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还显示着微信的消息。
秦逸：“所以慧姐，下午是有空吗？”
周慧：“嗯，原来你也有啊，那正好我也跟你说一些事。”
秦逸：“那我们去商业街吧。”
周慧“行。”
秦逸对着镜子整理着衣服领口，指尖微微发颤。
‘今天可是和慧姐第一次约会，得打扮好一点。’
衣服整理了好几次，他才算满意。高考结束后的这个夏天，所有朦胧的情感都将找到归宿，而他已下定决心要向周慧表白。
镜中的少年有着干净利落的短发和一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秦逸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躁动的心跳：‘她看到我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两年了，从高二那年周慧突然接近他起，他就陷了进去。
‘没想到那天慧姐是半夜打电话要交往的，还挺不一样。’他抓起书包跑下楼，蹬上自行车，向着约定的马成时代广场驶去。风掠过耳畔，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周慧早已坐在路边的太阳伞下。她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裙摆随风轻扬，微卷的长发如瀑般披散在肩头。
“你来晚了。”她轻声说，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
“对不起，但…”秦逸看了一眼手表，上面显示他提前了十分钟。
“算了，不计较了。”
“其实…我路上有点堵。”
周慧没有回应，只是静静打量着他，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与什么比较。
这种眼神总让秦逸不自在——两年来，她总是这样看着他。
“先在附近走走吧。”周慧突然提议，不等秦逸回答就转身向前走去。
周慧走在旁边，目光不时瞟过他的脸颊。
“你的头发，”她忽然开口，“为什么…这么长？”
“是留了点刘海的。”
“下次…剪短一点好吗？”
“哦。”秦逸挠着头发，但周慧的眼中闪过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光彩，虽然转瞬即逝。
“也行，”周慧喃喃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现在，能笑一下吗？头稍微低一点，嘴角不要太扬...”
秦逸努力按照要求做出表情，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
“不对，不是这样。”周慧蹙起秀气的眉毛，眼中那点亮光熄灭了，“算了。”
周慧在麦当劳买了两支冰淇淋，递给秦逸一支。
“你知道吗，”她看着秦逸舔冰淇淋的样子，忽然说，“应该先慢慢舔掉露出来的尖尖，然后再吃边缘。”
“呃…”秦逸低头看着自己的冰淇淋，尝试着照做。
张嘴的牙齿碰到冰淇淋的那一刻，又退了回来，伸出舌头又太丑，他只好把雪糕半放进嘴里舔着。
“所以慧姐，为什么要这么吃啊？”
“这样子更雅观一点，”周慧凝视着他，眼神渐渐恍惚，“但是…吃的太快了...”
周慧又为秦逸点了杯杨枝甘露，也给自己点了一杯，尽管他知道周慧清楚他更喜欢青柠茶。
“嗯…慧姐，不一起喝吗？”
“不了…怎么样？好喝吗？”她说着，目光却飘向远方，仿佛透过秦逸看到了更远的场景。
下午的阳光逐渐西斜，秦逸的心跳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快。表白的话在喉头翻滚，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出口。周慧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朝他挑了眉毛，继续着这场奇怪的模仿游戏。
“能走在我稍微后面一点吗？”
“说话时能不能稍微慢一点？”
听到周慧的话语，秦逸一一照做，内心的疑惑却越来越深，这些动作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之前那蜂蜜柚子茶好喝吗？”周慧盯着前方。
秦逸扭过头，有些发愣：“什么柚子茶？”
“抱歉，说错了。”
日光仍然斜照在天空，他们站在人流交汇的街道上。斑驳的光影洒在周慧脸上，额前的卷发遮盖了她的眼眸。
秦逸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周慧，我有话对你说。”
周慧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我们认识两人年了，”秦逸的声音微微发颤，“从你第一次和我说话的那天起，我就...我就喜欢上你了。尽管被拒绝一次。”
“So？”
“呃…我知道高考刚结束，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但我希望...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话语落下，人群的喧嚣遮盖住了心跳。周慧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喜悦，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秦逸，”她叫他的名字，“不管怎么样，你到现在依然是个很好的朋友。”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
“但是，”她继续说着，每个字都精准地刺穿秦逸的希望，“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对不起。”
秦逸愣在原地：“这是…第二次拒绝了吧？况且是慧姐提出来要交往的。”
虽然潜意识里早有预感，但听到明确的拒绝，心痛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是的，但我也没办法”
“为什么？”秦逸感受到自己的喉咙渐渐干涩，“是因为我哪里不够好吗？还是...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很好，秦逸，”周慧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只是...不像他。”
“不像谁？”
周慧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这种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残忍，它证实了秦逸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猜测——他只是某个人的替身，一个拙劣的模仿品。
“所以交往这一年…”秦逸的声音哽咽了，“你看着我时，看到的从来不是我，对不对？”
周慧垂下眼帘，默认了这个事实。就连头上的那撮毛也不再翘起。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这些动作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但…’秦逸想起所有那些奇怪的要求，他抓挠着自己的脑袋。
原来这些全都是另一个人留下的印记，而他不过是被用来填补那个人的空缺。
耻辱和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秦逸后退一步，再一步，然后转身逃离了这个地方，他跑得很快。
脚步声渐渐远去，周慧没有挽留，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秦逸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街角，她只是撩开面前那缕卷发。
‘目的地…也该到了。’穿过两条街道，拐过一个路口，她走进了一所宏大的田径训练场。一个俱乐部专属训练区域的牌子，几名少年蹲坐在塑胶地上，旁边胖胖的就是教练。
周慧的目光立刻锁定其中一人，微微长长的碎发上，还带着汗珠。
跑道上摆着障碍点，少年来到起点处时，周慧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目光无意中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又专注于比赛，显然没有注意到栅栏外那个凝视着他的身影。
‘我的人，就是该这么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熟悉。
都是她让秦逸模仿却始终模仿不像的，周慧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真正的微笑。
“逸飞...是我的。”
一抹熟悉的虚影蹲坐在草坪上。
周慧原本弯弯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眼底那抹柔和骤然熄灭，目光也变为审视：‘蓝影…依然还在逸飞身边呢。’
‘既然林逸飞觉得这很重要，那就再重要一点吧，’周慧冷笑，‘让林逸飞亲手除掉你。’
“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身体站在阴影处，剧烈的颤抖，眼睛死死盯着林逸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