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周亦瑾的邀请来到了她家。
我们是想谈谈有关程嘉优的事。
伴随着门开的声音，周亦瑾的身姿也跃入我的眼帘中。
“啊。”
少女穿着懒散的加绒白色卫衣，宽松的衣物正好把她瘦弱的身材给包裹住。总的来说，不是什么会令人大失所望的打扮。
见到我的身影之后，她的眼睛骤然亮了下，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
“这几天你……和程嘉优有过联系吗？”
我开门见山地提出这个问题。
“我邀请了她一起吃午饭，一起回家……不过都被婉拒了。”
“这样啊……啧。”
你是被婉拒，我是被硬生生地无视了啊。
“总之先进来坐吧，我给你泡杯你上次送我的茶。”
“啊……嗯。”
因为莫名的心绪不宁，我伤脑筋地抚了抚额头，脱了鞋走进久违的周亦瑾的家。
这样下去不行的。
看那个家伙的表情，明显是已经崩溃了。
我知道，程嘉优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在默默坚守着某样不为我所知的事情。
因为知道有这件事的存在，我没有去触碰她的禁忌，所以我们也一直维持着表面这般平静的关系。
可是因为黎诗和冉菡，程嘉优一直固执地坚守的东西被破坏了。
于是，她也处在崩坏的边缘了。
不行……任事态再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她会……
重蹈覆辙的。
明明要走进厨房的周亦瑾脚步顿了顿，然后转过身来。
“……你能不能告诉我，小优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我回过神来时，少女身上的芳香近在咫尺。
周亦瑾轻轻拽着我的衣袖，整个身体贴着我的胸口，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我。
胸口处一片柔软的触感传来，让我不由得往后跌了一个踉跄——但是这家伙顺手扶住我了，还把我往回拽。
这样一来两个人就贴的更近了。
“啊……那个……”
我的大脑很光荣地因为这件事情当机了。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最近对女孩子的免疫力下降得特别厉害。
“……啊。”
最后她好像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情不自已所造成的后果，毫不犹豫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尴尬的气氛才得以缓和。(然而这家伙依旧攥着我的衣袖)
周亦瑾眼底涌起了痛苦的情绪。
“她……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没有错，冰山恶魔竟然流露出了这种感情。这在我的认知里可是前所未有的。
我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可是最终，那只手还是在中途缓缓垂下。
“估计……她也是怕你担心吧。”
我也只能找这种废话来搪塞她，搪塞自己。
“我明白……但是就是很不甘心啊。”
周亦瑾攥紧双拳，声音虽然细微，却隐藏着强烈的，一触即发的激烈情绪。
“这样一来我不是根本就不了解她吗……？”
“连她的痛苦，为了什么而痛苦都搞不清楚……”
“唔……”
这些话仿佛也是嘲讽着我一样，让我的胸口堵得慌。
呼吸不上来。
“这样的话还怎么算是她的——”
“够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伸出手来抓住了她遮住脸颊的手臂。
我只是想阻止，周亦瑾身体里那股自责的情绪再这样蔓延下去而已。
我们两个都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别再说下去了。我能明白你的感受。”
“可是，你清楚她之前的事情，对吗？”
周亦瑾突然轻笑了起来。
“为什么只字未提呢？”
“……因为，那也是她本人都恐怕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吧。”
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嗓音嘶哑得可怕。
我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想要以此支撑住自己的重量。
罪恶感。
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罪恶感，再次将我吞噬。
我一直以为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事实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这种无谓的自我认知和满足，应该是间接促成了这样的局面吧。
明明程嘉优一直都没能从那件事情的阴影中挣脱出来，但是我却没注意到吗？
真是……
太差劲了。
“……那么这次，能告诉我了吗？”
抛却了平时常有的戏谑和讽刺，周亦瑾现在的语气中只剩下诚恳。
“能告诉我小优她……以前都经历了怎样的事情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