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我走到公寓楼下。
一路上我们都没多说话。
街灯安静地洒在我们脚边的影子上,拉得很长。
风吹过,我下意识裹紧肩上的那件外套,轻柔的毛料贴着手背,像是刚才他挡在我身前时的温度,还没散去。
到了门口,我停住了脚步。
他也停下。
我转身,把外套小心地叠好,双手递还给他:
“谢谢你,秦教授。”
他接过,低头看了一眼,声音淡淡的,却不冷:
“不客气。”
这一句太礼貌,太克制,像一把轻轻扣上的门。
可也正因为如此,我心里忽然有点失落。
我想说点什么,却又怕说多了太突兀,只能低头笑了笑。
“那我先回去了。”
他点点头,没有多问,也没有挽留。
第二天早上,阳光很好。
我走进教室时,梓婷还没来,教室里人不多。
我坐在窗边,把书包放下,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插进手机,点开播放列表。
张远的歌缓缓响起,是那首我最近很喜欢的——情绪安静、旋律温柔,却有点隐隐的“emo”。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我旁边伸过来,轻轻扯走我一边的耳机。
“你干嘛!”我一惊,转头。
是——吴宇泽。
他一脸懒洋洋地坐在我旁边,把耳机塞进自己耳朵,歪头看我:“听什么歌啊?”
“张远的。”我嘟着嘴把另一边耳机抢回来,“你不会喜欢的啦。”
“怎么听起来那么emo啊?”他笑,“一大早就听这种,失恋啦?”
“没有啦。”我白他一眼,“心情很好好吗。”
他靠在椅背上,悠哉地说:“今天放学去吃冰吧?我请客。”
我一愣,犹豫了下:“再看呗。”
“你每次都说‘再看’。”他故作委屈,“你要是哪天直接说‘好’,我可能会高兴一整天。”
我轻轻一笑,正要说话,突然听到门口“哒”地一声。
秦奕豪走进来了。
手上还拿着教案,神色一如既往的冷静克制,视线在教室扫过——却在我和吴宇泽身上停顿了一秒。
我下意识坐正,把耳机拔掉,手机塞回口袋。
“开始上课。”他语气淡淡。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吴宇泽也默默坐好。
我低头翻开笔记本,却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快。
刚才那一秒,他是看见的吧?
他看见我的耳机被别人拿着,看见我们靠得近,说笑着听歌。
但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一句——“开始上课”。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
也许,我太在意了。
这节课比平常安静许多。
秦奕豪在讲逻辑推理的理论,一如既往条理清晰、语速沉稳。教室里除了他翻书写字的声音,几乎没有其他动静。
可我心却静不下来。
因为从刚才到现在,他明明点了好几个同学回答问题——却一个字也没提到我。
反而是……吴宇泽。
“这一题,你来。”
“这个概念,刚才说过,你还记得吗?”
“吴宇泽,你来举个例子。”
三次。
而我,坐在他视线范围内,却像是完全被忽略了。
我盯着自己的笔记本,手中的笔早已停住。
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委屈。
是因为早上那件事吗?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听了个歌,被别人借了耳机,我什么都没做啊……
下课铃响起时,我都没反应过来。
大家收拾书本准备去食堂,吴宇泽转过头:“慧玲,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吃?”
我正要开口,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讲台方向响起——
“慧玲。”
我一愣,抬头。
秦奕豪站在讲台边,眼神落在我身上,语气平静,却毫无转圜余地。
“把上次的社团记录交给我。来我办公室。”
空气一瞬间安静。
连吴宇泽都停下了动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
我站起身,捧着资料往讲台走过去,感觉背后全班同学的目光像针一样扎着我。
我跟着他走出教室,一路安静。
直到进了办公室,他才站在办公桌前,开口:
“以后不要在课堂上分心。”
我心一怔,轻声道:“我没有分心……”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带着一丝不明的情绪:“早上那种互动,不适合出现在教室里。”
“我没……”我下意识想解释,但他说得太冷,我又咽了回去。
气氛变得僵硬。
我低着头,把资料放在桌上,轻声说:“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