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祝福的战士们感觉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身体,驱散了部分恐惧,手中的武器仿佛也握得更稳了!
“为了霜鳞之誓!”受到龙威鼓舞和祝福术加持的战士们怒吼着,冲向了此刻混乱不堪的敌阵之中。
他们灵巧地避开大片的光滑冰区,三五成群,专门扑向那些被冰面困住、行动受限的单个或少量敌人。
简陋的石斧、骨矛在近距离的围攻下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
每一次劈砍、每一次戳刺都伴随着敌人绝望的惨叫。
“废物!都起来!给我冲!”
地精头目气急败坏地从野猪背上跳下来,挥舞着弯刀,同时身边聚集起了几个强壮的兽人护卫,试图在后方重整旗鼓。
泽尔似有所感,冰蓝色的竖瞳瞬间锁定了这个企图重新凝聚的指挥核心。
即使在混战中她也敏锐察觉到了关键威胁的变化,这与什么经验无关,只是单纯的本能。
她感到体内魔力所剩无几,胃部的绞痛也因强行施法而加剧,但她知道必须打断对方!
“管你是什么意图,敌人想做什么不让你做就对了!”
她集中精神,调动起最后一点魔力,银白的鳞片似乎都黯淡了一瞬。
一团浓密、冰冷、翻滚不休的白雾毫无征兆地在泽尔身前凭空涌现,如同有生命般急速扩散,雏龙的天赋法术——云雾术 !
这团奇特的白雾在冰天雪地里也丝毫没有冻结的意思,同时似有意识一般,顷刻间便将地精头目和他身边的兽人护卫,以及试图靠近他们的后排地精,完全吞噬!
“首领?!首领在哪?”
“我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
“谁?谁在推我?啊!!”
“有埋伏!我们中计了!快跑啊!”
浓雾弥漫的区域瞬间变成了一个恐怖的盲盒,目不能视的恐慌在浓雾中爆炸般蔓延。
失去视野与指挥的地精和兽人像无头苍蝇般乱撞,互相推搡、踩踏,甚至挥舞的武器误伤了同伴。绝望的嚎叫和混乱的碰撞声成了浓雾中唯一的主旋律。
前线的裂石爪前锋在霜鳞战士有条不紊的围剿下迅速减员、溃散。
那些被冰面困住、摔倒的敌人,成了最容易猎杀的目标。
战士们的石斧骨矛带着被压迫五年的怒火狠狠落下,加上后方浓雾中传来的恐怖声响和持续不断的惨叫,对面的军心早已动摇。
但压垮这头骆驼还需要最后一根稻草。
泽尔强忍着胃部的翻江倒海和魔力透支带来的眩晕,她知道自己无法再喷出一次吐息。
但她再次昂起头,对着混乱的敌人方向,发出一声饱含着疲惫却依旧威严的低吼!她做出了一个蓄势待发的姿态,鳞片在微弱的光线下努力闪烁着寒光——这是压倒性的心理威慑!
“龙!是银龙!”
“快逃!逃命啊!”
“别管头儿了!跑!”
幸存的裂石爪成员——尤其是那些处在战场边缘、侥幸未伤的家伙彻底崩溃了。
他们发出不成调的惊恐嚎叫,丢下武器,甚至丢下被冰面困住或还在浓雾中哀嚎的同伴,不顾一切地转身,连滚爬爬地冲入茫茫风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废物,废物!我还没死呢!”
云雾术的持续时间并未太长,但足以决定这场战局的胜负。当云雾散去以后,地精头目赫然发现自己已是孤家寡人,手下早已逃之夭夭,就连座下的野猪也命丧于乱棍之下,他气的破口大骂,但也无济于事。
“老实点!”冰爪怒视着这个地精,尽管论单打独斗他不是对手,但加上围在这地精身边的同伴们呢?
“我……各位大人,请问可以和解吗?”
