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遥不可及的距离
——我这个人说实话，学习不怎么行。
虽说成绩看起来好像还不错，可是我要否定的是态度问题。
没错，我在学习时根本就没有端正过态度。但是，也不尽是这样。
就算是我这是有着最喜欢的科目的——
英语。
没错，虽说我是男生，不过语言天赋出奇的不错。加上我本人酷爱英文歌的原因，我对英语这一学科还是挺感兴趣的。
正所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对此表示无比的同意。
付出了超过预期的努力再加上浓厚的兴趣，我英语学科的成绩一直以来都是在年级中名列前茅——
嘛，基本都是第二的位置。
只要有周亦瑾在，第一名永远都是我力所不及的地方，就算英语单科我们的成绩只相差几分，那也是无可跨越的鸿沟。
——虽说是这样，英语测试对我而言基本能够放松身心来应对。尤其是期中考试期末考试这一类会降低试卷难度的测试，用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做完整张卷子除了作文的全部内容。
所以，我很快就完成了测试卷上的试题，并且提前交了试卷。
英语是期中考试的最后一科考试科目，考完这科之后就等着晚上拿成绩单，明天学校就会组织一年一次的远足活动了。
——当然，我不会去的。
为了死缠烂打让安老师同意我的想法，我特意提前交了试卷想要去说服她。
不过，就在我走出教学楼不久，正要往教室办公楼那边去的时候。
——我得知了夏妍给我的消息。
————
————
“呼，呼——”
我尽力驱动着双腿跑到医务室外，停住了脚步。
“等——张若漪！”
在我的身后，夏妍满脸疲倦地迈着步子，勉强跟上了我的脚步。
——周亦瑾那家伙，在英语考试的中途晕倒了。走出教学楼楼梯的时候，夏妍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拉住了我这样说着。
好像她也在周亦瑾的那间考场，所以目睹了周亦瑾晕倒的全过程。而且她比我还提前交了卷，就是为了在考场外拦截我一起去医务室看望她。
我稍微有一点气喘吁吁，不过在进行呼吸调节的运动之后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怎么一回事？”
虽说学校里把我和周亦瑾冷战了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但是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应该向我传达——夏妍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考试中途，周同学不知为何突然晕了过去……后来老师叫来巡考老师，把她送来医务室了。好像，是重感冒……呼。”
夏妍小脸通红，勉强站住了脚跟。她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让我真的有点怀疑这家伙平时有没有好好锻炼过。
虽说她的样子好像比较严重，不过我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来了。起码夏妍的意思是，周亦瑾目前还安然无恙。
……难怪。
难怪前几天她的脸那么红，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带着一点鼻音。
这家伙……真是乱来。自己的身体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啧……就算我不在也用不着那么逞强吧？总是那么让人担心……
莫名心中升起一股烦闷的感觉，我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
但是将其拉下的动作却犹豫了。
…………
“刚才我把周同学送来的时候照顾了她一会儿，所以我能放心的，没关系啦。”
夏妍冲我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
“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再进去看望她。而且……她也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呢。”
明明只是暂时在一起合作的关系，夏妍却为了周亦瑾的事情提前交卷，貌似还在我赶到之前精心照料着她。
我心领神会，挑了挑眉。
夏妍比想象中聪明。
她和我的关系，想必同在戏剧社那里有工作要完成的周亦瑾应该也已经问过了。
夏妍没有理由隐瞒，那么我们曾经是熟人这一点周亦瑾大概也清楚。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也为了最近正在闹矛盾的我与周亦瑾着想，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很明智的选择。那就是让我们二人单独相处，争取复合的机会。
以前没有看出来，这个女生心思也细腻得出乎我的意料。嘛，虽说我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尴尬。
不过……周亦瑾有话会问她………？
担心周亦瑾的想法大过了我对是否要与周亦瑾说话的害怕感。我冲夏妍点头示意，然后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啊，张若漪你来啦。”
一名身穿白色大褂，将乌黑亮丽的秀发用发圈绑在脑后的优雅女性从捡药室缓缓踏步而出。在见到我的同时，她也对我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就算被白色大褂所遮盖，女性的身材依旧是凹凸有致，婀娜多姿。更别说她整个人体现出来的那种端庄知性的气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心中就因此加分不少。
