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若然能够舍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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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灯光注意，大家注意走位！好，再来一次！”
身穿着华丽礼服的黑发少年伫立于橡木地板上，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望周围一起排练的同学。
少年的脸庞还稚气未脱，不过棱角分明的五官和炯炯有神的双眼，会让别人在第一印象时就觉得他是一个活力四射而又谦逊可爱的家伙。
更何况他那一身好像欧洲贵族一样的西装革履，更是让帅气而又清秀的少年变成了舞台上众人之中璀璨的一点星光。
“唔……果然还是有点紧张。”
少年做着深呼吸，想要努力驱逐开自己的紧张感。而就在这个时候——
“哦？你可是堂堂男主角，连你都成了这样子，你准备——让我怎么办？”
“呜？！！！”
少女温润的吐息声让少年的耳垂骤然一烫，他像是触电了一样脸飞速变得通红，接着迈开步子与身后的某人拉开了一阵距离。
“陆陆陆笙！！你干嘛！！”
“哎呀……看见阿若一脸可爱的样子在发呆，就忍不住想要恶作剧一下嘛~”
笑容甜美而又清纯的少女将双手放在身后，淘气而又小恶魔的模样的确会让人又爱又恨。少女也身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晚礼服——尽管这只是话剧的道具装。
“那也要有个限度啊！吓死我了！”
“哦？是吗？”
少女眯了眯眼，一直是短发的她因为表演原因接上了秀丽的长发。不过也正因此，使得尚且有些稚嫩的少女焕发出了另一种成熟的风采。
“那——为什么会被吓到呢？”
“…………”
少年一时语塞，接着红着脸撇过头去。而少女仿佛是料到了他的这种反应，笑嘻嘻地从背后捏了捏少年的脸颊。
“唔唔！泥搞申抹(你干什么)？！！”
“嘿嘿~你这没大没小的，要叫笙姐知不知道？”
“布感(不干)！泥铭铭也酒猜打窝版个粤(你明明也就才大我半个月)！”
“只大你半个月也·是·姐·姐！”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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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缓缓张开双眼。
啊……一不小心，在长椅上打盹了。
“…………啧。”
我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该死的梦。
果然是因为夏妍的话剧的原因，让我在似梦非梦之间再次回溯到了从前。
我耷拉着脑袋，慢条斯理地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我在学校长廊一旁的椅子上睡着了。
等到我醒过来时，原本寂静的长廊里也有了不少学生活动的踪迹。
“等会儿文艺汇演就要开始了吧？”
“嗯，咱们先去礼堂占个位置吧。”
“………”
旁边无视了我成双走过去的初中女生引起了我的注意。当然，我并不是对她们感兴趣，而是她们谈话的内容。
“…………”
我抚了抚额头。
高一六班和戏剧社合作的话剧节目……《跨越时空的灵魂与爱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最后的彩排。
这个节目会在文艺汇演上出现，而且是压轴出场。至于现在，文艺汇演的开场节目也已经拉开了序幕。
看那些不知情的学生的模样可以得出结论，大家对这种题材的话剧期待值很高。
至于我嘛……
“呼。”
我一屁股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开始懒洋洋地观察周遭的变动。
——我现在只是因为别人打搅了我的清净，正在郁闷不已。
而那个所谓的话剧——
老实说吧，我很排斥它。
我想夏妍应该是知道为什么的。
“…………”
我烦躁地摸了摸后脑勺。
——我还是不能决定要不要去看话剧。
对其他学生而言，这可能只是一件无关紧要而且可以随心所欲的事情。
不过对我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因为，如果我真的去观看了话剧的话——
“哟，张若漪。”
“…………”
难得的清净看来是不会回来了。穿着一身挺拔西装，优雅帅气的少年——许斌，冲我打了一下招呼。
“……早。”
我懒散地瞥了他一眼，接着百无聊赖地收回视线。
许斌苦笑了一下。
“早什么啊……现在可是下午哦。”
啊——原来如此。好像是这么回事。
看来我真的睡迷糊了。
“张若漪，等会儿能在观众席下面给我们加加油吗？”
许斌将手放在自己的身前，似乎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感一样深呼吸着。
“毕竟第一次逼不得已上台表演……如果有认识的人能给我们打打气的话，我也能安心不少。”
“………”
我没有表态，只是冷冷地看着满脸讪笑的许斌。
我能听出许斌的用意。他只是想用这种隐晦的请求让我一起参与一下集体活动而已。
——多管闲事。
“免了。不好意思，我不能去。”
我果断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
