绳子磨破的痕迹,腮部略微浮肿,腰腹部发干翘,患有轻微的人鱼换气症,一种长时间在水面上过度使用肺呼吸而不使用腮呼吸的人鱼船夫都会有的职业病,林顿坐在船上,猜想着人鱼少年的瘦小身上会留下瘦小的身体上会勒出多重的伤痕,但他们只能猜想,因为他们什么也看不见,唯一的亮光来自天上的月亮,仅能看清人的轮廓,他们只能听到人鱼少年拼命的拉着小木船的声音,和他痛苦的喘息,他们三人在漆黑看不见五指的河道里前行
黑暗模糊了视野,也模糊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下的小船似乎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他们大概停在了下城区的某条人鱼水路街入口处的木港口里,那人鱼少年还没来得及休息,就一下子扎到水底,没过一会,他扶着一个女人鱼到了水面,林顿立马帮着把女人抱木船里,少年人鱼则是在船边的水里焦急地望着。
看到患者,林顿立马扭开魔道灯,黄色的灯光立马刺破了黑暗,母人鱼看上去约摸着中年年纪,皮肤发褐,正躺在船上捂着肚子,正表现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您没事吧”
林顿立马示意人鱼少年把她的母亲推到船上来,玛格丽特合时宜的递过来了检查用的橡胶手套
“就是肚子,肚子痛的受不了,头也痛,还有这里..痛的,很不舒服”
女人鱼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腰部两侧的鳃裂
“能让我做下检查吗”
“请”
仅是随便看了几眼,林顿就观察到女人鱼腰部的鳃裂红肿的异常,这是感染细菌炎症的症状,他又做了做检查,在做检查时,女人鱼浑身盗汗的厉害,呼吸急促,还伴随着间接性的呕吐,吐出了许多黄色的未消化物在船上,但万幸并未失去意识。
“把这个给她喝了”
林顿递过来医药箱里翻出两小瓶用玻璃装着的蓝色药剂,在少年人鱼的帮助下,女人鱼一口灌进嘴里,没一会女人鱼吐出了一团呕吐物之后,就慢慢停止了呕吐,面色也立即好转不少
“你的母亲大概什么时候这样的”
林顿拿着镊子轻轻拨开船上的呕吐物,还捻起来比较大的一块仔细的观察了起来,严重洁癖的玛格丽特见状,立马就从船上逃到了木质港口上
“一公时前,母亲说肚子痛的不行,还吐了不少东西,我就立马就去找医生您来了”
“做的很好,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就该这样”林顿放下呕吐物的碎屑,转而看起了母人鱼“是比较严重食物中毒,再加上腰部两边的鳃有些真菌感染,干净的水体一般不会感染,是接触过的水体太脏了!”
“这一个月我们家附近的水是很干净的!”
少年人鱼急忙说
“每一片有水生异人种生活区域都是水管送来的新鲜水,怎么会出现水质问题”
玛格丽特站在岸上,用随身的手帕捂着自己的嘴巴
“这位贵族家的女士说得对,我们居住的地方是不会有臭味的”
“您家具体住在那片区域”
“就在那片水域,就是那里,临近出口的位置”
少年指着一片临近出口的一片水域,和陆生异人种和人类不同,水生魔族是生活在水里,所以在这样的大型水路下,一般都会有人鱼居住的建筑
“夫人,顺便问一下,您最近是吃了些什么东西”
少年戴着手套,示意女人抬起双臂,他摸着女人腰部两侧的鳃裂,触感上有些发干,大概是确实水分,还有些发肿,果然是鳃部生了病
“我...我..”
谈到这个,人鱼女人就开始遮遮掩掩的
“不必多想,女士,这只是为了方便诊病”林顿露出笑容“我猜是某种鱼类,大概是鲶鱼,对吗”
“啊,先生真的是聪慧,的确是这样的没错”
人鱼女士点点头,然后叙述着自己的回忆
“我最近,最近,我在城西找了份替人制作手艺品的工作,每天大概晚上五点会回家,就在在我的工作地点,沿着回家的常走的那条水路上,从不久之前就很多突然多了很多鲶鱼,一开始我还没怎么在意,但过了一段时间,鲶鱼越来越多了,我就想着也许抓了几条吃,能够给家里省点钱,所以就在今晚回家的途中,就抓了几只回来,明明吃着感觉味道还不错,没想到今天半夜就..”
