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曦给冰冷的城市镀上一层惨淡的金边。
顾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顾沉舟像一头被困在囚笼里的暴怒雄狮,焦躁地在昂贵的地毯上来回踱步。他身上的高定西装皱巴巴的,眼底布满骇人的红血丝,头发凌乱,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昨晚苏柔生日宴那场惊天动地的“社死”闹剧,如同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反复撕扯着他高傲的神经。更让他心浮气躁的是,今早集团一个极其重要的并购项目,需要动用一笔天文数字的过桥资金。
他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张总监!我昨天让你准备的五个亿过桥资金,立刻!马上!划到项目账户上!对方催命一样!
电话那头,财务总监张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仿佛天塌了下来:顾…顾总!划…划不了啊!账户…账户空了!全空了!
什么?!顾沉舟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空了?你他妈放什么屁!五个亿!怎么可能空了!系统出错了是不是?!他对着话筒咆哮,声音震得玻璃都在嗡嗡响。
没…没错啊顾总!张明的声音彻底崩溃了,我…我查了一早上!所有…所有活期账户!包括您几个私人户头…还有…还有公司备用金账户…全…全被清空了!一分钱都没剩下!连…连这个月保洁阿姨的工资账户…都只剩三毛二了啊顾总!
轰隆!
顾沉舟感觉像被一柄万斤重锤狠狠砸在了天灵盖上!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手死死撑住冰冷的红木办公桌边缘,指关节捏得惨白,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不…不可能…他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昨晚的羞辱,今早的晴天霹雳,双重打击让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彻底粉碎。他猛地扑到电脑前,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痉挛,颤抖着输入自己的账号密码。屏幕亮起,熟悉的银行界面。他点开资金总览。
一排排刺目的红色数字,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眼球上!
【活期账户1:余额 ¥0.00】
【活期账户2:余额 ¥0.00】
【公司备用金账户:余额 ¥0.00】
【顾沉舟私人账户A:余额 ¥0.00】
……
【保洁工资专户:余额 ¥0.32】
最后那个三毛二,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充满了极致嘲讽的笑脸!狠狠抽在他脸上!
啊——!!!顾沉舟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嘶吼!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电脑显示器,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对面巨大的落地窗!
砰——哗啦!!!
昂贵的显示器瞬间四分五裂!钢化玻璃窗也承受不住这狂暴的力量,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最终轰然爆碎!玻璃碴子如同冰雹般飞溅出去,在晨曦中闪烁着绝望的光芒!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满室文件乱飞。
林!晚!晚!”顾沉舟双目赤红,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对着窗外空旷的天空,发出泣血般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仇恨和难以置信,你这个贱人!毒妇!你他妈敢动我的钱!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巨大的声响和总裁的咆哮,惊动了整个顶层。秘书和助理们惊恐地围在门口,看着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和如同疯魔般的顾沉舟,吓得面无人色,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顾沉舟扔在碎玻璃渣里的私人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苏柔”的名字。
顾沉舟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他狠狠抹了一把脸,手上沾了不知是汗还是被玻璃划破的血。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喂?
电话那头,苏柔尖锐凄厉、带着哭腔的咒骂如同魔音灌耳,瞬间炸开:顾沉舟!顾沉舟你个王八蛋!你害死我了!你那个疯子前妻!她卷走了你的钱是不是?!她是不是卷走了你的钱?!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记者把我堵在酒店里!他们问我是不是为了你的钱才勾引你!问我是不是早就跟你前妻串通好了骗钱!网上全是我昨天被赵天宝骂的视频!他们骂我是绿茶婊!骂我是捞女!骂我活该!我的代言!我的戏!全黄了!全黄了!顾沉舟!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赔我!你赔我的前途!你这个废物!你连自己的钱都看不住!还不如一条狗!林晚晚那个贱人卷走你所有钱!你活该!你活该破产!你活该去死啊——!!!
苏柔的尖叫和诅咒,像无数根淬毒的针,狠狠扎进顾沉舟的耳膜,刺入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他拿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一阵阵发黑,苏柔那些恶毒的咒骂和“破产”、“不如狗”、“活该”的字眼,在他脑海里疯狂搅动、放大!
闭嘴!贱人!你给我闭嘴!!!顾沉舟对着话筒,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回去,声音扭曲变形。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手机脱手飞出,“啪”地一声摔在满地狼藉中。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顾总!
快叫救护车!
门口一片惊恐的尖叫和混乱。
顾沉舟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破碎的玻璃碴子硌着他的身体,他却感觉不到疼。意识沉入黑暗前,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名字——林晚晚!还有苏柔那最后一句歇斯底里的诅咒,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
你活该破产!你活该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