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楮的心沉了下去。原来褚白的身体能运作,全靠这截诡异的骨头?可它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体里?
“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她追问,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谁知道呢。”玩偶的语气忽然变得含糊,带着几分搪塞,“大概是你碰巧撞上了它的目标,被那位尸山与血海的散布者顺手拿来用了呗~。顺手的事,顺手的事。”
生命之织缕?!
白楮的瞳孔骤然收缩。玩偶怎么会知道虚境的事?它怎么会知道那位虚境神明?
“你怎么……”
“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呀。”玩偶打断她,语气暧昧又带着戏谑,触手轻轻扫过她的脸颊,“不论是你小时候抱着我睡觉开始,还是与祂的契约……我可都看着呢。
原来重生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吗。
一个人盯着的开始。
白楮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恐惧像藤蔓般缠绕着心脏,却有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在悄然滋生——对未知的愤怒,对生的渴望,对意外降临时的不甘。
她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幸福的度过一生。
就在这时,玩偶忽然收起了戏谑的语气,用触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喂,想不想拥有自己的【意志】?”
意志?白楮愣住。
“生存的重压下,人总会渴望点什么的。”玩偶的荧光斑点明明灭灭,“你不想吗?不想不再被拖着走,不想能自己选路?”
被助学贷款压得喘不过气的日子,求职时被嫌弃身体孱弱的瞬间,面对玩偶和未知力量时的无力感……无数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反正不管怎么选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白楮几乎没有犹豫:“我想。”
“啧,真没意思,都不纠结一下。”玩偶撇了撇嘴,触手却兴奋地晃了晃,“好吧,告诉你。这里说的意志,可不是生物本能,是生命能量和精神力凝成的灵魂本质——这才是区分凡人与解脱者的界限。”
它忽然飘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这世界有个叫自觉之海(sea of consciousness)的地方,比真正的海洋还大,是所有人的思绪化成的。”
“普通人的智慧不过是里面一条小溪,而解脱者,是能劈开波浪,自己走出新路的人。他们以觉悟开路,挣脱了被束缚命运,穿过了那片海。”
玩偶打了个哈欠,忽然又把话题拉回来,触手卷着的尾椎骨上,暗红色纹路开始发光:“想觉醒?我记得现在的诸星联(galactic community)的觉醒方法有维新派和传统派。”
“不过看你穷得叮当响,还是用传统方法吧。”
话音未落,那截尾椎骨忽然挣脱触手,悬浮在半空。玩偶的触手上渗出点点荧光,注入尾椎骨中。原本灰白色的骨头瞬间变得通红,像烧红的烙铁,暗红色纹路疯狂蠕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豸在骨头上爬行。
“忍着点哦。”玩偶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笑意。
白楮还没反应过来,那截尾椎骨已像拥有生命般猛地冲向她,精准地刺入她白皙的脖颈。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撕裂她的神经,又像是有团滚烫的岩浆顺着血管流遍四肢百骸。她想尖叫,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意识在剧痛中迅速模糊。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隐约感觉到脖颈处的骨头正在融化,化作一股奇异的暖流涌入脑海。无数嘈杂的、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念头像潮水般涌来。
楼下林霖看似温和的眼神深处藏着的审视,街上行人擦肩而过时不经意的贪婪,甚至远处黑暗里,充满恶意的视线在四处窥探……
这些陌生的恶意清晰得仿佛就贴在耳边,却又泾渭分明,不会与她自己的思绪混淆。
“我看看……这份能力是【恶意感知】?不赖,但是先到此为止吧。”
玩偶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满意的笑意。
白楮的意识终于被黑暗吞噬,身体软软地倒下去,被一双及时伸出的触手稳稳接住。
巨大的玩偶低头看着昏迷的少女,荧光斑点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它轻轻把白楮放在床上,又将那截已变得黯淡的尾椎骨塞回她领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戏,才刚开始呢。”
……
城市的天空被一层灰蒙蒙的云翳笼罩着,像是蒙上了一层肮脏的纱。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味,混杂着汽车尾气和尘土,吸入肺里有种滞涩的沉重感。
最近几天,这座城市变得有些不太平。
新闻里频繁播报着各类交通事故,从连环追尾到离奇的单方事故,发生的频率远超往常。
更让人不安的是几起发生在不同区域的“意外”——某栋老旧居民楼的承重墙突然坍塌,造成三人受伤。
一家化工厂的管道莫名爆裂,泄漏的气体虽然无毒,却引发了小规模的恐慌。
甚至有公园的树木在无风的情况下突然折断,砸中了路过的行人。
官方通报将这些事件归咎于极端天气和设备老化,但私下里,一些小道消息却在悄悄流传,说是什么“老天爷发怒”,“邪气缠身”,“666奇迹与亻”
诸夏蕉城总序局分部,一间没有窗户的办公室里,灯光惨白得有些刺眼。
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和照片,照片上是事故现场的惨状:扭曲变形的汽车残骸,坍塌的建筑废墟,还有几具被白布覆盖的担架。
最引人注目的是几张解剖报告的照片,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几位受害者的共同特征——他们都缺失了一个内脏器官,有的是肝脏,有的是肾脏,有的是脾脏,无一重样,切口整齐得像是被精心切割过,绝非意外造成。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办公桌前,背对着门口。他身形挺拔,制服熨烫得一丝不苟,袖口的金色徽章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泽。
他没有看那些文件,而是凝视着墙上的一幅城市地图,地图上用红色的马克笔圈出了几个点,正是最近发生“意外”的地点。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