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息城,位于帝国东部大森林旁的一座小城镇,这里个只有八万多人的小城,而作为宁息城里唯一的铸剑师怀特 罗伯特,正焦急的等待在卧室门前。直到一声啼哭声传来,他才放下担忧激动的走进房间里看着自己的妻子以及刚刚降生的儿子。
怀特·罗伯特,这个平日里在铁砧前挥汗如雨、与炽热金属和冰冷锤凿为伴的硬汉,此刻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那个小小的、襁褓里的新生命,仿佛捧着全世界最珍贵也最易碎的宝物。他那张被炉火熏得微黑、常年带着严肃神情的脸庞,此刻洋溢着近乎痴迷的喜悦,眼眶湿润,嘴角咧开一个从未有过的、傻气而灿烂的笑容。
“艾斯曼……我的艾斯曼·罗伯特……”他低声呢喃,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他又一次低下头,用长满老茧、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碰触婴儿娇嫩的脸颊,然后忍不住再次将嘴唇印了上去,那浓密的胡茬不可避免地蹭到了新生儿。
【哎呦喂,没完了是吧!这胡子扎死人了!还有,我这身体怎么这么不听使唤,眼睛也模模糊糊的?】艾斯曼,或者说,他体内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正在奋力挣扎着表达抗议,奈何这具初生的婴儿躯体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微弱声响,四肢也只能无力地晃动。
“怀特!快把他放下!”床榻上,脸色苍白却带着母性光辉的菲娜再次出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责备,“他才刚来到这个世界,需要休息,你也需要冷静一下。”
“再一会儿,就一会儿,菲娜。”怀特恳求道,目光一秒也无法从儿子脸上移开,“你看他,多像你!这眼睛,这鼻子……完美!他是我们的儿子,是罗伯特家族的未来!我要教他打铁,教他铸剑,让他成为宁息城,不,成为整个帝国东部最出色的铸剑师!”
【铸剑师?听起来像个铁匠。帝国东部?宁息城?好吧,看来不是我所知的任何历史时期,大概率是穿越到异世界了。该死的货车司机……我好好一个985高材生,大好前程,就被你一脚油门送到了这里……】艾斯曼内心哀嚎,但随即又被一种奇异的疲惫感席卷,婴儿的本能让他无法抵抗睡眠的召唤,在父亲充满爱意却“折磨人”的胡茬亲吻中,沉沉睡去。
怀特最终还是听从了妻子的劝告,万分不舍地将艾斯曼轻轻放回菲娜身边。他看着妻儿,只觉得内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和责任感填满。这个家,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变得更加完整,也更加充满了希望。他暗暗发誓,要用自己的一切,守护这个家,守护他的艾斯曼。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转眼间,那个襁褓中的小婴儿,已经长成了一个六岁的孩童。
宁息城的生活,如同其名,宁静而祥和。这座坐落于广袤森林边缘的小城,呼吸着林间吹来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节奏缓慢而舒适。城中的八万居民,大多依靠森林的馈赠——木材、草药、野兽皮毛,以及小规模的农耕为生。怀特·罗伯特的铁匠铺,是城里唯一能打造和精修武器、工具的地方,地位独特且不可或缺。
艾斯曼·罗伯特,就在这片宁静中慢慢长大。
他的童年,充满了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燃烧炭火特有的气味,以及母亲菲娜温柔的歌谣和可口饭菜的香味。怀特果然如他誓言所说,对儿子倾注了全部的爱。他不再是那个只知埋头打铁的匠人,下班后,他会用肥皂仔细洗去手上的煤灰和油污,然后将小艾斯曼高高举起,逗得他咯咯直笑;他会用边角料打造一些小玩具,木雕的小马、铁皮的小风车;会在夏夜的星空下,坐在自家小院的门廊上,给艾斯曼讲述森林里的传说,或是帝国遥远都城的风闻。
【嗯,虽然转世成了个铁匠的儿子,跟预想的龙傲天剧本有点差距,但家庭温暖,父母恩爱,这小日子……好像也不错?】逐渐熟悉了这个身体和环境的艾斯曼,开始以一种复杂的心态观察和接受这一切。
作为穿越者的优势,或者说困扰,很快显现出来。他的思维速度和学习能力,远超普通的婴幼儿。
大约一岁多,当别的孩子还在咿呀学语时,他已经能清晰地吐出简单的词汇,并且很快就能组织起流利的句子,这让怀特和菲娜惊喜交加,直呼天才。
【废话,我脑子里装着二十几年的语言系统呢,重新组装一下而已。】艾斯曼暗自吐槽。
他开始有意识地倾听父母的交谈,观察家中的一切,试图拼凑出这个世界的轮廓。他从父亲与城防军士兵的闲聊中,听到了“帝国”、“行省”、“总督”、“魔兽”、“魔法”等词汇;从母亲与邻居主妇的闲谈里,了解了城里的八卦、物价以及森林里出产的各种物资。
【魔法?魔兽?果然是有超自然力量的异世界。就是不知道普及程度如何,威力怎么样。】艾斯曼对此充满了好奇,但他一个整天被圈在家里的“幼儿”,根本没有接触这些的机会。他试探地问过怀特:“爸爸,你会魔法吗?”