看着围在自己四周冷若冰霜的霜鳞众人,深谙生存之道的地精头目可谓是从善如流,原本暴怒的脸瞬间温顺起来。
风雪依旧在冰谷中呼啸,但裂石爪的喧嚣已经远去。只剩下霜鳞战士粗重的喘息、受伤敌人微弱的呻吟,以及胜利后压抑不住的、带着哽咽的欢呼。一些战士脱力地坐倒在冰冷的雪地上,看着手中染血的简陋武器,似乎不敢相信他们赢了。
泽尔站在原地,身体难以察觉地晃了一下。胃部的绞痛和魔力透支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比啃食矿石时更甚。
但更令她不适的,应该还是眼前这血腥的场景。这让她本能产生了厌恶与极度的不适,无论怎么说,她前些日子仍是一位不愁吃喝的大学生,哪怕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死难者也并非人形,她也要花大量的时间才能消耗了。
但她支撑着没有倒下,昂着头,冰蓝色的竖瞳缓缓扫过战场,扫过那些望向她、眼中充满了狂热敬畏与无尽感激的族人们。
冰爪和他的小队成员立刻围拢上来,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尽管他们自己也因魔力消耗而脸色发白。
摩西已经穿梭在伤员之间。他跪在一名腹部被划开深深口子的战士身边,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老萨满双手覆盖在狰狞的伤口上方,口中吟唱着悠长而古老的治愈祷言,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温和的白光(治愈真言) 从他掌心流淌出来,渗入伤口,那汩汩外涌的鲜血肉眼可见地减缓了流速,战士因失血而灰败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生气。
他又快速移动到另一个被砸断腿骨的战士身旁,用研磨好的草药粉末混合着冰雪进行紧急包扎,口中念念有词,试图缓解其巨大的痛苦。
德拉克斯快步向泽尔走来,苍老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欣慰和更深沉的忧虑。
“小姐,您……” 他看到了泽尔鳞片上难以掩饰的疲惫和黯淡,那光泽比战斗前更加微弱。
“我没事,长老。”泽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异常坚定,清晰地传遍安静的冰谷 。
“此战之所以胜,皆赖众人之力。但事情还没结束,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加强警戒。还有,看好那个俘虏。”
她的目光投向裂石爪溃兵消失的方向,那里风雪依旧肆虐,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
“总之,摩西,辛苦你了。德拉克斯,也麻烦呢处理重伤员。”
长老点点头,眼中满是心疼,但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善后。
他立刻走向呻吟声最重的地方,那里有两名战士在与兽人搏斗时被对方的污秽武器所伤,伤口呈现不祥的黑紫色,身体微微抽搐。长老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几个净化符文,指尖亮起温和而坚定的白光(次级复原术),轻轻点在那发黑的伤口上。
黑气仿佛遇到了克星,在白光的照耀下丝丝缕缕地消散,战士抽搐的身体也逐渐平静下来。
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他们小心翼翼地收集那些锈迹斑斑但远胜石斧骨矛的铁质弯刀、短矛,甚至从地精尸体上剥下还算完好的皮甲。每一件铁器都如同珍宝。
几个年轻的战士强忍着第一次杀戮后的不适,将敌人的尸体拖到远离洞窟的冰崖下丢弃。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冰雪的凛冽气息。
霜鳞之誓的第一场保卫战,在雏龙有限的法术、萨满的祝福与治疗、长老的支援和族人的勇气下,以弱胜强。
希望的星火,在冰谷的血与雪中,在萨满的祷言与长老的治愈之光里,顽强地燃烧起来,照亮了每一双疲惫却闪烁着希望的眼睛。
泽尔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冰谷,以及正在忙碌的狗头人们。
她转身,拖着沉重如灌铅的步伐,一步步走向矿脉深处那冰冷的“餐桌”。那里有维系生命的苦涩矿石,也有一个雏龙领主必须承担起的、更加沉重的未来。
身后,冰爪沉默而坚定地护卫着她,踏入幽深的矿道,风雪声在他们身后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