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语塞:“这……”
“遗骨一定在他身上。”獙獙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那东西与他产生了共鸣,才会出现在事故现场。救护车的人失忆,恐怕也是那东西的影响。”
“可我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线索?”獙獙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监控屏幕,上面显示着城市各个角落的画面,“去找。扩大范围,查所有的监控录像,查所有与他有过接触的人,查他可能去的地方。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让男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知道,獙獙说的“找出来”,意味着什么。
这个代号獙獙的解脱者,最擅长的就是杀人,而且是用最残忍的方式。
“是……是!我马上去办!”男人不敢再耽搁,连忙转身去操作电脑,想办法调取更多的监控录像。
獙獙重新蹲回角落,面具下的眼睛盯着屏幕上不断闪过的画面,眼神幽深。
“%#*$……”他低声嘟囔着人类之外的语言,像是在品味什么,“不管你是谁,藏在哪里,你都必须死。遗骨,必须回收。”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电脑主机的嗡鸣声和男人敲击键盘的声音。
……
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覆盖住老旧的居民楼。
褚白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用钥匙打开了廉租房的门。一股混杂着灰尘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咖啡厅宿舍里清新的咖啡香形成了鲜明对比。
“明明才几天没回来……怎么有股恍若隔世的感觉。”他自嘲地笑了笑,推开门。
廉租房不大,一室一厅,家具都是最简易的那种,墙皮有些地方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水泥。
但这里毕竟是他住了快一年的地方,承载了他备考公务员的日夜,也见证了他面试失败后的颓废。
他撸起袖子,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换洗衣物,一箱子专业书,还有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
他打算把重要的东西带走,剩下的就直接扔掉或者送给收废品的。
收拾到一半,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二房东发来的微信:“小褚啊,你之前欠的那两个月房租,已经有人帮你付了。你不用再操心了。”
褚白看着信息,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枫璃那丫头。
这小姑娘,看着大大咧咧的,心思倒是挺细。他原本还打算等咖啡厅发了工资,先把房租补上再退房,现在看来,又被她不动声色地帮了一把。
“真是……欠了她不少人情啊。”褚白摇摇头,心里有些复杂。一方面是感激,另一方面,那种许久未被关心后突然被人照顾的感觉,让他有点别扭。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收拾卧室。卧室里更乱,书桌上堆着没看完的资料,床底下塞着几个空纸箱。
他弯腰去拖床底的纸箱时,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像是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又像是有人悄悄推开了没锁好的门。
褚白的动作瞬间僵住,耳朵下意识地竖了起来。男性身体虽然虚弱,但感官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是谁?
他第一反应是枫璃。那丫头说不定是不放心,悄悄跑过来想帮忙。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枫璃不是那种会不打招呼就闯进别人家里的人,而且……
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的气息,顺着门缝飘了进来。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又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带着明确的、不加掩饰的恶意。
这不是枫璃。
褚白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警惕起来。他缓缓直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目光投向卧室门口,身体微微侧过,隐藏在门框的阴影里。
客厅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接着,是两个人的低语声,压得很低,却能勉强听清。
“我说,这破地方不是早就搜查过了吗?当时连根毛都没有,现在再来,能有什么发现?”一个粗哑的声音抱怨着,带着不耐烦。
“没办法,上面的命令。”另一个声音相对沉稳些,“让我们再仔细查查,说不定有漏掉的。‘遗骨’那东西,谁知道会藏在什么犄角旮旯里。”
“哼,我看就是白费功夫。那小子都‘死’了,就算遗骨在他身上,也早该被处理掉了。”
“少废话,赶紧搜,搜完还要去下一个地方。”
褚白躲在卧室门后,心脏“砰砰”地跳着,几乎要撞碎肋骨。遗骨?
他们在找遗骨?而且听他们的语气,似乎之前就来过这里?
他忽然想起自己“死亡”到复活的这段时间。那段时间,他的意识在虚境,身体……或者说,他原本的身体,应该是躺在事故现场,后来被塑师修复后放在了后巷。也就是说,这两个人上次来搜查的时候,他正好不在。
好险。
褚白暗自庆幸,同时握紧了拳头。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语气,他们的目的,还有那股毫不掩饰的恶意,都让他感到不安。
他悄悄挪动身体,视线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客厅里站着两个男人,都穿着黑色的连帽衫,脸上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看不清长相。
连嘉豪都来了?
他们正四处翻找着,动作粗鲁,把他放在客厅的纸箱翻得乱七八糟。
就在这时,那个沉稳些的男人忽然停下了动作,眉头紧锁,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褚白定睛一看,那似乎是一小块灰白色的骨头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隐约有暗红色的纹路——和玩偶拿出来的那截尾椎骨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