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午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现在天却不知为何又阴沉下来——灰蒙蒙的云层和薄雾自上而下地覆盖了雾海市，远处的钟塔与烟囱都好像在这迷蒙背景下变成了影影绰绰的水墨，冷风则一阵一阵地刮来，风向动荡不安。
通过比对脑中零碎的记忆，夏洛特大致判断出这个世界的金钱购买力和原来的世间大差不差，基本算是等价。
五百万都足够财富自由了！
瞧见夏洛特满目震骇的表情，白紊凝伸手轻点前者眉心，嘴角挤出一贯温柔的笑意。
“高级警探的月薪一般是5万左右，也就是说，如果我把你的尸体交给那位贵族千金，就能少奋斗十年。”
听着这和如沐春风般和煦笑容毫不相称的魔鬼发言，夏洛特吞了口唾沫。
“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你猜啊。”
白紊凝收起笑意，双手背在盈盈一握的细腰后，拖着五花大绑的虾头女，兀自往前停靠在路边的警察走去。
大部分的时候，夏洛特真的完全猜不出对方的心思。
她甚至不能确定哪句是玩笑话，哪句又是“真情流露”。
更要命的是，夏洛特发现自己似乎逐渐适应走在这种悬崖边上，随时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感觉，隐隐享受起来。
“不，这肯定是小头控制了我的大头，我才不是这种有特殊癖好的男人。”
夏洛特心中暗道，可下一秒，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部件，随着视线下移，她只能看到傲人的胸围。
“唉，既来之则安之吧(ºДº*)。”
对于自己变成女人这件事情，夏洛特轻而易举就接受了，或者是她原本就是神经大条的那类人。
就比如，一万对于前世还是学生的她来说都已经是巨款。
一想到居然有人明码标价的五百万来悬赏自己的脑袋。
夏洛特就莫名对自己很值钱这事感到自豪……
“五，四，三……”
听到白紊凝语气略带不满地开始倒数，夏洛特连忙将不着调的念头甩出大脑，追了上去。
警察引擎启动，一路无话，两人距离远方的贝勒大教堂越来越近。
他们并没有直接去车祸现场，在警局，所有的“尸体”已经送往大教堂的灵柩室，等待枢机灵媒净化。
如果尸体是含恨而死，不经有具备超凡能力的灵媒拔除怨念。
那些死人很可能会转化成鬼怪，踢爆棺材板出来作恶。
“也就是说，警局的日常工作都是调查灵能失控的事件？”夏洛特好奇地歪头问道。
对于这个世界，她了解的实在有限，前身几乎没有剩下多少有用的信息，除了偶尔“触景生情”让她看到一些支离破碎的混乱画面外，基本没有任何帮助。
想要更好地生存下去，努力洗刷身上的罪名，情报自然是越多越好。
“灵能失控只占据一部分，更准确来说，我们警探的工作是抓捕失控的灵能力者。”
白紊凝说这话的时候，美眸回撇刻意瞄了她一眼。
夏洛特当然知道对方是在暗示自己这种失控的心灵侦探。
“灵能力者是危险的，得到了超凡能力的同时，这股力量也放大了人类内心的阴暗面，让人变得更极端、偏激，这一点在越强大的灵能力者身上越明显。”
你这真的不是在自我介绍吗……夏洛特心底暗自腹诽一句，但没有打断白紊凝讲述，而是像个耐心的小学生一样认真听着，记忆着对方所说的细节。
“与鬼怪等级一样，灵能力者也分为ABCD四级，再往上就只存在于都市传说里，目前已知的灵能力者大部分都在警局服役或是侦探协会的一份子。”
夏洛特沉思片刻后开始说道：“我很好奇，为什么灵能力者扎堆在警局和侦探协会？”
“这种事情，你作为心灵侦探居然不知道？还是说是你级别太低了，接触不到稍微高层次一些的情报？”
面对白紊凝抛出的这个不怎么好听的解释，夏洛特尴尬一笑道：“我的级别好像只有D级来着。”
白紊凝轻哼一声没再多问，继续开口道，“灵能力的来源是心情。”
“人类强烈的情感既能左右发挥出的力量强弱，也能确定展现出的能力效果，可只有研究克制欲望和放纵欲望的警局，以及剖析心灵世界的侦探们才能有限控制灵能，二者互相监督也互相制衡，这也是为什么最常见的官方灵能力者都是警官和侦探。”
夏洛特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斟酌问道：“除了这个两个组织，还存在其他的灵能力者组织吗？”
“有，但那些私人组织要么得不得政府承认，要不然就是成员都是逃犯。”
“为什么？”夏洛特柳眉微蹙道。
“就如我刚才说的，灵能力是要在相互制约的情况下才能有限控制的……”
说到这，白露凝丰润的朱唇微微开阖出一个口缝，“啊，我好像明白局长要我和你这个侦探一起行动的理由了，她是怕我失控，才刻意安排我来执行这次调查任务的吗……”
“非官方组织的人往往只能看到灵能力好的一面，能觉醒灵能的，都是心灵扭曲，暴戾嗜血的人，因此那些组织寻找的成员不是在监狱，就是在进监狱的路上。”
夏洛特梳理着自己刚刚知道的知识，心中不禁生出许多猜测。
前身“夏洛克福尔摩斯”显然是灵能失去制约失控的反面例子。
现在的问题在于她失控的原因是什么，那剩下的八起案件当真是全部都是她所为？
交谈间，两人已经进入了贝勒大教堂。
为了不暴露身份，夏洛特被迫戴上了面具。
接下来只要确认死于劫车案的人都是人偶，而不是真人，就可以在明天的开庭审理中，洗刷夏洛特的杀人指控。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厚重宛若实质的浓云层层叠叠地覆盖在城市上空，略带腥咸的海风一阵阵刮过街道，仿佛要把冷气往人的骨头里灌一样。
一头及腰粉发，身穿黑色旗袍的女人走出咖啡馆，在迎面吹来的寒风中缩了缩脖子，克蕾雅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开始嘟嘟囔囔地抱怨这糟糕的天气：“天气预报也没说要下雨啊，哼，市政局的任何情报果然不能相信。”
克蕾雅心中雾海市政府怎么这么坏啊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一分。
在看到夏洛特出现在教堂前的瞬间便克蕾雅心有所感，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扬。
眼前的哪里是人，简直是行走的五百万！
教堂广场的街道上，行人们正脚步匆匆，似乎有场雨随时要落下来，大家都在记挂着家中未收的衣服，或者没有关好的窗户，而克蕾雅第一个想到的则是赏金到手后怎么花，是先去哪里度假好还是先在市中心买套房子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