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玩偶转过头,看到门口的褚白,居然还举了举手里的薯条,用它那慵懒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说:“回来啦?要不要一起吃点?这家咖啡厅的炸鸡味道不错,用料挺新鲜的。”
褚白这才恍然大悟。下午他盘点食材的时候,就发现炸鸡和薯条的原料少了一小份,当时还以为是林霖趁他不注意偷吃了。
这玩偶什么时候偷偷下来炸鸡吃了?还不带他,岂有此理,甚至还不付钱!
不过林霖好像对这家咖啡厅的营业额没啥兴趣,毕竟相对于解脱者来说是副业。
这家咖啡厅的菜单也是离谱得很,也不知道林霖怎么想的,第一页居然写着“佛跳墙”,相比之下,卖炸鸡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褚白皱着眉问,顺手关上门。看到这玩偶,他就觉得没什么好事。
“在你忙着擦桌子的时候。”玩偶舔了舔触手上的酱汁,“你这宿舍挺不错的,比你之前那出租屋好多了。”
褚白左顾右盼,检查了一下房间,没发现什么异常,才稍微放下心来:“你又来干嘛?”
“啧,这话真伤人。”玩偶把平板放在一边,用触手捂住“脸”,“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会带来麻烦的报丧乌鸦吗?”
褚白没说话,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玩偶悻悻地放下触手:“行吧,算我多事。就是来看看你这新环境怎么样。”它晃了晃手里的鸡腿,“顺便……尝尝鲜。”
褚白懒得跟它计较,转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快递盒。这是他下午加急网购的新衣服,总不能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去见枫璃父亲。
拆开盒子,里面是一套深色的休闲西装,还有一件白色的衬衫。总序局给的钱很爽快,两小时内就全款到账,让他难得奢侈了一把。
他拿着衣服走进卫生间,换了起来。男性身体虽然虚弱,但穿上合身的新衣服,似乎也挺拔了些。他对着镜子转了两圈,扯了扯衬衫的袖口,又理了理西装的领口。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看,好像还真有点人模狗样的。
褚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稍微找回了点自信。他走出去,对着还在埋头苦吃的玩偶问道:“怎么样?还行吗?”
玩偶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胸前的拉链处停了停,懒洋洋地问:“那个拉链……要拉那么高吗?”
褚白低头看了看,衬衫最上面的拉链只拉到一半,露出一点锁骨。他犹豫了一下:“拉高一点帅,还是拉低一点帅?”拉太低好像有点怪,显得不够正式;拉太高又怕显得太拘谨。
“拉高吧。”玩偶把头扭回平板那边,随口附和道,“拉高酷一点,有那种漫画里男主角的感觉。”
“是吗?”褚白摸了摸拉链,觉得玩偶说得有道理。见长辈,还是严肃一点好。他抬手把拉链拉到顶端,正好卡在下巴下面,确实显得精神了不少。
他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确保没有乱翘的发丝。
就在这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林霖发来的消息:“我在楼下开车等你,好了就下来吧。”
褚白看了一眼消息,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玩偶说:“我走了。”
玩偶挥了挥沾满油渍的触手:“去吧去吧,祝你好运。别紧张得把筷子插进鼻孔里。”
褚白:“……”
他懒得理会这满嘴跑火车的玩偶,抓起桌上的钱包和手机,快步走出了宿舍。
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云顶酒店的门口。这座酒店是市中心的地标之一,玻璃幕墙在夕阳下反射着金红色的光,旋转门旁站着穿着笔挺制服的门童,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昂贵的气息。
褚白攥着衣角,手心微微出汗。“我……我上去了?”
“去吧。”林霖调整了一下驾驶座的仰角,往后靠了靠,“包间号是1024,在十楼。我就在车里眯会儿,有事给我打电话,别硬撑。”
“嗯。”褚白点点头,推开车门。脚刚落地,就被酒店门口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氛呛了一下——和咖啡厅的咖啡香、出租屋的霉味都不一样,是种陌生的、属于“上流社会”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进旋转门。
酒店大堂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微笑着向他问好,褚白昂首挺胸径直走向电梯。
十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褚白按着门牌一个个找过去,终于在走廊尽头看到了1024号。
就在他伸手去握门把手时,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却又带着点陌生怒意的声音:
“我请问这些堵桥堵绳索坝顶狙的是不是同一批sha币啊?!”
声音清脆,带着点少女的娇憨,正是枫璃。
褚白的手顿住了。
只听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语气又急又气,像是在打游戏:“一个两个都死木到什么程度了?就喜欢玩点恶心人的来为自己的木琴找存在感,生怕别人因为自己浮木去世无人关心吗?!”
褚白:“……”
这和他印象里那个温婉、爱笑的枫璃,简直判若两人。
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往里瞄了一眼。
包间很大,装修得古色古香,墙角摆着一盆茂盛的绿植。靠窗的沙发上,枫璃正盘腿坐着,面前放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似乎是游戏界面。
她脸颊通红,像是气得不轻,眉头紧锁,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那副模样,鲜活又生动,和平时那个文静的女孩判若两人。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藏话,连带着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褚白正看得愣神,沙发上的枫璃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枫璃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的怒意像被戳破的气球,“唰”地一下消失了。她慌忙放下平板,手忙脚乱地摆正姿势,还不忘顺了顺头发,轻咳两声:“咳……褚白?你来了。”
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