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二十,闹钟只响了一声就被江路按掉。
他侧过身,把黄小七连人带被子卷进怀里,像抱一只大号抱枕。
“老婆,起来了,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黄小七把脸埋在他肩窝,软声软气的抗议,“再睡五分钟,好困啊。”
昨天下午又和江路大战一场,晕到晚上十二点,饿了,起来吃了点夜宵,又玩到凌晨三点半,才睡了没有三个小时又被叫醒了。
“谁昨天发誓自己早上能起来,非得在晚上继续玩游戏的?”
“唔……我反悔了。”
“晚了。”江路笑着把人打横抱起,直接送进卫生间,挤好牙膏的牙刷已经横在牙杯口。
热水一开,镜面结起了雾气,黄小七透过雾看见自己两只黑眼圈,哀嚎道:“明明是你昨天非得一直不停的,现在我好累。”
江路靠在门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一脸笑意。
七点整,两人下楼,接单的依然是那个网约车司机。
网约车司机已经第N次接到这单熟客,笑着打招呼,“小伙子,又带女朋友去玩啊?”
“这次是出门有事要办。”江路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我们去办护照。”
“哦。”司机瞬间抓住了重点,“这次是要带女朋友出国去玩啊。”
“唉,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有时间,有精力,也好,趁着年轻啊,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有什么不一样,等以后才没有什么遗憾啊。”
“是啊。”江路顺着司机师傅的话往下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带着她去看看更大的世界。”说着江路就把黄小七搂进了怀里,黄小七的小脸顿时变得通红。
“当然得是我带着她,不然她这么笨,指不定被一根鸡腿骗跑了。”
“你才会被一根鸡腿骗跑呢……”黄小七虽然嘴上反驳,但是说话却没有底气,因为她好像确实是被抱着她的这个家伙用一根鸡腿骗跑的,好像还是送货上门的那种。
“真好啊~”司机师傅再次发出感叹,“现在像你们这么真心对真心的情侣不多了,好好珍惜吧。”
“当然,谢谢师傅。”江路搂抱着黄小七,“我们今天也要去定婚纱呢。”
“是吗?!”司机秒懂,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黄小七,开口道:“那么恭喜二位了,这是快结婚了啊。”
黄小七把脸缩进围巾,耳根却悄悄红,如果真到了那时候,自己就是江路名正言顺的家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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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境大厅比想象中热闹,旅行团,即将留学的学生,带娃的爸妈把门口堵成早高峰地铁。江路一手拎包一手护着她,像开路的机器人。
“我去取号,你去填表。”
“记得好好写字,别写你的黄鼠狼字体。”
“我的那种字体很可爱的!”
“可爱到机器读不出就尴尬了。”
“行吧。”
黄小七和江路兵分两路去办理护照。
黄小七表格写到“紧急联系人”一栏,黄小七笔尖顿住,抬眼去找队伍里的江路。
江路正侧身与工作人员说话,肩背挺拔,阳光从玻璃顶落下,给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像一只更大号的黄鼠狼。
她在质料上工工整整写下“江路”两个字,关系栏填的是配偶。
黄小七写完怕自己被烫到似的把表格翻过去,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燃烧。
拍照环节,黄小七被指挥坐在幕布前。
“下巴低一点,耳朵露出,不能笑。”
不一会两人就拍完了照片。
江路拿着照片,端详着,“老婆怎么拍都好看,但是我还是喜欢你毛茸茸的耳朵。”
“露出来会被抓走的。”
“那就算了,老婆只能是我的,让给别人我舍不得。”
指纹录入、签字、缴费,一套流程下来刚好十点。
出大厅时,黄小七捏着回执单,像捏一张通往未来的船票。
“五个工作日后在这里领。”江路把回执叠好放进背包夹层,“到时候就是江太太了。”
“只是护照而已!”
“四舍五入就是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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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二十五,车停在老城区一条窄巷,青砖墙爬满爬山虎,风一过,叶片哗啦啦的响,很有悠闲的韵味。
“婚服店藏这么深?”黄小七探头。
“老师傅做了三十年,不预约不做,我就是喜欢这种的。”
门脸很小,匾额用隶书写着“鸾凤和鸣”,推门进去却是别有洞天,檀木衣架,竹编灯笼,一排排嫁衣在暖灯下泛着柔光。
师傅姓沈,是一位接近七十岁的老婆婆,但是看上去眼神还很好,带着两个徒弟,已经准备好了各种材料,只需要量身,缝补成型。
“新娘子来了?先量体,再选款。”
黄小七瞬间紧张,“我昨晚宵夜吃了那么多,腰围会不会暴涨啊?”
江路笑出声,手不老实的捏上她的腰,“没有啊,还是很细的,可以多吃点。”
量身进行的很顺利,老婆婆的手法特别轻柔,腰围,臀围,肩宽,袖长,每报一个数,江路就点点头,像在验收最好的私人藏品。
选款式环节,沈师傅捧出三本厚重相册。
黄小七一眼看中页角被折起的那套,立领对襟,马面裙下摆绣海水江崖,袖口却是极简的落肩剪裁。
“传统与现代的嫁接,”沈师傅解释,“裙摆十二片,寓‘月月平安’,走路时会像海浪自己翻涌。”
江路点头,“就它吧。”
“不再看看?”沈师傅问道。
“不用了,这就是最好的。”
“居然这样的话,这套的材料是最其全的七天,七天我就能做出来。”沈师傅信誓旦旦的说。
“还有新郎的衣服,也得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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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半,定金刷卡,收据打印出来。
沈师傅送给他们一双绑成结的红绳手链,江路亲手给黄小七带上。
走出来后黄小七对着阳光端详着手链,红绳包着阳光,真好看啊,最主要的是江路手上有一条和她一模一样的,外面每个人都能看出来,她们两个的关系,这也算是一种无声的宣誓主权吧。
一只黄鼠狼标记了一只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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