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接受了，那就别闲着了。”秦羽对虞世辉说，“我正好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臣愿为殿下解忧。”虞世辉深鞠一躬道。
“这里人多嘴杂，我们换一个地方。”秦羽扫视了一眼未央殿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正是工作时间，未央殿里工作人员全部到齐。
持刀武士站立于宫殿的墙根下的阴影处，保卫宫殿的安全；郎官，包括尚书郎，侍郎，黄门侍郎（此处按官秩从小到大排列）列坐宫殿两侧，随时相应秦羽布置的任务；宦官，侍女站在宫殿的角落里，时刻保持着殿内整洁干净。
“我们去哪里？”虞世辉小心翼翼地说。
“东宫。”秦羽简单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和洛殇羽起身从未央殿的侧门离开。
“跟上来吧！”洛殇羽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还停留在原地的虞世辉。
“哦……好！”虞世辉往前大跨两步，跟在秦羽和洛殇羽的后面从后门离开了未央殿。
一行人来到殿外，站在未央殿高高的台基上，可以看到殿后的广场上听着一个大轿子，可供四人乘坐的那种。
来到轿子前，抬轿的太监为秦羽拉开门，秦羽和洛殇羽弓着腰钻进轿子里。
“你上来啊！”秦羽对仍站在外面的虞世辉招手。
“我？不用再乘一辆轿子吗？”虞世辉有些惊异。
“不用了，快上来吧！”秦羽急忙催促。
待虞世辉上来后，抬轿的太监轻轻关上门，随即经过一阵短暂的超重感，轿子开始向前移动，朝东宫方向驶去。
路上，虞世辉安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活像一个做错事受罚的小学生一样。
轿子是四个人的定员，里面是两排相对的椅子，中间隔有一个小桌。
虞世辉低着头，双眼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桌板，好像要把桌面上每一个木头的纹路刻进在脑海中。
洛殇羽看着虞世辉一副如临深渊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虞尚书不用如此紧张嘛。”
“我……看上去很紧张吗？”虞世辉喉咙发干，说出的话带有一丝嘶哑的感觉。
“呵呵～”秦羽看见刚才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的虞世辉现在居然被吓成这样，不禁微微笑出了声。
“你额头上都是汗珠呢。”洛殇羽说着递出一块手帕。
“是暖气害的，暖气害的。”虞世辉略显狼狈地接过手帕，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小声重复。
虞世辉本来只是小小翰林学士，九品芝麻官，一辈子都不会有多少机会跟秦羽面对面交流。
现在却突然被擢为二品的尚书令，要跟秦羽，帝国的储君面对面同乘一台轿子，这怎么不让他紧张呢？
平时颇有名士风范的虞世辉都在这种场合下有些挺不住了，只能端坐在原地不敢看向秦羽。
“虞尚书不必紧张，放轻松就好。”秦羽笑着说，“我们来聊聊天吧。”
“好。”虞世辉咽了一口口水，抬起头，但目光有些躲闪。
“是我不好看吗？”秦羽做出委屈的样子问虞世辉。
“没……没有！”虞世辉被这一问下了一跳，都有些口吃了。
“那你为什么眼睛不看着我而是四处飘忽呢？”
“我……”虞世辉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把我当一般人正常交流就好了，不用这么拘谨，可以随意一点的呢。”秦羽对虞世辉说。
“是！”虞世辉认真地回答。
看着他如此认真的表情，秦羽和洛殇羽忍不住轻笑起来。虞世辉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拘谨了，也跟着尴尬地笑了起来。
众人离开了皇宫，来到了东宫。
秦羽带着虞世辉没有在正殿停留，而是直接来到了她的书房。
秦羽带着虞世辉在书房里落座后，洛殇羽关上书房的房门，布置起了魔法结界，抵抗外界的偷听。
大家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沙发围绕着茶几摆了一圈。秦羽和洛殇羽坐在一起，虞世辉隔着桌子与他们二人相对。
“殿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虞世辉已经没了一开始那样的拘谨。
“我想问的，第一个是关于波尔麦帝国的事情。”秦羽郑重地说。
“嗯，波尔麦帝国方面的事我有所耳闻，据说是他们的魔族大公要造反了？”
