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痛驱动暧昧在左侧第五肋间
狎昵撺掇梗死突发心尖
划破的双臂血腥白桦一般
事已至此你已安然沉眠
……
昨天临近天亮的时候,天上下了一场大雨,精疲力竭的安娜被两位同伴就近带进了一栋大门敞开的建筑,于是在簌簌雨声中,在灯火温吞的走廊里,几位少女依偎在一起入睡。
雨水,雨水落在义人脸上,但也落在不义之人身旁,淅淅沥沥地从远方传来,又带你去往远方。
……
安娜就像一只猫一样弹起身子,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护在胸前,她有些尴尬,明明才梦见前男友,就被奇怪的家伙给舔醒了。
维谬竟然也被吓了一下,如同被抓到偷吃糖的小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安娜只以为是她调皮捣蛋,她当然想不到是自己身上衣服上被雨水浸透留下来的血液汇在了指尖,维谬正甘之如饴地舔食着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伙人算醒过来了,安娜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张望四周的墙壁,还是有些慌张地摇醒了被自己当做抱枕揽在怀里的熊娘小花。
“哎呀!你们给我带到哪了这是,这还是国内吗?”
小花睡眼朦胧地揉开眼睛,因为整晚都被安娜抱着,所以她也睡得很香,听到安娜的哀怨,立刻自告奋勇地小跑到窗边勘查情况。
“锦宫小姐,你快来看,嘉年华开到镇上来了,好多人都在看热闹哩!”
“真的假的,没有丧尸吗?”安娜看着在窗边兴奋到跳脚脚的小花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这家伙不可能连丧尸都不认识吧,她这样想着也往院子里看去。
确实没有丧尸的影子,不过这个地方还是有些眼熟的,上班路上有哪些景观她也看过的。
“这里是……太阳监狱?!”安娜看到放风区的树林里用地灯拼成的“太阳”两个大字,登时欲哭无泪,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你们两个,怎么把我带进这种地方了呀?”
就这样直接进来,难道大门没关?待了一晚上也不见人来赶,难道工作人员已经不在了吗?安娜看向小花所谓“看热闹的人”,果然没有一人是警卫。
实际上,院里是两伙人正要打群架呢,聚在监狱靠里侧的都是网络上有名的社会人,清一色豆豆鞋七分裤,剃着整齐的圆寸头,领头的那个细狗安娜也了解过,姓宇,道上唤作“将军”,一脚飞踢在江湖上打出了名堂。
“就你们几个杀马特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敢来你们虎爷的地头上找事?”
将军为了表示威慑,抬腿就把脚搭在了脖子上,引得下面的精神小伙们一阵叫好,咋咋呼呼地舞动着手里的扳手管钳、稿把钢管用以助威。
“就是呀,你们把握得住吗?穿那破鞋出门别扯到蛋了。”
接话的看上去像二把手,一个穿着灰西装的家伙,手里一杆又长又大的狙击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家伙,就是神情姿态实在猥琐,比起狙击手,更像是个村头偷狗的。
外侧那些“来找事的”看上去人数就少了许多,不过一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个性十足,为首的男人尤其鲜艳妖冶,亮蓝色西装配紧身裤,长长的刘海梳到一边,一对翘臀比安娜自是丰饶了不少,最夸张的还是他那双金色的尖头墨西哥皮鞋,大得像是把两只鳄鱼穿在了脚上。
“英雄可以受委屈,可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切尔西!”
似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那家伙声音抑扬顿挫地维护起他的那双皮鞋,他的手下们也群情激愤,誓要给这些不懂时尚的土味小伙们一点教训。
“蓝色妖姬你不爱,难道在捞女身上找存在?”在说到蓝色妖姬这个词的时候,那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样子蓝色妖姬就是他自称的名字了。
“兄弟姐妹们,天地人间,完全放电!”蓝色妖姬喊了一句暗号,带着人就往楼里面冲,几个拦路的完全没有一合之将。
“不好,他们的目标是广播室,告诉摇摆阳,坚定守住就有办法!”将军对这伙人似乎有所了解,立刻也带着人往楼里赶去增员。
……
安娜还不能完全理解眼前的一幕,她不怎么见过黑社会打架,但她想象中的打群架抢地盘大概也不会同今天她所见的这么抽象,世界真是开始奇异搞笑了。
“是精神小伙们打起来了,我们快点走,可别被卷进去了。”
“精神小伙怎么了,有精神还不好呀,你看咱就元气满满。”小花看着楼下打架反而有些激动,两只手叉起了腰。
“精神小伙就是……就是地痞流氓,高普尼克,雅库扎,反正离得越远越好。”安娜解释了半天似乎也没把话说明白,她只是举了几个同义词,可那样根本不算解释,实际上她也分不清小流氓和真正黑社会的区别,于是干脆拽着小花直接要走。
“原来就是yakuza嘛,那确实很麻烦,我们还是走开吧!”但小花却意外地听懂了,懂事地点点头,就跟着安娜下楼去了。
广播室就在她们楼下,到处都是激战中的痕迹,失去了法律的约束,这些黑恶势力打起架来下手都格外地重,匕首、卡簧这样原本不受欢迎的危险品都开始频频出现了。
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想要保持不被发现并不困难,但想要低调地穿过这里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好在那两个怪人没去惹是生非,她们小心翼翼地守在安娜身边,静待事态发展。
广播室周边的战斗果然最为激烈,一个身穿红衣的青年用椅子卡住了门,那些杀马特们则在外面不断砸门,眼看是快支持不住了,红衣服青年索性自己开启了广播,顿时整个监狱上下都响起了激烈的土嗨小曲。
那些杀马特居然真的会被音乐影响,许多人洁癖一般地捂住耳朵,冲击的势头一下子减弱了不少,那位“蓝色妖姬”反而更加用力地去砸门,终于把不堪重负的门从门框上整个拆了下来。
“鬼!”红衣青年大喝一声把冲进门的蓝色妖姬推倒在地,但后续赶上来的人则牢牢控制住了他,来人与蓝色妖姬妆容穿搭神似,同样的金皮鞋长刘海还有翘臀,只是颜色换成了鲜艳醒目的红色。
于是被夺取的广播室很快就改变了曲风,放起了另类说唱,于是杀马特们士气大振,精神小伙则萌生退意。
“你们别老整的那说唱又另类的,谁不会呀!”