怀特闻言,哈哈大笑,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揉了揉艾斯曼的头发:“魔法?那可是高贵又稀罕的东西,儿子。只有那些被神灵眷顾,或者天生拥有‘魔源’的人,经过刻苦的学习和修炼才能掌握。你老爸我啊,只有一把子力气和祖传的打铁手艺。咱们宁息城太小了,听说只有城主大人身边,可能有一两位懂点法术的顾问。”
【魔源?听起来像是天赋要求。看来魔法不是大路货。】艾斯曼有些失望,但也松了口气。如果满大街都是毁天灭地的大法师,那这世界也太危险了。
他将注意力转向了父亲的手艺。怀特的铁匠铺,成了艾斯曼认识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窗口。他喜欢待在铺子里,看着父亲如何将一块粗糙的铁料,在熊熊炉火中烧得通红,然后放在铁砧上,用精准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将其锻造成型。淬火时“刺啦”一声冒起的白雾,以及磨砺开刃时那清越的声音,都让他感到一种独特的魅力。
【这就是冷兵器的制造过程吗?比书上看到的生动多了。父亲的手法,似乎蕴含着某种独特的韵律和力量感,不仅仅是力气活。】艾斯曼观察入微。他注意到,怀特在锻造一些特别订单,比如为城防军小队长打造的佩剑时,会格外专注,甚至会用一种特殊的油脂进行淬火,打磨的工序也繁琐得多。
“爸爸,为什么这把剑要敲打这么多次?”三岁多的艾斯曼,指着正在锻打的一把剑胚问。
怀特有些惊讶地看了儿子一眼,停下手中的活计,耐心解释:“好问题,艾斯曼。百炼成钢,反复的锻打,可以去除铁料中的杂质,让材料的质地更加均匀、坚韧。敲打的次数、力度、角度,都决定了最终成品的品质。记住,儿子,无论是铸剑还是做人,根基都要扎实,容不得半点虚假。”
这番话,让艾斯曼若有所思。【去除杂质,均匀结构……这其实是原始的金属塑性变形和热处理原理。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可能点的不同,但一些基本的物理规律似乎还是适用的。】
除了铁匠铺,家后面的那片广阔无垠的东部大森林,也是艾斯曼向往的地方。森林边缘相对安全,长满了各种果树和浆果丛。菲娜时常会带着他去采摘。森林里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他认识了能吃的甜莓和酸涩的野果,也远远地见过林间跳跃的小鹿和机警的兔子。
【生态环境真好,空气指数爆表。就是不知道森林深处有没有那些传说中的魔兽。】他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与日俱增。
平静而充实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艾斯曼逐渐适应了作为“艾斯曼·罗伯特”的生活。他收敛了前世作为成年人的部分心性,努力扮演着一个聪慧、好奇,偶尔也会调皮的孩子。他帮母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在父亲工作时递上工具,或者只是安静地在旁边看着。
怀特和菲娜为儿子的聪慧和早熟感到骄傲,但也隐隐觉得这孩子有时候太过安静,眼神里似乎藏着一些他们看不懂的东西。他们将其归结为孩子的独特天性,并未深究。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艾斯曼五岁多的时候,一个人在自家院子外的空地上,用父亲给他削的小木剑,模仿着看到的城防军士兵巡逻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比划着。
【唉,想我前世也是军训过、看过无数武侠片、动作电影的人,如今却只能拿着小木棍瞎比划,真是虎落平阳。】他一边挥舞,一边在内心自嘲。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挑衅和好奇的童声:“喂!你那是什么姿势?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艾斯曼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皮质小背心、个子比他稍高一点的男孩,正双手叉腰站在那里。男孩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股野性难驯的活力。他手里也拿着一把木剑,不过看起来比艾斯曼的粗糙许多,像是自己随便削的。
“我的姿势怎么了?你又懂?”艾斯曼下意识地用前世的语气回了一句,带着点不服气。
那男孩一听,立刻来了劲,挥舞着自己的木剑冲过来:“我当然懂!我爸爸是城防军的领袖,巴顿大人!我以后是要当将军的!看招!”