“没错。”秦羽把波尔麦帝国的详细情况告诉了虞世辉，并把这两天和莉茜尔汀商讨的结论也如实相告了。
“唔……”虞世辉顿了顿，仿佛是在思考什么。他的手在茶几上摸索，仿佛是在寻找些什么。
“你这是？”秦羽有些疑惑。
“我还在找茶杯……”虞世辉又不好意思，小声地说。
听到他这样一说，秦羽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准备茶水。
虽说再来之前有跟东宫侍女提前讲过，但是洛殇羽封闭了房间导致侍女无法进来，所以她们备好的茶水好端端地乘在一旁的茶壶里。
“是我的疏忽了。”秦羽急忙起身，左手拿起茶杯，右手端起茶壶，准备倒茶给虞世辉。
“殿下，我自己来就好！”说罢，虞世辉起身用手挡住了茶杯口，阻止秦羽倒茶。
“没关系的，我是向你请教问题的，怎能让你来倒茶？”秦羽晃动茶杯示意虞世辉松手。
“殿下何出此言？”虞世辉急了，“我回答你的问题天经地义，况且你君我臣，我怎能让你屈尊为我倒茶？”
“这……”秦羽一下子想不出辩驳的逻辑。
“您看，您同意了！”虞世辉的手向下一滑，轻松挤开秦羽握着茶杯的手，握紧了被子；另一只手轻抓茶壶的把手，控制着它倒茶。
随着滚烫的茶水落入淡蓝色如万年玄冰般颜色的茶杯里，虞世辉为自己倒好了茶。
紧接着，他有为秦羽和洛殇羽倒好了茶水。这下，虞世辉终于可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轻抿一口浓茶，待茶水湿润他的口腔，苦涩的味道弥散在他的舌尖。
这茶水仿佛有魔力一般，加速着虞世辉的思考。
“以在下之愚见，你们的推测很适合里，你们出兵的决策极其正确。”虞世辉缓缓开口。
“按照你口中瓦尔娅的性格，她是必然受到了东方诸国的煽动与资助。”虞世辉道，
“估计东方诸国的意思是让瓦尔娅先开第一炮，来探清我们的底细，作为东方诸国的联军的先锋，在他们之后就是东方诸国的联军了。”
“有道理。”秦羽和洛殇羽微微颔首，“只是，东方诸国会有怎么团结吗？”
“是会有的，你忽略了东方诸国对于我们的敌意。”虞世辉肯定地说。
“那瓦尔娅甘心被他们当枪使吗？”秦羽还是有些不解。
“至于这个……说不定瓦尔娅也是在利用东方诸国。”
“诶？”
“东方诸国重利，战争初期局势不明朗，东方诸国肯定不会淌这趟浑水，而只是提供武器给瓦尔娅。而瓦尔娅正好能够利用他们止步不前的机会独吞我们。”
“而魔族军队实力强大，也许瓦尔娅对他们有足够的信心能够独吞我们，这样，她还能获得东方诸国的武器，可谓一举两得。等波尔麦帝国完全吞并消化了我们，然后以此为根据转头对付东方诸国。”
“所以说，我们出兵的决策很正确的喽？”
“对的。只有把瓦尔娅控制在她起义的初期才是最好是的解决办法。”
“我还有一问。”听完虞世辉肯定的回答，秦羽说，
“关于长宁王秦镒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听到秦羽的问题，虞世辉猛然一愣，随即摇头道： “我不是特别清楚。”
“是这样的……”秦羽刚想讲出几句话，就被洛殇羽打断了。
“我还是不听了吧。”虞世辉摇了摇头，“这是皇家的密辛，不是我该听到的。”
“可是……”秦羽还想说些什么。
“殿下，恕我直言，这是你们的皇室内部的问题，我不好插嘴。”虞世辉道，“只是，按照我的经验，你先下手为强，早点行动为好。”
“这个确实。”秦羽点点头，“我明白了。”
……
秦羽还在和虞世辉商量国家政策，洛殇羽就已经偷偷离开了书房，关上了门。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洛殇羽找到一个侍女问。
“我准备好了。”侍女回应，“谁也没发现端倪！”
“那就好！”洛殇羽听后喜笑颜开。
“我定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洛殇羽来到一件个闭的房间里，问另一个侍女。
“万事俱备！”侍女汇报说。
“那就好！”洛殇羽心中的石头仿佛落地了，她坐在椅子上提笔写着什么东西。
……
在成济帝国东部的边境上，一头巨龙飞越边境线，向西飞去。
巨龙全身漆黑，散发着黑暗的气息，散发红光的龙眼彰显着她危险的气息。
巨龙身形庞大，跟一架大型喷漆客机没什么区别，但是她飞得很高，地面上几乎没人看见她。
广阔的龙翼散出阵阵凉风，吹拂着背上的人儿。
少女坐在龙背上，漆黑的长发随着风飘动，和巨龙的颜色融在了一起；身后灰白头发的少女则倚着龙背上的棘刺站着，悠闲地眺望着远方。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灰白头发的少女表情显然有些无奈。
“怎么不好？我们又不是空手而来！”黑发少女眼里充满了期待，“好久没看见秦羽了，真是有些想她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