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rd fragment of memory
尚未泛黄的回忆
教室中
————
————
“——张若漪。”
“……”
“喂——”
“……”
“张——若——漪——！”
“……你好烦啊。干嘛。”
“嘻嘻，我还以为你是在故意躲我不答应我呢。”
少女可爱地吐着丁香小舌，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我的旁边。
“………唉。”
我看着她这娇憨的样子，忍不住别过头去叹了口气。
“诶？你叹什么气啊？”
“不，没什么。”
要不是你一直在这里吵吵嚷嚷地害得我睡不着，我才懒得搭理你。
“喂喂，张若漪啊。放学了哦？”
她毫不厌烦地笑着呼唤着我的名字，仿佛那是什么好玩的咒语一样。
“所以说你到底有何贵干啊……”
我无奈地放弃了睡觉的念头，败下阵来。
“唔唔，我只是好奇啦。为什么张若漪整天都不和别人说话，也没有一个好朋友呢？而且现在是放学时间，你还不走吗？”
呼……少女你的提问还真是又尖锐又无法让人反驳……更何况你还摆着那张无辜的表情。
“好奇心会害死猫哦。”
我淡淡地回答了这一句，然后开始整理桌上的笔记。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笑着吐吐舌之后便坐在我的正对面，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了书包，她也没有催我的意思。嘛，算了。无所谓了。之后再想个办法甩开她就行。
不过在此之前——
“……喂，有个问题。”
“我不叫喂，我是程嘉优。”
她没有因为我无礼的样子而感到生气，反而是笑嘻嘻地纠正了我。
“………唔，行吧。程嘉优。”
我也只有用撇嘴的方式来表达我最后的不甘心。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说话？”
“嗯……想和你交个朋友，不行吗？”
“对异性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会招人误会的哦，还是不要吧。”我早料到了她会这么说，所以早就在心中想好了回复，“而且我也没那种交友的闲工夫，你还是另觅良人吧。”
其实我明白，这是社交的常规套路。在认识一群陌生的人之后，普通人都会想着赶紧和他们普遍打好关系。
所以呢，这应该是一种社交辞令。
“喂——你确定这么不给女生面子吗？”
——嗯，反正我随便咯。我只给自己面子。
“那……作为我回答了你的一个问题的回报，你也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少女一本正经地窜到我面前，俯视着我。
她那平淡无奇的棕色瞳孔凑近了看才发现，原来也是很美丽的颜色。
“——现在的我在你看来，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
我并没有想到她会搞这一出，所以呆滞了一会儿。不过过了不久，我便勉强组织好了想要表达的语言。
“一个……聪明得有点可怕的普通女生吧。”
外加一点可爱。
“………这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我这不高也不低的评价，她却好像很满意一样地笑了笑。
“谢谢你，张若漪。”
“呃……啊，不用……”
——这是暑期班刚开始不久的时候的事情。
她后来也就如我所料那般，很识趣地没有来找我说话。只不过偶尔遇到我，她不像其他同学那样自动忽略我的存在，硬是要和我打声招呼才肯离开。
后来，我慢慢意识到了程嘉优这个女生身上许多的不同之处，以及她所背负的过去。
并不比我轻松。
……
……
“呼……真是热死了。”
某天下午，下课之后。
我在饮水机前接了满满一瓶冰水，然后站在一旁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然后，我似乎听到了一点争执的声音。
“小诗……可以别再这样了吗？”
“哈？别再这样是怎样？”
我蹑手蹑脚地靠到门边，然后打量着门外气氛似乎不怎么好的两个人。
是程嘉优和黎诗。
她们好像在谈着什么很严肃的问题，以至于在我看来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程嘉优的脸上，居然也没有了笑容。
“我是说……能不能给我一个好好解释的机会？至少不要暗地里……”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暗地里挤兑你咯？”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对我是什么看法就直接说出来吧，至少不要寻我开心……”
“呵，你当初和小菡谈起子绍学长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语气吧？”
“我——啊。”
程嘉优还想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不过在此之前她便发出了一声小声的惊呼——
这是自然的，因为我突然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拉住了她的手。
啊，啊——听不下去了。
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我实在无法体会这种心情。
但总而言之，我很看不惯黎诗那咄咄逼人的样子。
“你是……张若漪？”黎诗微眯着眼，用锐利的眼神刁钻地打量着我，“我认得你，听说你在这一带和不少混混都打过架。”
啧……那是我心情差的时候他们来惹我。送上来的架为什么不干？
“怎么，你也想插足这件事？被程嘉优的魅力迷昏头了么？”
她冷笑着对我摆出趾高气扬的姿态。我根本理都懒得去理她，拉着一脸茫然的程嘉优走回了教室。
“跟我走。”
“咦？等——”
“喂，你什么意思？！！”
黎诗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后炸裂开来，不过我可没有回过头去多看她一眼的心思。无视人的感觉就是爽。
“啊，你……”
我没有经过程嘉优本人的允许，不由分说地把她从黎诗的身边拉开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感受到了程嘉优复杂的视线，我撇撇嘴，然后放开她的手腕。没错，我才不会傻到牵着她的手。那样只是徒增误会。
“我只是看不惯那种事情，想帮你脱身而已，你可别误会。”
“啊，哦……谢谢。”
她低着头，道谢的声音像蚊子一样细不可闻。
“没什么，你也没必要为了这事儿跟我道谢。我可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完全是我个人问题。”
我干脆利落地和她撇清了关系，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戴上耳机。
“……只是你不会觉得难熬吗。”
我这样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隐约间瞥到了那家伙微微张开嘴的惊讶表情。
“……再继续靠近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她的声音太过落寞冷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