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你站起来。”埃尔梅罗二世教授语气严肃地说道。
“是，教授。”
一瞬间，洛夜还以为教授要来一句“除了洛夜，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但转念一想，教授又不是从他原来世界穿越过来的。
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巧合吧？
“还有艾莉西娅，你也站起来。”
埃尔梅罗二世教授喊完洛夜，又低头，看向坐在最前排，被“左拥右抱”，夹在莉莉丝和安娜中间的艾莉西娅。
“好的，教授。”
艾莉西娅挽了下耳边垂落的一缕发丝，优雅地起身。
“你们都是本届魔法科最优秀的学生，接下来我希望你们给大家做个表率。”
埃尔梅罗二世教授大手一挥，空气中瞬间涌动起刺骨的寒流，一道庞大的蓝色魔法阵在阶梯教室正上方骤然展开。
光芒凝实，寒气四溢。
一个底部镂空、棱角分明的巨大冰块正方体凭空浮现，悬浮在讲台正上方数米处，森然寒气让前排的学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四阶魔法·极冰之境的固化形态，”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冷硬，“经过我亲手改良，剔除了所有攻击性符文，仅保留其‘不可撼动的坚冰’这一核心特性。”
“以二阶浴火之术的火球冲击其表面，其作用无异于沸水滴寒冰——这便是今日示范的核心。”
埃尔梅罗二世教授锐利的目光转向站立着的两位学生领袖。
“洛夜，艾莉西娅，展示二阶浴火之术，目标是‘冰障’的底部平面。”
“不必追求瞬间破坏，稳定施法，全力输出即可，谁先开始你俩自行决定。”
艾莉西娅微微颔首，冰冷绝美的脸颊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如同最精致的冰雕。
她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掌，掌心向上，琥珀色的眼眸专注凝视着前方。
魔力波动在她周身聚集，清晰而稳定。瞬息之间，一颗炽红、枕头大小的火球在她掌心上方凝聚成型，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她没有看洛夜，但洛夜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无形的视线扫过自己。
他报以一个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微微侧身，右手摊开向冰障方向，动作含蓄却清晰。
女士优先。
艾莉西娅无暇回应，屏息凝神，将全部精神力汇聚于火球之上。
一声低沉的清叱，火球如同离弦之箭，“轰”地一声狠狠撞在巨大冰块的底部平面！
刺耳的“嗤嗤”爆响伴随着浓烈的白色蒸汽猛地升腾，冰火相交处红光迸现！
冰块表面只是留下了一个肉眼难辨的浅坑和一片瞬间凝华的水渍。
火球消失，蒸汽迅速被冰寒驱散。
整个冰障，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摇晃都没有。
“洛夜。”教授的声音毫无波澜。
洛夜早已准备就绪。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华丽铺垫，一颗大小、威力与艾莉西娅火球几乎完全一致的浴火之球在他指尖成型，随即激射而出！
“轰！”
同样的撞击，同样的嗤嗤作响，同样的白汽升腾。
冰障依旧如巍峨冰山，岿然不动。
“交叉，三次。”埃尔梅罗二世教授言简意赅地下令。
于是，在教室内所有学生屏息凝神的注视下，艾莉西娅与洛夜开始默契地轮流出手。
艾莉西娅抬手，火球飞出。
洛夜抬手，火球紧随。
再艾莉西娅。
再洛夜。
三次轮转，六次威力十足的二阶火球术毫无保留地轰击在同一个点上！
冰屑微小地飞溅又瞬间凝固，白汽翻滚又迅速冻结。
每一次撞击都震耳欲聋，每一次碰撞都彰显着冰与火的激烈对抗。
然而，当最后一个火球的光芒湮灭在冰面之上，那巨大的镂空冰障，依然如故！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底部连个明显的凹陷都没有，仿佛在嘲笑之前所有的努力。
只有周围因高温而融化的部分快速重新冻结形成的些许细小冰棱，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怎么回事？完全没效果？”
后排传来公爵之子谢特难以置信的低语，打破了教室内压抑的寂静。
“六次二阶魔法啊……连个坑都没有？”
“四阶魔法和二阶魔法的差距，这么巨大吗？”
不少学生脸上浮现出茫然和一丝受挫的神情。
那些没明白教授用意的学生们，纷纷望向讲台上神色肃穆的教授。
洛夜放下微微发酸的手臂，转头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艾莉西娅。
就在这瞬间，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异样。
一丝难以察觉的酡红悄然爬上了公主那如冰雪般无暇的脸颊，虽然仅仅是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同时，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正悄然渗出，在教室明亮的魔晶灯下泛着晶莹的微光。
呼吸似乎也比刚才稍稍急促了一丝。
艾莉西娅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几乎是瞬间，那缕异常的红色和汗珠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被她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
