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我没事。”他摇摇头，语气坚决，“找到这份工作已经很感谢你了，我自己的事，我能解决。”
枫璃看着他倔强的样子，有点无奈。
她看得出来，褚白的经济状况肯定很糟糕，否则也不会拖着病体来应聘服务生。
她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那……你是不是还欠着钱？比如……助学贷款之类的？”
褚白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枫璃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我猜的。现在很多毕业生都有助学贷款。”
褚白低下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这个你一定要收下。”枫璃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把银行卡号给我，我先帮你把贷款还了。这不是施舍，是我真心想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我说了不用。”褚白打断她，语气带着点生硬，“我救你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枫璃急忙道，“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但我也只是在做我应该的事。你现在身体不好，还要打工还钱，这样不对，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但是我家……条件还可以，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她说到“我家”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说这些。
褚白看着她真诚的眼睛，心里有些动容，但更多的是别扭，是某种意料之外的情绪。
“贷款我会自己还的。”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缓和下来，“如果你真的想谢我，就让我好好在这里工作吧。”
枫璃看着他坚定的样子，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好叹了口气：“那……好吧。但是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不许逞强，知道吗？”
褚白勉强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林霖的声音：“枫璃，下来帮忙接个电话。”
“来了！”枫璃应了一声，临走前又看了褚白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担忧，“那你先休息一下，等下下来拿工作服。”
她转身下楼，小黑也跟着跑了下去，跑之前还不忘回头对着褚白“哈”了一声。
这臭猫，迟早达斯。
褚白看着紧闭的房门，松了口气，靠在墙上。男性身体的虚弱让他有些脱力，刚才的对话也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枫璃，更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咖啡厅老板林霖会这么轻易地录用他。
还有那只叫小黑的猫，以及它对自己的异常反应，都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依旧碎裂，但还能用。他打开银行APP，看着那串刺眼的负数，又看了看这间干净整洁的小房间，心里五味杂陈。
至少，他暂时有了工作和住处，不用再为下一顿饭和今晚睡哪里发愁了。
……
褚白坐在“万物竞发”二楼的员工宿舍里，指尖划过崭新的工作服布料。棉质的白色衬衫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比他那件洗得发黄的旧衬衫舒服太多。
楼下传来咖啡机运作的嗡鸣，混杂着枫璃偶尔的轻笑，一切都显得过于平静，像暴风雨前的短暂安宁。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银行发来的还款提醒。就在半小时前，林霖趁他整理行李的间隙，不由分说要走了他的银行卡号，说是以后发工资用。
等他反应过来时，手机已经震个不停——助学贷款的余额瞬间从五位数的负数变成了三位数的正数，连带之前欠亲戚的几笔小额债务也显示“已结清”。
“这丫头。”褚白捏着手机，指节泛白。他冲到楼下时，枫璃正抱着小黑给吧台消毒，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发梢投下细碎的光斑。
小黑瞥见他，立刻又炸成了毛球，被枫璃按住后还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只是还了最急的那些。”枫璃转过身，围裙上沾着点咖啡渍，“剩下的慢慢还就好，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这不是你的义务。”褚白的声音有点发紧，男性身体的虚弱让他连生气都显得有气无力。
“可你总不能一直拖着吧？”枫璃放下手里的喷壶，仰头看着他，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玫红宝石，“逾期会影响征信的，以后想租房、找工作都麻烦。”
褚白语塞。他知道枫璃说的是实话，可胸腔里那股别扭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钱我会尽快还你。”他别开视线，盯着墙角的绿萝。
“都说了不用急……”
“嚯，第一天上班就打算跟我这闹事？”林霖的声音从后厨飘出来，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她端着一盘刚烤好的曲奇走出来，黄油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还是说，我们的大恩人不好意思接受小姑娘的好意？”
褚白的脸有点发烫。林霖今天将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她把曲奇放在展示柜里，动作慢条斯理，却莫名有种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场。
“林霖姐。”枫璃吐了吐舌头，“我们没吵架。”
“看得出来。”林霖擦了擦手，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最后落在褚白身上，“我知道你心里别扭。但你现在这身体状况，硬撑着还债不是明智之举。”她顿了顿，拿起一块曲奇递过来，“先把身体养好，好好干活，钱的事慢慢说。枫璃家大业大，不差这点，就当是……提前预支你的奖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