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魄的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张一直挂着玩味与戏谑的脸庞,此刻,正被深渊般、幽暗的暗紫色光芒所吞噬!
她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无风自动,如同无数条拥有生命的、扭曲的毒蛇,在她的身后狂舞。
以她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紫色的能量波动,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般,轰然扩散!
——!!!!!
那五个黑衣人,在接触到那股能量波动的瞬间,竟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他们手中的武器,在一瞬间便被那股力量所侵蚀,如同经历了数万年的时光,迅速地风化、碎裂,化为了一地毫无意义的、黑色的粉尘!
他们五人,更是齐齐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十几米外的断壁残垣之上!
“……怪……怪物……”
为首的那个男人,挣扎着,从碎石堆里抬起了头。他那只握剑的手,早已血肉模糊,他看着那个正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走来的、如同从恶魔般的娇小身影,那双冷酷的眼中,被恐惧所填满!
“…我。”
灵魄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用那双燃烧着幽暗紫火的眼眸,俯视着这几只在她眼中,早已与“尸体”无异的、可悲的“虫子”。
“……我最讨厌的,”她用一种近乎于咏叹调般的、冰冷而残忍的语调,缓缓说道,“……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猎手’……”
“随随便便闯入……”
“然后,把我那些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朋友”
她手中的那柄、比她整个人还要高大的、闪烁着不祥光芒的“凋零之镰”,被她缓缓地,举过了头顶。
“你竟敢伤害我的朋友!!!”
咻——!
一道纯黑色的巨大弧形斩击,如同神罚般,一闪而逝!
那五个黑衣人脸上那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紧接着,他们的身体,连同他们身下的废墟,都在同一时间,无声地、整齐地,从中间,被一分为二。
没有鲜血,没有内脏。
只有……最纯粹的“虚无”。
“……以为……死了……就完了吗?”
灵魄那双燃烧着紫火的眼眸,冷冷地,看向了那几具正在缓缓消散的、破碎的尸体之上。在那里,五团因为突如其来的死亡,而显得有些茫然的、半透明的灵魂虚影,正不受控制地,从那早已失去生机的躯壳中,缓缓浮起。
“……我说了……”
灵魄伸出了她那只纤细的小手。
“我要把你们碾成沙子。”
“啊啊啊啊啊——!!!!”
五团灵魂虚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所捕捉,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哀嚎。他们不受控制地,被强行拖拽到了灵魄的掌心之上!
灵魄缓缓地,合拢了她的五指。
咔嚓……咔嚓咔嚓……
如同在研磨着什么坚硬物体的声音。从她那紧握的、小小的拳头中,传了出来!
那五团灵魂,在“凋零”的权能之下,竟真的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磨盘一般,强行一点一点地,研磨、粉碎。
最终,当灵魄再次缓缓地张开她的手掌时,那里,早已没有什么灵魂虚影。
只剩下了一捧……如同被碾碎了的、最细小的、闪烁着诡异的、幽蓝色光芒的……沙砾。
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那些沙砾随风飘散,彻底地,消失在了这片冰冷的、灰色的废土空气之中。
做完这一切,灵魄那双眼眸中,那股几乎要将天地都吞噬的、恐怖的暗紫色光芒,才终于缓缓地,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恢复了那黑曜石般的、深不见底的澄澈。
她那满头的、如同狂蛇乱舞般的黑发,也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连忙用那柄巨大的镰刀,撑住了自己那有些发软的、小小的身体。
“哈……哈……”
她剧烈地喘息着。
她还是太年轻了,仅仅是使用了“灵魂研磨”这种等级的能力,就已经快要将她的魔力,彻底抽干了。
“…切……真没用……”
她不甘心地,啐了一口。
然后,她转过身,看向了暮萤。
“……希雫……姐姐……”
暮萤那充满了哭腔的、颤抖的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是如此的微弱,而又清晰。
她挣扎着,从那片冰冷的、坚硬的蒸汽管道旁,爬了起来。刚才那充满恶意的一脚,踹得她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嘴角,也渗出了一丝殷红的血迹。
但她感觉不到疼痛。
她那双眼睛,此刻只倒映着一个身影。
那个倒在血泊之中,胸口上插着一柄断裂的刺剑,早已失去了所有声息的希雫。
她踉踉跄跄地朝着那个身影,爬了过去。
她扑倒在了希雫的身边。
“……姐姐……不要……不要死……”
她用自己那沾满了尘土与血污的、小小的手,颤抖着,覆上了希雫胸口那个狰狞的、贯穿了整个胸膛的、致命的伤口。
“……醒醒……求求你……醒醒……”
她那双小小的手掌,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纯粹的、如同月光般圣洁的白色光晕。
在那股纯粹的生命能量的灌注下,希雫那早已停止了流血的、恐怖的伤口,其边缘的血肉,竟真的开始以微微地……蠕动了起来。
有效果!
但是……不够!
伤得,实在太重了。那柄刺剑,几乎将她的内脏重创。
希雫的伤口,并没有因此而回暖。她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灵魄静静地,站在她们的身旁。
她看着那个正徒劳地、拼命地,试图将自己的“生命”,分给那个早已“死去”的同伴的、可怜的小家伙,那双刚刚才恢复了澄澈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感。
她没有去打扰她们。
她只是握紧了手中那柄冰冷的镰刀,只是守在站在了她们的身前。
她目光,扫过了其他的黑衣人。
那目光,仿佛在无声地,宣判着,谁敢,再靠近这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