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粗壮得像个男人,把一头棕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墨镜下面的一双绿眼睛阴鸷而冷峻,就是有点浮肿且疲惫。
一头黑色长发,东方人的面孔上透着一股英气,身材娇小却不失丰满,肩膀绷得很紧,固着其上的压力肉眼可见。
这两位警官穿街过巷,一切都如经典的老派侦探电影……
怎么说呢,花梨一直都渴望证明自己,如今这种要求变得尤其迫切,汉娜探长在警界还是有些名气的,而花梨自己也有一腔热血,现在她是她的助手,她渴望有所作为。
车子行驶在调兵库县冷清的街道上,小县城是永远充满矛盾的。这里有属于自己的商业街,招牌闪烁,人潮涌动;但更多的地方是平静的,灰蒙蒙的墙面挤满街景,雪堆在花坛里融化,赭石色的红砖烟囱安静地指向天空。
她们的目的地是网吧“沙巴克”,位于本县唯一的一条旧商业街,本地人就叫它“步行街”。
网吧并不难找,临街最显眼的位置上挂着两幅游戏海报,其中一幅是最近才挂上去,颜色还很鲜红,内容有关电竞,是在宣传一款名为“永劫无间”的游戏的近期赛事与最新联动。
“网易都把广告打到这种小县城了吗,感觉也没什么奇怪的,那另一幅应该就是……”
身为年轻人的花梨都没有留意到这些广告牌,她却看见汉娜探长对着游戏海报自言自语,感觉还挺奇妙的,看来是真的不能以貌取人。
“果然……”汉娜在推门进去之前,看到另一幅游戏海报——已经年代久远到发白褪色,只能依稀看见“龙与地下城与勇士”(D.N.D.N.F)字样。
走进网吧,一股浓重的烟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这家网吧灯光昏暗,电脑屏幕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映照在顾客的脸上。
在花梨看来,这里每一个人都是鬼鬼祟祟的。她很少来这种地方,既然认为这里绝非什么正经的所在,自然时刻抱有警惕。
她在网吧里四处打量,不知道汉娜探长来这里要找谁,下车之前探长嘱咐她换上一套便装,显然并不希望她打草惊蛇。网吧里的人以年轻男性为主,有的聚精会神地骂着脏话打电动,有的在浏览擦边视频,还有附近学校里的学生连校服都没换下来……
“花梨,注意点……”,汉娜低声对梨花嘱咐,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她显然就要轻松许多。
花梨心领神会,目光在电脑屏幕之间来回移动,试图找到有嫌疑的人。她在一排排座位间来回穿梭,猎犬般搜寻着。
年轻人观察很仔细,就是有点不够低调。汉娜的目光锐利,她能从几个家伙的表情和动作中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她留意到到一个角落,那里坐着几个染着黄毛、纹身遍布上半身的年轻人,他们似乎在小声议论着什么,不时地瞟向她们。
“那些人……”,汉娜扶了下墨镜对花梨下令:“注意他们的动向。”
花梨点头,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群人,她弯下腰假装去从贩卖机买饮料,悄悄地观察着他们。那群人似乎有点不自在,身上长了虱子一样根本坐不住,不时地看向网吧的出口,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汉娜继续在网吧里游走,她注意到一个颧骨下陷的国字脸中年男子,坐在角落里,戴他着一副大眼镜,正在看着屏幕里的聊天框。他有些紧张,不时地四处张望,应该说,已经他紧张得汗流浃背了。
汉娜走上前,直接坐在了男人的旁边,还故意把椅子往他那边挪了挪,让他们的肩膀相触。
“不好意思!” 汉娜礼貌致歉,墨镜下的眼睛却没有从屏幕上移开。
男子更加紧张了,竟然被吓了一跳,他没有视若无睹或者一笑置之,反而结巴地开口说话了:“没,没关系。”
汉娜笑了,本应由男人自己营造的距离感的屏障被他自己怯懦地打破,于是乘胜追击,她故意把手臂靠在他椅背上,让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些:“看什么这么入迷?”
