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动作还带着吸入林霖烟雾的后劲，有的歪歪扭扭像喝醉了酒，有的前爪不听使唤地乱挥，却依旧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疯狂。
“小心！”白楮刚想提醒小黑，就见那只小猫动了。
小黑后腿猛地蹬地，爪子刮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嗤”声，身体像一根绷紧的弹簧，直直扑向离白楮最近的硕鼠。
它的动作快得惊人，比平时在咖啡厅里扑逗猫棒时灵活了十倍不止。
前爪精准地扣住硕鼠的躯干和脑袋，肉垫死死裹住对方粗糙的脊背，尖爪瞬间刺破纠结的鼠毛，扎进温热的皮肉里。
硕鼠发出痛苦的嘶鸣，想要抬头反抗，可小黑根本不给它机会。
猫头一低，尖细的犬齿直接对准硕鼠后颈的缝隙咬下去，没有丝毫试探，牙齿穿透皮肉时，白楮甚至能听见细微的破碎声。
那是颈椎被生生咬断的脆响。
第一只硕鼠软软地倒在地上，小黑甩了甩爪子上的血渍，又弓起背，盯上了下一只。
白楮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一只扑到身前的硕鼠，借着身体的力量猛地一摔。砰的一声，硕鼠撞在隧道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再也没了动静。
可当她抬头时，小黑已经叼着第三只硕鼠的尸体，甩了甩头，把尸体扔到一边，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不屑。
“这就是同体型无敌的哈基米吗……”白楮忍不住感叹。要是没有小黑，她就算切换成白楮的身体，应付这么多硕鼠也得费一番功夫。
只是她实在想不通，小黑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按理说，这个点它应该在咖啡厅的吧台上睡大觉才对。
就在这时，“砰！砰！砰！”
熟悉的枪声突然在隧道口响起，打破了混乱的缠斗。十几颗子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精准地命中了剩下的硕鼠。
每一颗都打在硕鼠的脑袋上，瞬间将那些畸形的头颅炸成碎片。血花和碎肉飞溅开来，有的甚至溅到了白楮的裤脚，带着温热的黏腻感。
小黑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开火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缩，飞快地钻到白楮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胸口处，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琥珀色眼睛，对着隧道口不断哈气。
白楮抱着怀里应激的小猫，脑子里竟不合时宜地蹦出一句：
枪枪爆头，好运连连，我是狙击手血鹰，正片开始了。
这场景实在太熟悉了，上次在她出租屋，邬宁也是这样，不带任何提示就直接开枪，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怪物。
脚步声从隧道口缓缓靠近，踩在散落的硕鼠碎片上，发出“咕叽”的轻微声响。白楮眯起眼睛，借着路灯的微光，渐渐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黑色劲装，高马尾，手里还握着那把熟悉的长枪，果然是邬宁。
“你好。”邬宁走到白楮面前，目光扫过她怀里的小黑，又落在满地的硕鼠残骸上，眼神没什么波动。
白楮一边轻轻顺着小黑的毛，安抚它紧绷的情绪，一边下意识地想举起双手。
上次被邬宁用枪指着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条件反射般就想证明自己没有威胁。可她怀里还抱着小猫，一只手举到一半就僵住了，姿势滑稽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邬宁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你这是在做什么？表演马戏？”
“没、没有……”白楮悻悻地放下手，咽了咽口水，目光扫过四周的硕鼠碎片，又忍不住感叹，“你的枪法……好准啊。”
邬宁没接话，只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像是审视，又像是确认。白楮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深吸一口气，主动开口：“邬宁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去帮一下里面的林霖？虽然她的烟雾能控制那个面具人，但万一……”
“放心。”邬宁打断她，语气平淡，“另一头已经有人去支援了，那个命大的女巫是不会有事的。”
她顿了顿，向前走了一步，与白楮的距离拉近了些。隧道口的灯光落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让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白楮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也是灵媒，对吧？”邬宁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让白楮瞬间僵住，“既然是灵媒，那你……是否契约了虚境实体？”
“什么叫‘也是’？”白楮下意识地反问，心脏狂跳起来。邬宁这话的意思是……她自己也是灵媒？
可还没等她细想，邬宁突然举起了手里的长枪，枪口缓缓对准了白楮的胸口。黑洞洞的枪口泛着冷光，虽然白楮的恶意感知没有发出任何预警。
邬宁身上没有丝毫恶意，可被枪指着的压迫感，还是让她浑身发颤。
“回答我的问题。”邬宁的语气冷了下来，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你是否与虚境神明签订了契约？”
白楮看着那把曾经打碎过怪物手臂、爆过头颅的长枪，又看了看邬宁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白楮的犹豫只持续了一瞬。玩偶教的话术在脑海里飞速闪过，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开口：“我……我契约的是虚空之母。”
话音落下，隧道里陷入短暂的寂静。邬宁握着枪的手没有丝毫晃动，枪管依旧稳稳地对着白楮的胸口，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路灯下泛着寒意，压得人喘不过气。
“拜托……”白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枪管子对着人真的很吓人，能不能先放下来？咱没有恶意的。”
邬宁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下一秒，她手指一动，“砰”的一声，枪声在狭窄的隧道里炸开，震得白楮耳膜发疼。
白楮吓得闭眼缩肩，怀里的小黑也跟着“喵呜”一声，往她胸口里钻得更深了。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少女睁开眼，只见身后的阴影里，几只硕鼠正慌不择路地逃窜，而其中一只的脑袋已经被炸开，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