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笔记,我揉了揉酸胀的手指,把本子夹在胳膊下,走向办公室。
推门进去,蔡于权正靠在椅子上翘着腿看手机,我把本子放在桌上:
“给你了。”
他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嗯,不错,可以回家了。”
他抓起椅背上的包,一边站起身,一边看我:“你住那边嘛,顺路。我送你。”
我点头:“好。”
走出教学楼,夜色已经沉下来了,街灯洒在地面,拉出两人的影子。
车上他依旧嘴贱不改:
“坐好啊,秦教授吩咐我要‘带一带你’,不然他会睡不着。”
我:“……他说的原话?”
蔡于权故作严肃:“不是。但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我翻个白眼,不再搭话。
结果,车子在一个陌生的住宅区停了下来了。
我皱眉看着他:“喂,你带我来哪里?”
他解开安全带,一本正经:
“把你卖了。”
我:……
他忽然笑起来:“骗你的啦。这里是我家,秦奕豪说让你来吃个饭、适应一下新环境。”
我松了口气,却还是有点小别扭地“哦”了一声。
他打开车门,回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带着调侃:
“真乖,果然是秦奕豪宠爱的‘妹妹’。”
我皱起眉头:“你再说一次?”
他耸耸肩:“我说‘宠爱的学生’。”
刚下车,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有一团小毛球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汪!”
我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低头看去——是一只圆滚滚的柴犬,尾巴摇得像电风扇,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
我蹲下身子,惊喜地摸了摸它的头:
“哇,好可爱啊!你的狗狗吗?”
蔡于权斜倚在车门旁,慢悠悠说:
“不是啊——这是我女朋友。”
我:……
我整个人愣住。
蔡于权看我一脸震惊,终于憋不住笑出声:
“你太好骗了啦!我这辈子就这只女朋友。”
他指了指柴犬:“它叫‘元宝’,听见有人夸它漂亮,最爱冲上去亲人。”
我脸一红,拍了拍元宝的头:“你们两个都挺欠揍的。”
元宝舔了我一下,我的心也软了下来。
——好像,来到这个城市以后,我的世界,开始不一样了。
蔡于权家布置得意外地干净整齐,风格温暖,完全不像他那张嘴那么没谱。
他煮了一锅热腾腾的意大利面,还煎了牛排、烤了蒜香面包。我原本以为他连泡面都会煮糊,没想到手艺出奇地好。
“你别一脸惊讶,我可是靠厨艺撩妹的。”
他边端菜边说。
我瞪了他一眼:“怪不得没人上钩。”
“我都说了,我的‘女朋友’是元宝。”
那只被提到名字的柴犬,这会儿正窝在我脚边,用脑袋蹭我的腿,还不断地撒娇打滚。
“它……是不是太黏人了点?”
我问。
“你太有缘了,它平常才不会这么亲人。你要是不常来,它会忧郁。”
“它不是才见我第一次吗?”
“缘分这东西啊,就像你和秦奕豪。”
他挑了挑眉。
我没接他的话,低头给元宝挠耳朵,手机这时响了一下——是秦奕豪发来的微信语音。
我顿时心跳一顿,连忙带着耳机躲到客厅角落按下播放。
秦奕豪低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蔡于权没有欺负你吧?”
“他嘴贱,但人还算靠谱。”
短短几秒,却让我听得脸发烫。
我想回什么,却又不太好意思。
蔡于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眼就瞟到了我耳朵上的耳机。
“哟,你的秦教授查岗查得挺及时啊。”
我一惊:“你偷听?”
他耸耸肩:“不用听也知道。你们两个,连空气里都是粉红色的。”
我不理他,抱起了元宝:“元宝,我回去了,你乖乖的哦。”
结果刚站起来,元宝就扒住我不让走,嘴里“呜呜”地哼着,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我无奈:“它真的太黏人了。”
蔡于权手插口袋,语气懒洋洋:
“它的意思是,‘你不是我爸的女朋友,但我希望你是。’”
我:“……”
元宝还死缠烂打地扒着我,非要我再喂它吃点肉干,我蹲在门口陪它玩了一会,蔡于权才总算把它哄回屋里。
“它比你还黏人。”我一边说,一边系上鞋带。
“你是说,我也很黏人?”蔡于权轻轻一挑眉,手里拿着车钥匙摇了摇,“那我岂不是和它一样,期待你下次再来?”
我白了他一眼:“我下次是来看它,不是来看你。”
“没关系,狗是我的,你来看狗,也等于在看我。”他笑得贱兮兮的。
我翻着白眼上车:“你到底送不送我回去了?”
车子稳稳地驶在夜色中,车里播放着一首轻柔的英文歌,窗外灯影斑驳,我望着窗外出神。
蔡于权侧头看了我一眼,突然轻声说:
“慧玲,认真说一句,你和秦奕豪……真的只是学生和教授?”
我转过头,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你很在意他。”
我沉默了一下,没回答。
蔡于权没再追问,车内陷入一段柔软的安静。
直到车子停在公寓楼下,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看向我:
“到家了,大小姐。”
我解开安全带,手刚放在门把上,就听见他笑着补了一句:
“晚安,要记得想我哦?”
我:“……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今晚就去秦教授家睡。”
他立刻假装痛苦地捂胸口:
“啊,好狠的威胁。”
我忍不住笑出声,打开车门下车。
元宝那副委屈巴巴的表情还在脑海里晃,蔡于权的调侃、他的认真、他的体贴……也在我心里留下了某种不易察觉的痕迹。
可我心里那个人……还是秦奕豪。
我轻轻叹了口气,推开公寓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