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是，是，是，是……”
虎背熊腰的石渡贵至面对第一个来询问的顾客，居然表现得像个刚毕业的清纯大学生，“是”了半天也没说出到底是什么。
圣子无奈，目光看向了身边的纱织。
纱织笑了笑，主动上前，把石渡贵至挤开了半个身位，微笑着柔声询问顾客：“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想问问，你们这传单上说的是真的吗？”
比起长得过于符合雅库扎特征的石渡贵至，顾客显然也更愿意和黑长直美少女交流。
“嗯，是真的。只要您签一份录像带的长期租借合同，就能免费获得一台夏普录像机……”
纱织为客人介绍了起来。
“你还是找一个擅长说话的小弟来代替你担任店长的工作吧，”圣子看了一眼讪讪退后的石渡贵至，吐槽道，“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就贴招聘广告，招聘一个。”
“其实我原本挺会说话的……”石渡贵至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会说什么？八嘎呀路，阔落雅鹿，这些吗？”圣子反问道，“客人是来购物的，又不是来挨骂的。还有你这形象，站在这里就是一块影响销售额的短板了，以后还是少来店里露面。”
石渡贵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奈道：“好吧。”
纱织很快与第一位顾客谈完，每个月租十五盘录像带，就能免费领一台价值十五万日元的录像机的活动也确实足够诱人。顾客最终果然没忍住签订下了第一份免费租借协议。
眼下可不是网上随便就能找到影视资源的网络时代，更不是拿着手机随便划拉两下，就能听着“大壮小美”一天刷几十部电影的短视频时代。租录像带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普通市民们最方便灵活地获取娱乐资源的方式了。一个月，十五盘录像带，很多人都会觉得自己肯定能看完，绝不会浪费，甚至还有可能不够看。
有了第一个人，很快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人……
没多久，纱织一个人在前台就应付不过来了，石渡贵至连忙又安排了一个店员到前台帮忙一起接待。很快，两个人也不够了，石渡贵至又多加了两个人。
但即使是这样，随着浦和车站客流高峰期的到来，店铺内还是开始排起了长龙，大部分来排队的人都是被“免费领录像机”的传单和广告吸引过来的。
这些人在反复确认的确没有额外收费之后，大部分都会签订下长租合同，然后心满意地等待录像机送货上门。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后，疲惫的纱织终于和另一位店员换了班，她伸出手让圣子帮自己揉揉酸疼的手腕，看着店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那些没有签合同的人大部分都是因为没办法立刻就拿到录像机，如果允许他们当场带走录像机的话，愿意签约的人肯定会更多的。”
“那可不行，”圣子为纱织按摩着手段，想都不想地摇头道，“那样的话至少八成的顾客都会存在违约的风险，你应该知道的，不能太高估日本人的品德。”
纱织闻言，鼓了鼓脸，然后点点头，认同了圣子的说法。
石渡贵至在一旁听得嘴角微微抽搐，很想插嘴一句“不要说得好像你们不是日本人一样啊！”，但碍于首先不相信日本人人品，提出“违约风险”的就是他自己，石渡贵至也没有立场吐槽圣子二人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位店员急匆匆地小跑进了店长办公室，脸上既兴奋又焦急：“老大！老大！”
“我说了几遍了，在店里要叫我店长！”
石渡贵至呵斥道。
“是！店长！”
店员连忙改口。
“有什么事情吗？”
“店长，咱们已经签了一百多单，但是我们预定的录像机只有一百台，已经不够发货了。”
店员连忙解释道。
“已经超过一百单了？！”
“是的！”
石渡贵至听到这样的消息，又惊又喜，连忙道：“你们继续接待客人吧，我这就找经销商多订一些货。”
店员离开办公室后，石渡贵至立刻就想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但却被圣子伸手按住了。
“你想打电话给谁？”圣子询问道。
“给夏普的经销商啊？”石渡贵至奇怪道。
“你着什么急？”圣子道，“我们是送货上门的，又不是立刻就让顾客带录像机走的，哪怕迟一两天到货也无所谓。有什么可着急的？你们完全可以等今天一天的单子全部签完，再去找经销商订货。”
“这……有什么区别吗？”石渡贵至更加不解了。
“我不是说不让你们订货，而是你们现在订货的成本太高了，”圣子解释道，“我看了你们订这第一批一百台录像机的合同，夏普经销商居然要求你们预付百分之七十五的货款。他们给那些百货超市的合同绝对不可能有这么离谱。你们今天多签下一些单子，然后带着这些单子再去找夏普的经销商谈订货的事情，尽可能让他们把预付货款的比例降到百分之五十以下，如果他们不愿意，你就去找其他品牌谈。”
“一台录像机的进货价如果是十二万日元，降低百分之二十的预付额就能为我们腾出两万四千日元的流动资金，一百台就是二百四十万了。百分之五十我都觉得太高了，最好未来能降到百分之三十，”
圣子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我们的资金有限，得要把尽可能多的成本压力转移给供应链上游。”
石渡贵至微微张着嘴，显然还没有跟上思路，在雅库扎的思路中十二万的货款本来就是全部要付的，估计很难理解早点付怎么就比晚点付成本高了？
反倒是纱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像是理解了一些东西。
“算了，”圣子随意地摆了摆手，“总之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嗯，明白了。”
石渡贵至立刻放下了电话，继续监督起了店里的签约情况，“照我说的做”这句话确实才是他能够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