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我多年以来的习惯”
他指了指报纸
“每天早上必须阅读完一份早报,您知道的,我在某些方面倒是固执的,在我看来,一份早报能让我了解全国以及这个城市发生的最新事宜,这对侦察某些东西是极其有好处的,而且您瞧”
他把报纸摊开,上面赫然写着“邻国名侦探厄尔拉德先生运用‘脚印的学问’破获迷案,我犹记得,‘脚印的学问’,似乎是林顿先生之前发表过的文章
“我记得他,他是那个前段时间常拍来电报向您询问的探案技巧的邻国侦探”
“我们只能算是笔友”
“但我看他同您谈话的语气,倒像是个乖巧的孩子同大人那般尊敬”
我记得他们互相来往时的信件,那是一封用通用语写成的信封,外表平平无奇,但除了一小部分的案件过程,大部分内容都是‘顶级’‘神迹’等近乎夸张的词语来夸赞我的同伴,看笔记,撰写信件的人大概是个老年贵族男性,那位白胡子的邻国侦探大概猜不到的是,他赞不绝口的伟大神探,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少年罢了
“他曾经因为某件迷案来向我询问过,结果在我的指导下三两下就破获了那个案子,虽然在我看来那案子并不难,反倒有些幼稚的可怜,但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同我信件来往,最终,竟然混成了这样一个名侦探的名声,虽然外界都夸赞他探案技巧无双,但在我看来,他虽然很有天赋,但还只不过是个半桶水呢”
林顿披上黑色大衣,把报纸塞到口袋里,他虽然只是在微笑,但总让人觉得他那份笑容里包含着巨大的骄傲与自信,又和自吹自擂不同,是一种对自己专业的信任而延伸出来的绝对自信
“这倒也说明了您的智慧”
“您不必这样夸赞我”
“我这话倒是真心实意,只要见识过您的本事都会这样说的”
“说起报纸,最近那种新闻倒是来的较多”
“什么传闻呢”
“就是开膛手的传闻”
我说
“已经残忍的杀死了男人,据说犯人是个女性,穿着黑色的礼服,出现在迷雾缭绕的夜晚,游荡在夜晚的银港城街道上,杀死半夜游荡在花街附近,并与那些与他丈夫相像的男人**然后再残忍的杀死他们,据说她会把那些男人的内脏都拔出来,全部据说在十几年前杀死了四个人了之后就消失匿迹,而听说这段时间里,她又出现了,有许多人都声称自己看到了”
“那种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文章总是容易沉默,反而是这种没有实质的东西容易兴盛,我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报告,从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这些只是人云亦云的传说罢了”
“总之,小心为上总是好”
我戴上我的黑色贝雷帽,也跟随着林顿一起出了门,在诊所门口叫了一辆马车,人马车夫带着我们赶往案发现场
“对了,那位叫莉莉安的小姑娘,我总觉得你们相识”
我问
“我们确实相识”林顿说“那大概是一两年前的案子里,差不多是我破获的案子中最简单的一批,我一眼就看出是她的父亲杀死了她出轨的母亲最后又自杀,而非什么盗窃犯入室抢劫,只是那个男人为了保全妻子的名声故意弄成了入室抢劫的样子,可无论结果如何,莉莉安成了孤儿,又凑巧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就成了玫瑰园的一员”
“玫瑰园,我记得是那个唐纳德.罗素开创的孤儿院”
唐纳德.罗素,是银港商盟的话事人,城市里数一数二的大资本家,玫瑰园则是唐纳德.罗素资助的一所孤儿院,他曾借此严厉批评了这个社会所高度缺失的社会福利制度,以及政府的不作为行为,自此银港商会名声大噪,再加之他经常撰写社论到自家的报刊上的发表,其文笔辛辣,一下子戳中社会弊端,是城内青年的所推崇的代表
“没错,他自诩为玫瑰园所有孩子的父亲”林顿提到这里,语气变得有些失落,像是回忆起了往事“我本想收养莉莉安,但不巧,最终又发生了些世故,简单来说,我们发生了一些争执,最终闹了个不欢而散,即使像现在这样能够和善的见面,也总是感觉有些生疏,倒是该怪我,所以我托人给她找了份工作,现在倒也算安定了下来”
“这样啊”
我的同伴就此不开口了,或许我的这番提问让他回忆起了不好的往事,我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对了,艾莉丝小姐,您之前写的那份报告,我已经抽时间读完了”
“您觉得怎么样!”我有些期待的问“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接触案子,自然会把它记录清楚”
“很不错,您的记录很详细,看完仿佛让人身临其境,但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您可以适当删除一些情感上的叙述和类似小说似的故事情节,那些都无关紧要,多加入一些与探案相关的内容,例如探案的手法与以及追查凶案的逻辑思考方式,又或者把我的研究加进去,我最近在撰写一篇全新的研究,关于各类异人种的职业判定方法,您要是把他放进去,我想这样才会让看到这份报告的人更有启发”
“是吗...”
我略带了些埋怨的看着他,然后微撇过头
给他看我写完的稿子的初衷,就是原本希望他会夸赞的我的努力,但到头来竟然得到了这样的不温不火,甚至带有几分批评的回应,我的努力似乎就被他这句话弄得付之东流,不过我也明白,到现在再埋怨他也无济于事,他就是这样子的个性,虽然在推理方面见长,但在做人方面确实是天生有些不足
我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只是摸了摸受过枪伤的手臂,手臂上的枪伤到了近些日子才算好,但万幸没有影响到行动
“不过最近那个邻国侦探倒是经常来信,说是要一个月三十枚金币雇佣我去邻国做警察学校的教授,他说以我的才能在本国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侦探太过掩才,让我发展在海外的业务,不过我立马回信拒绝了,我的本职还是一个医生,怎么会突然跑到邻国去做什么教授呢”
他笑了笑
“那我倒是好奇您替警察办案,警察会给您多少钱”
我问
“钱?您是觉得我会被那种无聊且庸俗的东西而使唤吗,我都是分文不取”林顿笑着说“当然,也与荣誉无关,我的名字也从未上过报纸,我帮助警察破案,通常都是匿名的”
“世界上有一种人,大概那类人天生就是瘾君子类型的,离开了精神上的刺激就活不了哪怕一片,我就是其中一个,如果终于哪一天没有案子会来找我,而我只能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望着窗外那一成不变的景色不断往复,最后落了个英雄无用武之地的下场的时候,我想我大概很快就会变疯又或许会沦为和那些瘾君子一样,通过注射药品来满足自己精神上的要求”
就在我们谈话期间,车子慢慢停了下来,我们下了个车,开始了今天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