“具体是哪条水路”
“十一号,就是临近北城区的那条”人鱼女士说“不过,说来正巧,正好在一个月钱,我加了班,直到大概十一点多才放班,我一般回家都会走那条十一号水路,因为没什么船只会经过,所以我经常会走那里,当我沿着水路回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很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掉进水里,扑通的一下,那正是半夜,漆黑一片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当时立马吓坏了,立马加快游回了家”
“是这样吗...”林顿摘下手套,背过身,开始从自己的医药箱莉翻找着药品“对了,女士,您有亲戚在别的水路住吗,朋友也行,反正就是那种,能好到能让你借住的那种”
“是有一个姐姐,她在城西的水路街那里”
她说谎了,一瞬间眨了眼睛,还特意挪开了对视的目光,显而易见的低级说谎行为
“兴许又是个完全不存在的人,又或者她并不是很喜欢你们,反正总之是在说谎...”林顿面无表情的小声的嘟囔着,然后转过身笑着说“那这样好了,您的食物中毒等到那些东西全部吐出来之后,就证明好的差不多了,但鳃裂的问题还很严重,您在岸上工作时间太长了,导致鳃裂失水严重,您的身体已经不能在这片住了,那今晚就现在我们诊所这里睡一晚就好,您和您的儿子一起,我们有专门给水生魔族准备的病房,您要药浴来治疗您的鳃裂,最后您在抽段时间写封信给您的姐姐寄去,说您的身体不适合再住在家里,找个合适的时间,就搬到你姐姐那里住”
他用纸包好了几粒药片,然后拿出一小瓶软膏,塞到男孩手里
“这是药,一个是涂在鳃裂处,另一个是口服,加上看诊钱,费用是...”
“这些加起来很贵吗”看到药,女人并没有释然,反倒是忧心忡忡的望着自己的儿子“我一个人抚养着这个孩子,我最近在找第四份工,他毕竟年纪太小,我是不会让他继续去做船夫那种劳累事的,如果太贵,药我就不要了,不然那孩子下个月的生活就会过得不太好了”
“价钱,我正要说着呢”他掰着手指“大概..我算算,嗯,十枚铜币,对,只要十枚铜币就好,当然还有你们住房期间,我保证这是免费的”
“可是..”
“妈妈,您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林顿医生!”
少年人鱼急忙凑过来
“林顿..难道就是那个林顿医生!”女人人鱼捂着嘴“哦,我的天哪,没想到我竟然见到真人了”
要说银蔷薇港城里有名出色的侦探的基里曼.冯.林顿,大概没人认识,不过要是说有为专为异人种看病的医生,那异人种们一下子都会想到他,位于上下城区交界处的,在紫罗兰诊所专为穷困异人种看病的林顿医生。
“我倒希望你们永远不会见到我,我是个灾星,见到我代表你们最近没遇到什么好事情”
他笑了笑
少年人鱼再次努力地拉着船,不过万幸,林顿的魔道灯还剩下一点燃料,在魔道灯黄色的光芒照耀下,他们四个人比来程时少花了一些时间回到诊所,回到诊所时,
艾莉丝已经躺在二楼打着呼噜,呼呼大睡起来,而林顿和玛格丽特则是花了时间,把人鱼母子安顿在后院的水房里,林顿给他们又拿些了水生魔族的治擦伤药,和他们友善的道了晚安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左右,就算是最繁华的花街,也差不多到了关门的时候了,他表示玛格丽特可以住在自己的房间里,他自己则是脱掉一直穿在外面的黑大衣,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今晚大概是没法睡觉了,泡上一杯最浓的黑咖啡,他拿出抽屉里的银色蔷薇港城的地图,林顿决定把所有的线索再梳理一遍
“您在同情那对母子呢,真好啊,您是个善良的人”
正当他看地图看的入迷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玛格丽特来了,她换上了睡衣,黑色绣着花纹的薄纱长裙遮不住丰满的身体,她正想伸手抚上着林顿的脸颊,却被林顿顺势俯下身的动作躲开了
“可谁来同情同情您呢,我的好医生,十枚铜币,就够买两枚阿拉果的钱,光药的成本你都赚不回来,怪不得您的财政赤字到需要外租二楼的房子”
“假设,我是说假设,那对母子他们自此知道您的惯有的作风,以后就估计大肆宣传您的好心,我想会有大批人来到这家诊所,但他们并不是为了诊病,他们大概只是来利用了您的好心为自己牟利,到时候,您要是怎么办”
“玛格丽特小姐,你觉得什么会让一片干净的水变的浑浊”
“当然是有脏东西”玛格丽特并没有对林顿的态度感到生气,她反倒笑着依靠在桌子边“您是想说脏东西不好,对吗”
“不啊,我反而是对他感到佩服呢,脏东西真是厉害,只要一点,一点,无论曾经再干净,那也只能被叫做脏东西,而脏的东西,哪怕有一点要变白的样子,都会有人去称赞他,我并不是说因为干净就可以变脏,脏了就不可以变白,这太过绝对,并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这情况,脏和净,他们之间并不公平..”
“这倒是真的”
“而且,我并不是在发善心”林顿放下地图,从沙发椅上站起来,走到窗边“要是你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就会发现,我对他们做的还不够,我甚至还要感谢那对母子呢”
“感谢?”
“没错,没有他们,案子最后一块拼图不会这么快被找到,为了这片拼图,让他们住多久都行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