“啊……元琪姐。”
她的名字是元琪，刚刚毕业的医科大学生，同时也是我们学校的新晋校医。
………同是也是我很欣赏的那种贤惠年长大姐姐，无论面对怎样的病人和情况都会露出处变不惊的温和笑容。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肯定会在她面前面红耳赤，莫名其妙地心动半天。毕竟从小就很中意的女生类型突然出现在面前，无论是谁都会变得结结巴巴的吧。
不过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我并没有平时的那种感觉，担心女朋友同学的心情倒是越发浓郁。
“那个，元琪姐——”
“啊，你是在找周同学是吧？我听说了，她是你的女朋友来着。而且刚才那名女生也和我提起了。”
刚才那名女生……是指夏妍吧。
元琪姐如往日一样脸上写满了温柔。她轻声地将我唤到被挂起来的白布遮挡住的角落，然后冲我逼出了【嘘】的手势，格外小心地慢慢拉开白布——
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被厚重的白色被单完全盖住，满脸通红而且表情十分难受的少女——的确是周亦瑾。
她全身被被子盖住，只露出了一个头部。少女双眼紧闭，柳眉紧蹙，平时白皙的皮肤变得潮红，其表面上也不停地渗出细密的汗珠。就算额头上放着一块湿毛巾，好像也无法让她的体温降下来的样子。
“嗯……这孩子刚刚才被送过来，我给她做了一点应对感冒的紧急措施。虽说情况有点棘手，不过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元琪姐把食指放在下巴处，对我轻声地进行说明。
“这孩子不仅仅是得了重感冒……而且还有点贫血的样子，会突然晕倒也是因为两者结合起来的原因吧。”
“嗯……”
我望着似乎沉沉睡去，却依旧紧皱着眉头的少女，不禁连自己都皱起了眉。
“她的身体素质也不是很好，所以恢复的速度可能也比常人要慢一些，但好好服药也能很快好转过来的。我在这里给她开几服药，你记得让她服下。”
元琪姐总是这样不厌其烦地对待每一位生病的学生。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转身在捡药处翻箱倒柜地开始寻找药品。而我则是一言不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接着在床旁坐下。
尽量没有发出声音惊醒周亦瑾。不过我觉得就算我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噪音，这家伙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挖苦我吧。
“………………”
我皱着眉看着少女裸露出来的右手。原应白皙无瑕的那只手背上，插着点滴所需用到的针头。
我凝视着少女的睡脸。虽然看不见，但是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少女缓缓而又艰难地睁开了双眼。这么说来她之前应该没有睡着，而是处于一种闭目养神的迷糊状态吧。
“………你……？”
少女细弱的颤抖声线听起来分外惹人怜爱，完全没有平时那种云淡风轻的感觉。她艰难地把瞳孔往我这边移了移，眼睛好像随时会闭上一样微眯着。
说来悲哀，这好像是她这么多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嗯。”
我向她挤出一个应该会很难看的安慰笑容。没办法，我不擅长对别人露出笑脸。
“……………”
少女好像微微鼓起了嘴。然后，虽然动作十分细微，不过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她把头往左边偏了偏。
而我坐在她的右手边。
呃啊……………………真是让人头大。
这家伙还在生我的气啊。
“那个……感觉好些了没？”
“………………”
“晕倒的时候没有伤到哪儿吧？”
“……………………”
“脑袋还晕不晕？”
“……………………………”
……………………
呜哇……不行啦。我投降，好尴尬啊………！！！这家伙就算是处于虚弱状态也会变着法表现出自己强硬的一面啊。
得说点什么……
“——啊，话说回来你和周亦瑾都不是高三生呢，明天就是学校的远足活动了，你们打算该怎么办呢？”
元琪姐这突如其来的提醒倒让我愣了一下。接着，我便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我反正也不会参加的，正好留下来照顾这家伙吧。”
周亦瑾生病了的话，倒更让我坚定了不去参加活动的决心。
“嗯？我想那应该是不行的呢，这次远足活动学校的要求很严格呢，除开像周同学这样的病人，其他同学都要求必须到位呢。”
啧………麻烦。
“啊……远足……”
周亦瑾用细若游丝的音量支支吾吾地道出那两个字，她的声音听起来的确有着浓重的鼻音。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话说，周亦瑾总算和我说话了啊。虽然听上去好像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一样。
我伸出手表看了看时间，在意识到离七点没多久了之后对她和元琪姐点头示意，先行离开了。
晚上还得到教室领取成绩单，既然周亦瑾的情况暂时稳定了，那我就先去填饱肚子吧。
嗯……要不要给她带点吃的来？比如面包啊，炒饭之类可以打包的食物……
就算这家伙犟着不肯吃，我也还是有办法让她乖乖进食的。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打开了门。夏妍依旧在门外守着，见我出来之后冲我礼貌地一笑，随即快步走进了医务室。
“……………”
我望着她的背影，挑了挑眉。
现在跟她也能自然地说话了，她似乎也没觉得二人独处有多尴尬。
嗯……这样也好。
不过……………那家伙究竟要问她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