她甚至微微侧过脸，避开了洛夜探索的目光，恢复成那副完美、高贵、无懈可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点点的力竭反应从未发生。
“艾莉西娅，”埃尔梅罗二世教授的声音清晰地响起，目光落在了公主身上，“告诉我，是不是快感受到力竭了吗？”
艾莉西娅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向教授，没有避讳暴露“弱点”：“是的，教授。”
“以你现在的状态，如果我命令你立刻再连续施展三次浴火之术，”教授步步紧逼，“你能做到吗？”
艾莉西娅沉默了足足一秒，琥珀色的眼眸低垂，似乎在飞快地评估体内的魔力和精神力状态。
最终，她抬起头，优雅、果断而又诚实地回答：
“不能，教授，此刻强行施法，失败是必然的，甚至可能导致魔力反噬或昏厥。”
“很好。”
埃尔梅罗二世教授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与了然交织的表情，他点了点头，目光旋即锐利地转向洛夜，“洛夜，你也是，立刻再攻击一次！”
洛夜没有犹豫，再次抬手，凝聚、施放！
“轰！”
又一颗火球精准地砸在冰障底部，激起熟悉的蒸汽和微不可查的冰屑。
这一次，他感觉魔力运转更加流畅，呼吸甚至比刚才还要平稳一些。
“消耗很大吧？感觉也快撑不住了吧？”埃尔梅罗二世教授不等蒸汽散尽，自信满满地说道：“你现在是不是也差不多到极限了？是的话就……”
教授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刚释放完第四次攻击的洛夜，脸上不仅没有疲惫之态，反而……摇头了？！
洛夜此刻正微皱着眉，脸上带着纯粹的不解，甚至有点茫然地看着教授。
仿佛在问：教授，就这？
埃尔梅罗二世教授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惊讶、不可置信、审视、接着是如同看见了什么荒诞一般！
他死死盯着洛夜的眼睛，仿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个小子……连续五次二阶魔法！
虽然浴火之术消耗不大，但二阶魔法对于魔力总量的消耗，用数字来表示是4，连续5次就是20，一个刚过15岁的少年，基础魔力总量理论上只有15单位左右的天才，例如如艾莉西娅，此刻连施展一次都困难，他洛夜怎么可能……
洛夜被教授瞪得心里有些发毛，他确实感觉魔力还剩不少啊？
难道是因为他灵魂年龄是19岁，魔力量是根据灵魂年龄来的吗？
为了探测下他目前的真实魔力总量，洛夜下意识地又抬起了右手，准备凝聚第六颗火球！
“咳！！！”
埃尔梅罗二世教授猛地爆发出重重一声咳嗽，，他借着咳嗽的掩盖，飞快地、极其用力地朝洛夜使了一个眼色。
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命令、还有一丝“笨蛋快给我认输！”的急切。
洛夜灵魂瞬间激灵一下！
他立刻想起了教授在课上反复强调的魔法定律——基础魔力总量与年龄的关系！
除开艾莉西娅是提前一年入学，自己现在是二年级、16岁的身份，理论上魔力总量绝不可能超过20单位太多，能施展五次二阶魔法应该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是该和艾莉西娅一样濒临力竭才正常！
一旦暴露，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冷汗瞬间沿着洛夜的脊背滑下！
“呃…咳咳…”
洛夜立刻放下右手，模仿着教授的样子用力咳了几声。
他脸上努力挤出一种“虚脱”的疲惫感，声音带着“勉强支撑”的虚弱：
“教…教授说的是！我…我也确实快到极限了！再…再施展一次恐怕也不行，只是刚才不想在同学面前露怯，硬撑着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配合地晃了晃身体，做出魔力消耗过度、脚步虚浮的样子。
周围的贵族们又立刻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还真以为这小子有这么强，吓他们一跳。
看到洛夜这夸张的“表演”，埃尔梅罗二世教授眼角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但他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这小子反应够快！
他立刻板起脸，恢复了严肃的权威表情：
“哼！死要面子！”
他扫视全场，声音如同裁决的铁锤落下：“都看到了吗？这就是现实！冰障看似毫发无损，但它成功消耗掉了我们两位最优秀学生的魔力储备！
“再天才的人，也有他的魔力极限！
“超越阶位壁垒，靠硬耗是行不通的！更别说想瞬间毁灭目标！”
他的目光尤其在洛夜身上停留了半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累，然后继续道：
“好了，收起你们的胡思乱想！现在，所有人立刻进行火球术塑形练习！”
“两两一组，目标是你们课桌右上角浮现的微小冰晶块！要求：稳定施法，连续命中十次！”
”下课之前，我要看到你们的魔力控制能力有所提升！”
艾莉西娅在教授说话时，目光状似无意地再次飘过洛夜的脸，那抹转瞬即逝的红晕似乎又闪了一下，琥珀色的眼底深处，一种名为“审视”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而锐利。
但下一秒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状态。
“艾莉西娅，你和洛夜一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