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铁门外的路灯晃着昏黄光晕，四名守卫斜倚在石柱上抽烟，烟蒂在黑夜里明灭不定。
其中一个叼着烟卷打哈欠，声音含糊得能听出困倦：
“前门那边都快挤破头了，咱在这儿守着空院子，纯属浪费功夫。”
话音刚落，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残影贴着墙根掠过。
楚天秋的战靴踩在草坪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目光锁定天台栏杆后那两个端着冲锋枪的身影。
天台上的士兵正低头换弹匣，金属碰撞声顺着晚风飘下来。
下一秒，他的身影骤然弹射出去，空气里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红芒。
赤红长剑先他一步飞射左侧士兵，剑刃破开空气的锐啸被风声掩盖。
那士兵刚把新弹匣按进枪身，握枪的右手突然传来钻心剧痛，整只手掌连带着弹匣一起被绞成血雾。
他喉咙里挤出半截痛哼，楚天秋已经落在他身后，手肘精准磕在他后颈，尸体软倒时连枪都没来得及脱手。
右侧士兵总算反应过来，手指刚搭在扳机上，眼角就瞥见一抹红影。
他下意识抬枪，却见对方手腕翻转，长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温热液体喷在天台地砖上，顺着缝隙往下渗。
楚天秋收剑时瞥了眼腕表，从出手到解决两人刚好七秒。
楼梯被踩得微微发颤，二楼走廊里传来零星的说话声。
楚天秋贴着墙根滑行，一个守卫正靠在栏杆上刷手机，屏幕光映得他满脸痴笑。
直到红芒掠过喉咙，他才捂着脖子倒下去，手机“啪”地砸在地毯上，屏保里的美女还在眨眼睛。
“还好没碰着硬茬。”
楚天秋心里松了口气。
上次在方家矿场，一个二级甲等的雷能灵师硬生生扛了他三剑，临死前的呼救引来十几个追兵，最后还是高命带着人接应才脱的险。
他摸出怀里的竹简，开始感知克蕾雅的位置。
客厅中央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楚天秋站定脚步，长剑斜挑。
守誓刃的锋芒切开实木地板时没遇到半点阻力，木屑飞溅中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密室里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克蕾雅蜷缩在墙角，手腕上的镣铐已经磨出了血痕。
她盯着地面的稻草发呆，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响动，她猛地抬头，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地板碎片坠落的瞬间，她看清了那道熟悉的红影。
流线型战甲上沾着细碎的血点，赤红长剑的剑穗还在晃悠，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模样。
眼泪刷地涌了上来，她却咬着牙没哭出声。
楚天秋俯身抱起她时，闻到了她头发上的灰尘味。
这姑娘以前最爱干净，每次出任务都要带瓶香水，现在却弄得灰头土脸。
他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楼上传来的说话声却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跟着寒爷有啥奔头？”
赵昊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炫耀，“黑衣人给东西比寒爷多三倍，上次城西那事就是他们罩的，连军方都不敢查！”
“真的假的？”另一个声音透着怀疑。
“骗你干啥……不对！”赵昊的声音突然变尖，“楼下有动静！”
楚天秋来不及琢磨“黑衣人”的来头，拎着克蕾雅就往上冲。
密室的暗门其实就在客厅角落的书柜后面，但现在冲出去和从地板洞里爬出去没区别。
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口，门轴“吱呀”还没歇透，三道黑影已撞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赵昊。
“他妈的，又是你小子！”
赵昊的惊呼声像被踩住尾巴的猫。
办公大楼那晚的场景突然涌进他脑海：楚天秋的手下高命仅凭一股灵压就让他喘不过气。
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人绝不是善茬。
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他下意识凝聚火能，掌心窜起半尺高的橙红色火焰。
楚天秋的长剑已经嗡鸣起来。
看到他的人都得死。
楚天秋左手往怀里一掏，嗖嗖嗖。
三张爆冰符箓依次打出。
“动手！”
赵昊的吼声刚炸响，楚天秋的手已经扬了起来。
这符他用过三次，最清楚得掐着时机，不是先扔再炸，得等符纸离手半尺时，用指尖灵力轻轻勾一下符心的冰纹。
果然，符纸刚飘到空中，淡蓝色的光就先从纹路里渗出来。
不是刺目的亮，是像晨雾裹着冰粒的那种朦胧，先往四周漫开。
克蕾雅在旁边下意识往墙角缩了缩，她后颈的碎发都凝了霜。
空气里的水汽像被冻住了，连呼吸都能看见白气往下沉。
等她再抬眼，半人高的透明冰棱已经“轰”地立在了厅中央，赵昊三个人正好被圈在里面。
最右边那小子反应快，手都摸到了刀把，可冰棱凝得比他的动作还快，连带着他那只手一起冻在了冰里。
赵昊的脸贴在冰面上，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还映着符光，嘴张着像是要喊，可连声音都被冻在了喉咙里。
“咔嚓——”
第一声裂响从冰棱底部传出来时，楚天秋已经往后掠了两步。
他脚底板蹭过地板上的碎瓷片，还没来得及站稳，第二声、第三声闷响就叠在了一起，像是有人在冰里藏了炮仗。
这符的厉害从不是冻，是崩开时的碎冰。
那些冰碴子不是往下掉，是往四周射，快得能听见“咻咻”的破风声。
靠近门口的木椅瞬间被扎成了筛子，椅背上还挂着几缕冰屑。
厅里的水晶吊灯“哐当”砸在地上，碎玻璃混着冰碴子溅得到处都是。
楚天秋抬手挡了下迎面飞来的冰片，手背被划了道浅口子，凉得发麻。
他往冰棱那边瞥了眼只剩满地尖刺似的碎冰，暗红的血珠沾在冰面上，顺着冰缝往低处流，慢慢渗进木头缝里。
赵昊手下连个完整的影子都找不着了，只有冰碴子里裹着的几块深色碎布，还有半截没冻透的手指，蜷在冰粒里，看着让人发寒。
然而侥幸逃过一劫的赵昊，也很快要去找那些人了。
楚天秋毫不犹豫，挥剑便斩。
十二道剑影在灯光下乍然成型。
手忙脚乱的赵昊刚把火能聚成盾牌，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火焰屏障裂开密密麻麻的纹路，剑影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低头一看，血珠正顺着剑影往下滴，在地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赵昊余光瞥见同伴的脖子已经歪成了诡异的角度。
他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逃！3级B等的火能在体内疯狂运转，灼烧着伤口却挡不住失血带来的眩晕。
他刚转过身，就觉背后的空气都凝住了。
赤红剑影如影随形，带着刺骨的寒意。
楚天秋眼神一厉，长剑猛地往前一送——
赵昊，身首异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