“将军”还在叫嚣着嘴硬,但颓势已显,小弟们不约而同地动摇起来。其实虽然杀马特对于歌曲有着洁癖一般的品味,但也不是说这些歌曲自身就真的有决定战局的神奇魔力。
马仔们害怕是另有原因的,果然,随着音乐肆无忌惮地外放,丧尸的吼声开始在外面回荡起来了。原来,这些杀马特从来都是以袭扰敌人为乐趣的,攻打一个地方未必就一定是为了抢夺地盘,引来尸潮迫使他们的敌人放弃地盘也是这些杀马特们乐此不疲的。
精神小伙们果然退却了,他们在听见尸吼声后都放弃了继续打斗,开始收缩防御,“将军”也只好心有不甘地回到车辆旁边,灰溜溜地准备着下一步突围。
……
尸潮顷刻间就掩杀而至,数量能有两三百只,是绝对无法抗衡的。这可真是害惨了安娜,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她们一行趁着精神小伙们退却时一鼓作气地冲出去,有个家伙猝不及防,直接被一个盾击撞下了楼梯……
丧尸从四面八方涌来,战斗在监狱各处发生,精神小伙们依靠坚固的有利地形节节抵抗,那个灰衣服的狙击手接连开火,他此前不开枪就是为了避免引来丧尸,如今也没这个必要了。
“将军”也只能坐上汽车撞出去突围,为了避免更多的损失,他们只能放弃这里。
安娜她们迎面也和丧尸撞了个正着,小花举盾护住安娜,她们并不敢停下来,关键时刻是维谬伸出了援手,几丁质利爪扼住咽喉,迅猛地扭下一颗丧尸的头颅,完全不像昨天才受过伤的样子。
至于那些杀马特,他们在音乐声中情绪高涨,几人高高举起武器,杀出一条血路,只听音乐风格一变,那几位的身形似乎也随之一变。
“红色风暴!紫色激情!黄金蛤蟆!黄色预警!粉色回忆!绿色毒刺!”
这一伙人各自报号,有男有女,其中甚至还有洋人,一时间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音乐声中,监狱仿佛已是属于他们的主场,纵使有不长眼的丧尸拦路也被悉数被爆头、屠戮!全速奔跑下,尸潮竟也被他们甩在身后……
广播的声音很大,大部分丧尸被吸引而来其实是被干扰了听觉的,它们有许多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将军”的车队在冲出重围时闹出的动静很大,不少丧尸也被他们引走了。
不过为什么是杀马特能够杀出重围呢?其实本世纪初最开始的“杀马特家族”,大部分是出生在偏远贫穷地区的所谓“二代农民工”,他们有的做过留守儿童,有的来自单亲家庭,大多数人初中毕业就辍学打工,大城市不属于他们,他们也不无法在大城市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这些年轻人内心孤独又渴望有个归属,于是想通过“潮流”的形象来引起关注与认同,更重要的是确立自身,而不是如主流社会所期待那般:“农民的孩子就理应安静、该死”。
安娜不但对国外的“摇滚”和“朋克”文化颇有兴趣,被誉为“杀马特教父”的罗福兴她也十分崇敬:精英阶层掌握着审美话语权,“杀马特”作为底层人谈时尚,是不被认可的。
那所谓的精神小伙呢,他们不也是一样的孩子吗?安娜不应该区别对待的。
这些人敢放音乐来吸引丧尸并不是没有底气的,冲天香阵透长安,鲜活的生命力驱散了行尸走肉,这也是给了安娜几人逃跑的时机。
于是她们互相结成阵型,正如她们昨夜相互依偎而眠,安娜被护在最中间的位置,她也无数次用尽全力用手中铁棒向丧尸头顶砸去,但在更多的时间里,少女是在祈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