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她对褚白说:“我上司那边同意了。你正式成为总序局蕉城分部的外聘临时工,职能……嗯,协助调查。薪资是你在咖啡厅的两倍,另外还有危险补贴。怎么样?”
两倍薪资加危险补贴?
褚白的眼睛亮了。这待遇,比他之前投的所有岗位都好。
他立刻挺直了腰板,伸出手:“合作愉快,林老板……哦不,林长官?”
林霖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指尖的温度很温和:“还是叫我林老板吧,在咖啡厅的时候方便。”她收回手,对身后的士兵们吩咐道:“把现场处理干净,注意别留下痕迹。”
“是!”士兵们齐声应道,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现场——他们手里拿着一些奇怪的仪器,对着血迹和怪物残骸扫描,那些东西就像被橡皮擦擦掉一样,慢慢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褚白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总序局的技术吗,真的是这个时代的技术吗?
“走吧,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去。”林霖拎起她的帆布包,“这里估计也没法住了,你的东西……还需要收拾吗?”
褚白看了一眼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摇摇头:“不用了,重要的东西都带出来了。”其实他本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霖点点头,率先向门口走去:“那就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
褚白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从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对了。”走到门口时,林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忘了告诉你,‘万物竞发’的员工福利里,有一项是‘人身安全保障’。现在看来,这项福利倒是先派上用场了。”
褚白:“……”
咱倒不希望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a few moments later
黑色轿车平稳地滑入咖啡厅后的小巷,林霖解开安全带,侧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的褚白。
男性身体的虚弱在经历了一夜折腾后愈发明显,他眼下泛着青黑,连呼吸都带着点不稳的滞涩。
“到了。”林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褚白一个激灵惊醒,揉了揉眼睛,窗外熟悉的原木色门脸让他松了口气。“谢谢林老板。”他推开车门,脚步还有些虚浮。
“上去好好睡一觉,上午的班我帮你顶了。”林霖从后座拎出他那个破旧的背包递过来,“还有,记住我们的约定——正常上班,别想太多。”
褚白接过背包,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咖啡厅旁的楼梯间。直到那扇门关上,林霖脸上的温和才淡了些,她掏出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报告已接收,速回分部补全细节。】
“真是……”她轻啧一声,发动汽车,引擎低鸣着汇入清晨的车流。后视镜里,那栋爬满爬山虎的小楼越来越远,她忽然叹了口气,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又是一堆要填的表格,想想就头大。
而此时,城市另一端的老旧居民楼后巷里,邬宁正一脚踩在那个逃跑男人的背上。
男人趴在满是积水的地面上,肩膀还在淌血,撞碎玻璃时划出的伤口混着污泥,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男人跑了起码离事发地有三公里起步,可邬宁如同猎犬一般,闻着味儿穷追不舍。
于是他就被追上来的邬宁一记手刀劈在后颈,此刻正趴在地上哼哼唧唧,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说,谁派你们来的?‘遗骨’到底是什么?”邬宁的声音冷得像冰,踩着他后背的脚又加了几分力。
男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想说什么,却只能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
邬宁皱眉,俯身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这一看,她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男人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却涣散着,像蒙了层白翳。嘴角挂着可疑的涎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痛苦也不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
他的胸膛还在起伏,心脏还在跳动,但那双眼眸里,已经看不到丝毫属于“人”的光彩。
“源质……被吸干了。”邬宁松开手,男人的头“咚”地砸回地面,他甚至没哼一声,只是四肢偶尔抽搐一下,像只被抽走了发条的木偶。
和刚才那个怪物一样,只是这一个,肉体还活着,精神却早已成了被啃食殆尽的残渣。
邬宁直起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掏出手铐,把男人的双手反铐在身后,又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伤口——除了逃跑时的擦伤和之前被打烂的右臂,再没有其他异常。
“艸。”她低声骂了一句,拿出通讯器,“这里是邬宁,抓到一个活口,但已经废了。派人来处理,地址是……”
挂了通讯器,她看着地上像蛆虫一样蠕动的男人,眼神里满是不耐。忙活了半天,居然还是一无所获。
等支援的人赶到,将那个痴傻的男人抬上担架运走,邬宁才转身,重新走进那栋老旧的居民楼。
褚白的出租屋已经被清理干净,地板上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类似臭氧的消毒水味。
“开始吧。”她低声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下一秒,她缓缓睁开了眼。
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那双眼睛的虹膜是极浅的榛色,此刻在昏暗中近乎透明。
但仅仅过了半秒,瞳仁深处便泛起细碎的银光,像是有人将碾碎的星星揉了进去。
光线仿佛在她的视野里发生了扭曲,立灯投下的光晕开始颤抖、拉长,书架上的书脊在阴影中明明灭灭,仿佛有无数只手在书页间翻动。
她的呼吸放缓,胸腔起伏变得极轻,整个人像一尊被时光凝固的雕像,唯有那双眼睛在高速运转。
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重叠的虚影,如同被揉皱又勉强展平的胶片。
最先清晰起来的是声音——不是此刻的风声,而是一小时前,这间屋子里曾经回荡过的动静。
“咔哒。”
回放结束,少女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