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解日本泡沫时代的人或许会有一种误解——日本经济的衰退是从签署《广场协议》开始的。
仿佛一签这个协议，日本人就变成破落户了。
实际上，恰恰相反，《广场协议》可以说是给日本经济带来了一场“腾飞”。日本民众手中的日元在短短三年内升值了一倍有余，他们的固定资产价值也在飙升，甚至比他们手里的钱升值得还快。
在《广场协议》签署后4年后的1989年，日本土地总价值来到了顶峰。整个日本土地的总价值几乎相当于四个美国，日本房价一度达到了美国的十倍，欧洲的二十倍。
那段时间，似乎每个日本人都成了富豪。他们不是靠什么努力奋斗成为富豪的，而是躺在家里睡着觉就成为富豪的。后世，总是觉得手里的钱越来越不值钱的人们是很难想象那个时代的日本人到底是什么状态的。
于是，日本人开始到全世界挥霍，买豪宅，买大楼，买游艇，买珠宝，买艺术品……什么梵高的《向日葵》，毕加索的《阿克梅特和他的情人》都在这个时期被日本人买了下来。“买下美国”这个说法也是在这个时期出现的。
这段“腾飞”时期就是疯狂的“泡沫经济”。
日本后来的“失去的十年”，“失去的二十年”，“失去的三十年”……不管失去的多少年吧，都是从90年代初，“泡沫经济”破灭后才开始的。
来到市立浦和中学，校门口有风纪委员在查校服。圣子没穿校服，而是穿了件棒球外套，但她却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风纪委员早就认识这个校园知名不良少女了，也懒得拦她，只在手中的记录表记了一笔。
圣子倒也不是故意不穿校服，只是她忘了把校服放在了哪里，早上又起晚了，来不及慢慢翻找，所以才没穿。
猪鹿蝶三人组是高三学生，在学校中庭就与圣子，纱织分开了。
圣子和纱织都是高一一班的学生，而且还是同桌。
“村上同学！”
圣子先一步进入教室，纱织却在门口被人叫住了。
圣子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叫住纱织的是她们的班主任，户冢芽衣，便没有太在意。
“户冢老师，早上好。”
纱织微微鞠躬，向老师问好。
户冢芽衣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新人老师，个子小小的，说话也有些弱气。
“那个……村上同学。老师观察很久了，那个……你是不是被山神同学欺负了？她还经常让你帮她做很多事情？”
纱织一愣，接着顺着户冢芽衣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上拎着的两只书包，心中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大致原委。
起初，纱织想为圣子说两句好话的，但她心思一转，又想到一个更好玩的主意。
于是，下一秒，纱织的眼睛就红了……
“怎，怎么了？”
户冢芽衣立刻慌张起来。
但纱织就是垂着头，红着眼睛，咬着嘴唇，不说话。
户冢芽衣很快就“明白”了，纱织这是被圣子那个不良少女欺负了不敢说话啊！
户冢芽衣看着纱织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纱织是她短暂的教师生涯里见过的最好的学生，成绩优秀，尊重老师，乖巧懂事……结果，居然被人欺负得不敢说话。
“你放心，有什么委屈你和老师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户冢芽衣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证道。
“我，我……”纱织带着哽咽，小声道，“圣子的爸爸是山神组的组长，我爸爸是他的部下，我必须要听圣子的……”
听到“山神组”，户冢芽衣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来浦和工作一年了，户冢芽衣也早已听说过了本地最大的黑帮，但她还是梗着脖子，强装镇定道：“黑，黑道又怎么了？你把圣子叫来，我一定要教育教育她！”
“谢谢老师……”
纱织泫然欲泣地点点头，让户冢芽衣更加同情。
回到教室，纱织就见到圣子正一个人趴在桌上时而皱眉思索，时而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研究着些什么。
“户冢老师叫你去她办公室。”
纱织在圣子身边坐下，笑着说道，脸上哪里还能看到刚才楚楚可怜的模样。
“嗯？”
圣子茫然地抬起头，指指自己的鼻子。由于身份特殊，再加上成绩也说得过去，所以在学校里，很少会有老师主动找圣子，至少高中以来还是第一次。
“嗯，户冢老师叫你去。”纱织点点头确认道。
“好吧……”
圣子丢下笔，起身去办公室。
纱织俏皮地笑了笑，随手帮圣子收拾起课桌，并把被圣子柔得皱巴巴的草稿纸也收拾起来。她随便瞥了一眼圣子刚才写下的内容，发现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数字，其中重复最多的就是一串含义不明的“19871019”。
圣子从小就时不时会写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纱织早就习惯了，便也没有太在意。
“老师，你找我？”
圣子来到办公室，就询问户冢芽衣。
虽然刚才说得硬气，但面对山神圣子本人，户冢芽衣又有些心虚了。
这可是极道诶？
自己这样的小胳膊小腿真的能扛得住极道的威胁吗？
“你，你不要欺负同学……”最终，户冢芽衣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我？”圣子奇怪道，“我什么时候欺负同学了？”
虽然她在学校里也揍过一些人，但都是那些人自找的。那些家伙们挨揍之后，应该也不会找老师告状吧？
户冢芽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有些担心如果说得不好，圣子回头会不会再去报复可怜的纱织。
半晌没有回应，圣子更加一头雾水了：“老师，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那，那你为什么不穿校服？”户冢芽衣被催急了，口不择言道。
“啊？我没穿校服和我欺负同学有什么关系？”圣子感觉莫名其妙，“而且老师，我姓山神诶？难道老师你不知道山神家是干什么的吗？全学校人都知道，我爷爷是雅库扎，我爸爸是雅库扎，我自己也只会是雅库扎，你问一个雅库扎为什么不穿校服？一个雅库扎每天按时来上课，考试还能全部过关，难道不是已经很不错了吗？”
圣子的语气很正常，但户冢芽衣却已经被一连串追问吓坏了，身材比学生还娇小的她在办公椅上缩成了一小团，拿起文件夹挡住了脑袋，眼泪汪汪道：“你不许欺负老师！”
圣子的脑门差点冒出黑线来。
“老师和你说什么了？”纱织饶有兴致地问从办公室回来的圣子。
“户冢老师警告我不要欺负同学，”圣子一脸晦气道，“奇怪了，我怀疑学校里有人在败坏我的名声！可到底是谁在败坏我的名声呢？”
“是啊，到底是谁干的呢？”纱织笑着道。
圣子想了半天，没什么头绪，只能摆摆手道：“算了，先不管他了。”
“对了，刚才在路上没机会问你，”圣子捂着嘴，压低声音，询问纱织，“这两天，警察有找过你吗？”
“警察找我做过一次笔录，但都是正常的问话。你放心啦，我出现在我爸爸的酒吧里很正常的事情。不会有人怀疑是我动手杀了武内叔叔的。”
纱织一边小声与圣子交谈着，一边还挥挥手，与刚进门的女同学打招呼，脸上依然带着温柔甜美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