这一次许斌没有知难而退。如果是平常的话，这家伙一般会挂着难堪的笑容恶心地退下。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的态度却没有丝毫退让。
他带着依旧温暖青涩的笑容，眯着眼睛明朗地笑着。
“……拜托啦。就当是为了周同学吧。”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横眉冷竖。
“…………你什么意思？”
这家伙为什么会……
“周同学她……很期待你能去看哦。”
许斌无所谓地耸耸肩，接着在我面前微微站定。
“而且她也相信你会去看。”
…………
……什么啊。
这算什么。
莫名袭来的焦躁和不安，都让我对面前这个人的厌恶更加深切。
我本来就对许斌这种人十分反感。无关其他的因素，只是在我得知这个人的本性如此时，就注定了我一定会对这个人产生厌恶。
这种不折不扣的伪善者。
只要看到他，就仿佛在看一面镜子。这样特殊而又让人反胃的体验真的很糟糕。
在我还能收敛自己脾气的时候，及时与许斌拉开距离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不然我真的不能保证我会不会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这是我跟她的事情，不用你来插手。”
“啊……这样啊。原来如此。”许斌尴尬地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看来果真是这样呢——”
“就像夏妍说的那样，张若漪你，还拘泥于以前的事情啊。”
“………？”
我脑门上的青筋骤然暴动。
被最讨厌的人说中最讨厌的事，任谁都会瞬间火冒三丈。
“………这不关你的事。”
我强制性地抑制住言语中可能会流露出的怒气，冷冷地盯着许斌。
我自己都能察觉到，我的意思就是【你离我远点不然我分分钟揍死你】的这种暴躁模样。
“……这样吗……”许斌稍微摇了摇头。“我还以为……至少张若漪不会逃避的。”
——在他的嘴中吐出这几个字之后。
我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被冲昏头脑的怒气所驱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吱呀！！！！！
“唔！！”
我瞬间从长椅上弹起，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把许斌狠狠地压在了金属铁门上——
铁门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轰鸣声，被我死死压在铁门上的许斌脸上也流露出了些许的痛苦表情——
他这样的表情，我等了好久了。
这是理所当然，因为从我自己同样因剧烈碰撞而生疼的右手掌被撞得发麻了可以看出，我的确使了很大的力气。
“……我忍你很久了。”
啊，糟糕。
手掌处的伤口好像开裂了。
不过这一点疼痛感在目前的局势来说，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对许斌这家伙积攒已久的不满，总算是在这个紧要关头爆发了。
我只是很讨厌这种明明自己也不怎么样，却还要对别人评头论足的人。
更何况，许斌给我的既视感实在是太过强烈。
虽然最近有时会觉得他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了，不过等我恢复平常的冷静状态时，对许斌这个人的厌恶也不会有丝毫减少。
——他既然说出了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那么就要做好承担我的怒火的准备。
“……我知道的。”
不知道为什么，许斌这家伙居然一点也不惊讶我突然转变的态度。
看来他也是能隐约察觉到我对他的态度吧。
“张若漪……其实一直都很讨厌我吧。”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
名为许斌的【伪君子】，总算是暴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说的也没错，毕竟大家都很讨厌我吧。”
“………？”
我因为他突然的这一茬给弄懵了。
“我只是想要被更多的人接受而已……可能这也是个很奢侈的愿望吧。”
“你…………”
“算了——刚才当我什么都没说。”
许斌怅然若失地摇摇头，脸上依旧洋溢着一如往日的微笑。
“但是我依旧很不理解——明明这种难得的，能够和周围的人加深羁绊的事情，为什么张若漪你还要逃避呢？”
许斌就这样开门见山地对我提问。
“——明明这对我这种人而言，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所以说你来瞎操什么心。这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的语气中再次充满了冷冽。
“但是看着自己希冀不已的东西被别人贬得一文不值——心中有点愤愤不平也是常事啊。”
他也同样悠悠地开口，丝毫不惧怕我的恐吓。
啊——不行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还是忍不住。
我真的很想一拳头撂在这混蛋的脸上。
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乖僻无趣的人。当别人触及到我的底线的时候，尽管知道对方并无歹意，我也依旧无法忍受。
不过就在我准备狠狠地把这个家伙撂倒在地，发泄一下我长久以来别再心中的一口闷气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