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楮若有所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照你这么说,接触遗骨就能变成解脱者?那这遗骨岂不是好东西?”
玩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奇怪的“咯咯”声:“你看看地上那个玩意儿!那就是觉醒失败的下场!失败才是常态,能靠这种带灵能的遗珍——哦,遗珍就是来自星界和深渊的特殊物品,能力各异——觉醒成解脱者,那都是修了八辈子福分的运气。”
它指了指窗外:“像枫璃那样,靠自己挣脱命运,意志不再沉沦于自觉之海,才是最正统、也是人数最多的解脱者之路。”
“等等!”白楮猛地瞪大眼睛,语气都变了,“你说谁?枫璃?那个小丫头也是解脱者?”
“不然呢?”玩偶一脸理所当然,“她身上源质的律动那么明显,一看就是刚觉醒没多久的新生解脱者。”
白楮愣住了,脑海里浮现出枫璃那张带着浅浅笑意的脸,实在没法把她和“解脱者”刚刚闯入她的生活的,这个听起来就很厉害的词联系起来。
“她能成为解脱者,还得谢谢你呢。”玩偶的语气带着点调侃,“要不是你舍身救了她,让她从必死的车祸里脱身,摆脱了既定的命运,哪有后来的觉醒?”
它摊了摊触手:“当然了,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哪个解脱者的诞生,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那么点运气和操作呢?”
白楮消化着这个信息,突然想起了什么,板起脸,故作愤怒地瞪着玩偶:“好啊!你之前用遗骨帮我觉醒,根本就没考虑过我的死活是吧?万一我也像地上这个家伙一样失败了呢?”
“喂喂喂,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玩偶不满地晃了晃触手,“我不是说了吗?你有契约在身,还有体内那枚遗骨打底,灵能畸变的抗性高得离谱,而且你本身就离解脱者只差临门一脚了,成功率高得很!”
白楮被它怼得没话说,只能悻悻地别过脸。
“好了,不跟你扯了。”玩偶突然停下动作,荧光斑点转向窗口,“做好准备吧,赶紧切换回那位‘尸山与血海的散布者’给你修补的躯体。”它指的显然是褚白,“楼下可有一群带着长枪短炮的‘好哥哥’要来了。”
白楮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那个叫邬宁的少女,还有她那把威力惊人的手枪。
“那个邬宁,是总序局的人吧?”她紧张地问,“我……我灵媒的身份,不会被发现了吧?他们会不会……像处理这个怪物一样处理我?”
玩偶摊了摊触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那我就不知道了,自求多福吧。毕竟我现在也只是个普通玩偶,上次与诸星联接触也是好久以前了,他们现在的规章制度我怎么知道。”
它忽然凑近白楮,顶端的荧光斑点眨了眨,像是在做什么告别。然后,不等白楮反应,它就猛地转身,朝着破碎的窗口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一句带着点异域风情的话语,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arrivederci。”
白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意大利语的“再见”。
她没时间纠结玩偶的去向,当务之急是切换身体。玩偶的预告一向很准,楼下的动静已经隐约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低沉的指令声。
“切换!”
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视野拔高,身体重新变得沉重而虚弱。白楮变回了褚白,穿着那身沾满灰尘和血迹的旧衣服,站在狼藉的卧室中央。
他看着地上的怪物尸体和血迹,还有散落一地的杂物,脑子里一片混乱。刚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但身上残留的疲惫和空气中的血腥味,都在提醒他这是现实。
还收拾东西吗?
褚白犹豫了一下,看着自己那堆少得可怜的家当,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命都快没了,还收拾什么。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粗暴地踹开!
一群穿着黑色防弹衣、戴着面罩和头盔的军人冲了进来,他们手持着造型奇特的枪械,枪口警惕地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眼神锐利如鹰,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褚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是哥们,我滴,大大的良民。
武装人员破门而入的瞬间,褚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举起了双手。冰冷的枪口泛着金属光泽,穿防弹衣的士兵们动作利落,迅速控制住房间四角,面罩下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满地狼藉——断裂的木椅、凝固的血迹、被钉在地上的怪物残骸,以及站在中间、脸色苍白的他。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混合气味,沉重得像要滴下水来。褚白的心脏还在狂跳,男性身体的虚弱让他微微发颤,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的后怕还没散去,又被这阵仗吓得腿软。
就在这时,一个相对柔和的身影穿过士兵的缝隙,缓步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简单的米白色风衣,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手里还拎着一个眼熟的帆布包——当她抬起头,露出那张温和从容的脸时,褚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霖?!
白天还手把手教他打奶泡、笑着说拉花要顺着奶泡的弧度走的咖啡厅店长,此刻正站在一群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中间,脸上带着一种介于无奈与了然之间的复杂神情。她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褚白身上,甚至还微微颔首,像是在打招呼。
褚白的脑子彻底懵了。这展开比刚才的怪物还离谱。一个咖啡厅老板,怎么会和总序局的人搅在一起?
“啧,邬宁这厮下手还是这么没轻没重。”林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走到被钉在地上的怪物旁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那些铁色的硬羽,“源质都被抽干了,连点操作的余地都不留。”
她身后的士兵们一言不发,并未对周围的环境与林霖的行为作出评判,只是一味的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