汉娜这副模样确实相当有压迫力,毕竟她只是坐在那里就让花梨差点掏出枪来,更何况是她故意搭肩以自信逼近,那名男子的脸终于变成惨白,他的结巴更严重了:“啊,没什么!就是,就是随便,随便聊聊天。”
汉娜故意亮出她标志性的诡笑:“哦,原来不是买家突然消失,连人带车都人间蒸发,以至于你的老板现在只能找你算账。”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低声说,“你只是再正常不过地和网友聊聊天。”
男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你,你是……”,汉娜再次拉下她的墨镜,好让他们能够对上视线。那个男人肯定是在墨镜下面看到了一只绿眼珠的鹞鹰,“警察”二字还未出口就被咽了回去。
汉娜终于让表情正常了些,没有否认,她把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力道很重,一柄开罐刀在“滋啦滋啦”地剪开铁皮。
“我也在找偷你们车的人,下次丢东西了可要记得报警。”
那名男子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似乎在挣扎着,但最终还是投降了。“我,我可以帮你。”
一阵细微的类似骰子的声音在未知的远处滚动 ,她把手掌移开。
“很好。”
……
汉娜跟在男人身后,要求同他一前一后离开网吧,他会被带回去以接受进一步问询。
“大哥找了几个毛头小子,可能会给你找点不痛快,你可得保护好证人的安全啊……”
男人起身离开座位的时候,还是一副汗涔涔的模样,引得汉娜直想笑。
“一辆套牌车能值几个钱,还不够买你一条命,他们最多也就打断你一条腿。”
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男子自讨没趣,便也不再言语。刚出大门,先前那几个小黄毛果然都从座位上起身,追了上去。
眼看男子朝着花梨的车上走去,领头的黄毛大叫一声“站住!”,向他扑了过去。
那男人连躲都没来得及,夹杂两人中间的汉娜探长突然出手,猛地抓住那黄毛伸出的手臂,一招标准的“大外刈”,直接把他摔在了地上,让黄毛当场再起不能。
她肯定知道自己这一下有多帅,汉娜活动着肩膀,没有说话,而是得意地举起双手捏拳,这是老港片《猛龙过江》里的经典手势。
警探专业课:敢打敢冲
“你他妈又是管干啥的?!”
看到此情此景,有个脚踩圆头豆豆鞋的锅盖头小伙子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震惊,而是在一瞬间被难以抑制的羞愤涨红了脸。
宛如应激状态一般,小伙子竟然在大街上光天化日地就亮出了手中的卡簧。
他突然冲了过来,刀挥向汉娜。汉娜一惊,连忙摇闪躲避,顺势调整前后步,迅速挥出左右两下摆拳,伴着呼啸的拳风正中那人下巴。
韩国有位身大力不亏的警官,只要一拳就能让嫌犯陷入婴儿般安睡,汉娜没有那么大的量级,但这精准又迅猛的两拳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踩在脚下的,是风化破碎的柏油路,在略微含沙的西北风中显得格外干硬。
眼前一黑,仅剩耳鸣作响,那名男子倒地,刀从手中滑落,却仍试图往后爬去,本能还在驱使他逃离。
剩下几个青年哪里见过这阵仗,无人再敢上前,纷纷掏出手中家伙与汉娜对峙。面前的刀刃尖闪着寒芒,汉娜感到脑中的血液正趋于沸腾。
还没来得及迈出门口门口的花梨见青年们与探长大打出手,没有多言,她利落地拔出了腰间的“大黑星”。
“别动!”她严厉喝道,和探长一前一后夹击了这些人。
小青年们这才明白是什么人突然出来揍了他们,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有反应快的已经丢掉了武器,动作熟练地蹲在地上了。
这副滚刀肉的德性连汉娜都觉得恶心,没想到这几个歪瓜裂枣竟然也有掏刀捅人的胆子,要不然就算这几块料一拥而上,他们今天也逃不了挨一顿揍。
“全部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