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鼠和普通老鼠截然不同。
它们体型有半只猫那么大,脊背佝偻着,却撑起鼓鼓囊囊的皮肉,灰黑色的毛发纠结成硬簇,里面裹着暗红的血痂和黏腻的秽物,风一吹,一股腐臭的腥气飘进车里,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它们的眼睛是浑浊的红色,死死地盯着汽车,嘴里发出“吱吱”的低吼,尖牙上还挂着不知名的血肉残渣。
“侵蚀种……”林霖的声音沉了下来,“这些老鼠是被人为培育定向畸变的。”
褚白顺着林霖的目光向前看去——隧道的尽头,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的斗篷,脸上戴着一个狐狸形状的面具,面具的眼洞是两个漆黑的窟窿,正漠然地注视着他们,像一尊蛰伏的恶鬼。
方糖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可刚咽下去,他就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滑下,在体内扩散开来,原本因为恶意感知而紧绷的神经,竟稍微放松了些。
就在这时,“哐!”
一声巨响,汽车的主驾驶车门被硬生生撕开!
那个戴狐狸面具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车旁,他的手臂异常粗壮,指尖的爪子泛着冷光,只是轻轻一扯,厚重的车门就像纸片一样被撕裂,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心!”林霖低喝一声,身上突然涌出一股淡灰色的烟雾。
那烟雾不是普通的水汽,而是缠绕着淡蓝色源质的粉尘,以林霖为中心,像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那被称作泽洛的稀有物质,此刻正被林霖不要钱一般的挥霍着。
烟雾触碰到车外的硕鼠时,那些原本凶戾的老鼠瞬间僵住,然后“扑通扑通”地倒在地上,失去了动静,显然是晕了过去。
褚白坐在车里,因为刚才吃了方糖,只觉得烟雾有点清凉,没有任何不适。
而那个戴狐狸面具的身影,被烟雾笼罩后,动作也明显迟钝下来。他晃了晃身体,像喝醉了酒一样,四肢不稳地踉跄了几步,显然也受到了烟雾的影响。
“你先走。”林霖抓住这个机会,猛地从驾驶座旁的夹层里掏出一把长枪——和之前邬宁用的款式很像,只是枪身更纤细些。
她拉开保险,对准那个面具人,“我来把这个家伙干掉,你先前往安全的地方。”
褚白看着林霖紧绷的侧脸,又看了看那个虽然被控制、但依旧透着危险的面具人,心里很清楚——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添乱。
他没有犹豫,推开车门就往外跑,脚下不小心踢到一只晕过去的硕鼠,也顾不上恶心,拔腿就往隧道入口冲。
“砰!砰!砰!”
身后传来接连不断的枪声,子弹不断向神秘面具男倾泻,溅起火花和碎石。褚白跑了一段距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隧道里的烟雾太浓,只能隐约看到林霖的身影和面具人晃动的轮廓,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况。
褚白咬咬牙,转过身,继续往前跑。正当隧道口外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时,褚白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恶意,那份饥饿,渴求的恶意!
他猛地回头,只见烟雾之外,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些刚才被烟雾药晕过去的硕鼠,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龇着尖牙,朝着他的方向快速冲来。
恶意感知再次疯狂预警,可褚白却僵在原地。他现在是褚白的身体,虚弱得连跑出去都费劲,怎么可能跑得过这些变异硕鼠?
“怎么办……”褚白心里一沉,看着越来越近的硕鼠,剧烈运动导致的手脚的酸痛让她有点使不上劲。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的女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带着点无奈的叹息:“不过几只吃过人的大老鼠而已,你怕它们做甚,要咱再教你一次怎么办吗?”
是玩偶的声音,她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咱其实并不用怕这些大老鼠?
说实话,自从体验了布巴斯提斯的遗骨内舰员的力量后,她也想看看自己如今的力量到底有几分水准。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视野骤然降低,身体的沉重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盈与力量。原本虚弱的四肢变得灵活,体内的源质开始活络,少女的姿态变得精神焕发。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双手已经变成了白皙纤细的模样。
他变成了白楮。
冲在最前面的硕鼠已经近在咫尺,腥臭味扑面而来。
白楮没有后退,反而微微屈膝,身体稍稍弓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她的恶意感知疯狂运转,硕鼠扑来的轨迹、爪子挥舞的角度,都清晰地呈现在脑海里。
白楮绷紧身体,恶意感知在脑海里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每一只硕鼠的爪尖划过地面的震动、喉咙里发出的“吱吱”低吼,甚至它们因为大小而散发的不同恶意,都清晰得如同亲眼所见。
最前面的硕鼠已经扑到近前,腥臭的风刮过脸颊。白楮屈膝发力,右手成掌,准备借着这具身体的力量拍飞它。可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哈——”从旁边传来,带着点稚嫩,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近在咫尺的硕鼠猛地顿住,身体僵住停下活动,浑浊的红眼睛死死盯着声源处。
白楮也愣住了,转头看去。
隧道口的微光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弓着背,尾巴竖得笔直。琥珀色的瞳孔如同火炬,正是咖啡厅里那只总爱蜷在吧台上睡觉的小黑猫。
“小黑?”白楮难以置信地低呼。这只平时连老鼠影子都懒得追的,整天对着她哈气的小猫,此刻正用睥睨的眼神瞪着十几只体型比它还壮硕的变异硕鼠,毛茸茸的爪子微微抬起,肉垫里的尖爪隐约可见。
一人一猫一鼠群,竟在这诡异的氛围里形成了短暂的平衡。
“猫抓耗子,耗子怕猫,不是很正常吗?”玩偶的调侃声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带着点幸灾乐祸,“遇到天敌是这样的,哪怕只是幼年期。”
白楮还没来得及细想,那群硕鼠像是被人下达了什么指令,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鸣,用违背人智的动作不管不顾地朝着白楮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