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检查了片刻，站起身，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起，她对着话筒说：“是我。现场看过了，跟你猜的一样，源质空了，估计是被遗骨碎片榨干的。嗯……邬宁不在，应该去追另一个了。”
她顿了顿，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偶尔“嗯”一声，最后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线索在他身上？”
褚白的心猛地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挂了电话，林霖转过身，目光落在褚白身上。她的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看得褚白浑身不自在。
“褚白是吧？”林霖先开了口，语气比在咖啡厅时严肃了些，却依旧带着温和的底色，“白天还教你做卡布奇诺，晚上就在这儿见了，挺巧的。”
褚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问她是不是总序局的人？问她刚才说的“源质”“遗骨”是什么意思？千头万绪堵在喉咙口，最后只憋出一句：“林……林老板？”
林霖笑了笑，没直接回答他的疑问，反而指了指地上的怪物：“你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东西躺在这儿？”
褚白立刻点头，脸上摆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恐惧：“是啊，我一开门就吓傻了！这……这是什么啊？还有刚才那些人……”他故意含糊其辞，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纯粹的受害者。
林霖挑了挑眉，没戳破他的伪装，只是再叹了口气：“看来你运气不太好，被卷进麻烦里了。”她走到怪物尸体旁，左手轻轻按在怪物的胸口。
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褚白震惊的目光中，那怪物身上的铁色硬羽开始簌簌脱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肤；额头上的独角像融化的冰一样慢慢缩小、消失。
钩状的嘴巴也渐渐恢复成人类嘴唇的形状，虽然依旧扭曲，却能看出原本的轮廓。短短十几秒，那只狰狞的怪物，竟然在慢慢向人类的形态变化！
褚白看得目瞪口呆。畸变……是可逆的？
然而，变化到一半就停住了。怪物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皮肤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具扭曲的、布满伤痕的人类躯体，看上去像个被水泡得发胀的尸体。
林霖收回手，指尖沾了点灰白色的粉末。她捻了捻，眉头皱得更紧了：“果然，源质耗尽，再进行调整也只能到这一步。”她从那具干瘪的躯体里捻出一点东西——正是之前玩偶嚼嚼嚼后弹回去的遗骨碎片。
“看来不止我们在找这个。”林霖看着碎片，又拨通了刚才的电话，“找到碎片了，但已经空了。对，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你说的没错，现在的线索只有他了。”
挂了电话，她转过身，再次看向褚白。这次，她的眼神里多了些明确的意味。
“褚白，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林霖的语气很认真，“你应该也猜到了，最近城里不太平。有人在利用‘遗骨’搞事，可能你一时半会会对此很难听懂，但这没关系，等下会有时间慢慢了解的。”
褚白沉默地点点头，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他们在找一个和遗骨有关的人，而种种迹象表明，那个人就是你。”林霖直截了当道，“或者说，他们认为遗骨在你身上。刚才这两个人，还有逃跑的那个，都是冲你来的。”
褚白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那些人是冲着遗骨来的！
“所以，”林霖话锋一转，“只要你还活着，他们为了达成目标，估计不会轻易放弃。我们需要你……配合我们。”
“配合？”褚白警惕地看着她，“怎么配合？”
“很简单。”林霖摊了摊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你该干嘛干嘛，正常上班，正常生活。但我们会派人保护你，一旦那些人再来找你，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把他们一网打尽。”
褚白的脸瞬间白了。
这说的好听点叫“配合”，难听点就是把他当成诱饵啊！
“不行！”他想也没想就拒绝，“我就是个普通人，找份工作不容易，不想掺和这些打打杀杀的事！”
林霖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拒绝，并不意外，只是看着他：“你觉得现在还能置身事外吗？他们已经找到你家了，下次可能就是咖啡厅，或者你住的地方。躲是躲不掉的。”
褚白语塞。他知道林霖说的是实话。那些人既然能找到这里，自然也能查到咖啡厅去，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牵连枫璃……
看着褚白纠结的表情，林霖忽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紧张嘛。你想想，我们总序局办事，总不能让你白帮忙。”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而且，作为我们咖啡厅的员工，你得明白一个道理——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嘛。”
褚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忽然福至心灵。
“话虽如此，我毕竟只是一个手无寸铁，一无所长的普通人，贸然掺和进这种事也太过危险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纠结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坚定的神情。
在林霖和周围士兵们诧异的目光中，他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吐出三个字：
“得加钱。”
空气瞬间安静了。
林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似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周围的士兵们也愣住了，面罩下的眼神估计都充满了震惊——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钱？
褚白却一脸坦然。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枫璃替他还了大部分贷款不代表他可以就此躺平。
林霖提出的当诱饵的提议虽然危险，但如果报酬到位……似乎也不是不能考虑。反正他现在的处境，本身就已经够危险了，更何况他基本也没得选。
林霖愣了几秒，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是非常理解少年的心思，摇摇头：“你倒是……很实在。”她拿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几句，最后对着话筒说：“他说要加钱……嗯，我觉得可以。行，那我这边就跟他敲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