说着,他便举着木剑朝艾斯曼“砍”来。
艾斯曼虽然身体是小孩,但反应意识和基本的格斗概念还是有的。他下意识地侧身躲开,然后用手中的小木剑一格一挡,借力打力,轻轻一带。
那男孩没想到艾斯曼反应这么快,还用了巧劲,脚下不稳,“哎呦”一声摔了个屁墩儿。
他愣住了,坐在地上,眨巴着眼睛看着艾斯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家伙给撂倒了。
艾斯曼也愣了一下,随即有点后悔。【糟了,是不是下手重了?这家伙是城防军领袖的儿子,可别惹麻烦了。】
他走上前,伸出手:“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那男孩看着艾斯曼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从错愕,慢慢变成了惊奇,最后竟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小白牙。他抓住艾斯曼的手,一骨碌爬了起来。
“嘿!你有点本事啊!刚才那一下怎么弄的?教教我!”男孩的热情瞬间从挑衅转向了请教,变脸速度之快,让艾斯曼都有些跟不上。
“我……我也不知道,随便挡了一下。”艾斯曼含糊道。
“随便一下就这么厉害?我叫斯特曼!斯特曼·巴顿!你叫什么?”男孩,斯特曼,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土,眼神灼灼地盯着艾斯曼。
“艾斯曼,艾斯曼·罗伯特。”
“罗伯特?哦!我知道!是那个铁匠铺怀特师傅的儿子!”斯特曼恍然大悟,“我爸爸的佩剑就是你爸爸修的,他说怀特师傅的手艺是宁息城最好的!”
孩子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而奇妙。一次小小的“冲突”,反而成了相识的契机。斯特曼是个闲不住的孩子,性格直率、勇敢,甚至有点莽撞,对一切和战斗、冒险相关的事情都充满了兴趣。他羡慕艾斯曼的“技巧”,而艾斯曼则对斯特曼口中关于城防军训练、森林巡逻的见闻很感兴趣。
从那天起,斯特曼就成了罗伯特家铁匠铺和附近空地的常客。他会跑来找艾斯曼,两个小男孩一起用木剑“比武”,爬树,在森林边缘探险(当然是在大人允许的范围内),分享各自从家里偷拿出来的零食。
斯特曼会眉飞色舞地讲述他偷偷溜到城墙上,看士兵们操练的情景;会模仿他父亲训话时的严肃表情;还会神秘兮兮地告诉艾斯曼,他听说森林深处有会发光的蘑菇和长得像岩石一样的乌龟。
艾斯曼则会告诉斯特曼一些“自己想到的”有趣的“游戏”,比如用树枝和藤蔓做陷阱捕捉小昆虫(源于基础的物理知识),或者解释为什么生锈的剑不如磨亮的剑好用(简单的化学氧化原理),偶尔在“比武”时,会“灵光一闪”地用出一些让斯特曼惊叹的、看似简单却非常有效的格挡或步伐。
【这小子,体力真好,精力也太旺盛了。不过性格倒是挺对我胃口,不记仇,直来直去。】艾斯曼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新朋友。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除了父母,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交流、玩耍的同龄人,这让他内心的孤独感减轻了不少。
怀特和菲娜也很高兴看到艾斯曼有了玩伴。他们认识斯特曼的父亲,巴顿队长是一位严肃但公正的军人,负责宁息城的防务,深受居民敬重。两个孩子能玩到一起,他们乐见其成。
时光继续流逝,艾斯曼六岁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在家庭教育的温暖、铁匠铺的烟火气、森林的广阔神秘以及挚友斯特曼的陪伴下,逐渐变得清晰而立体。他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拥有帝国、可能还存在魔法和魔兽的奇幻世界,但具体细节依然模糊。他知道宁息城是帝国东部一个宁静的边陲小城,依靠森林资源生存,偶尔也会有来自远方的商队带来外界的消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铸剑师,母亲温柔贤惠,家庭虽不富裕,却充满了爱。他还知道,自己有一个叫斯特曼·巴顿的好兄弟,他们一起长大,分享着彼此的秘密和梦想。
平静、安和,这是艾斯曼·罗伯特生命最初六年的主旋律。前世的记忆如同一个遥远的梦境,并未带来太多的困扰,反而赋予了他超越年龄的观察力和思考能力。他像一棵幼苗,在这座名为宁息的小城温暖土壤中,健康、茁壮地生长着。未来的道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但至少在这个夏天,在铁匠铺的叮当声、森林的微风和伙伴的笑声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站在自家院门口,看着斯特曼挥舞着新的(由怀特精心削制的)木剑,哇哇大叫着冲向他,夕阳将两个小小的身影拉得老长。艾斯曼嘴角微微上扬,握紧了自己的小木剑,迎了上去。
属于艾斯曼·罗伯特的故事,和他的友谊与冒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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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曼·罗伯特七岁的这个夏天,似乎比往年更加炎热,也更加漫长。东部大森林仿佛一个巨大的、绿色的生命体,在骄阳下蒸腾着潮湿而浓郁的生机,树木的气味、泥土的芬芳、以及无数花草的混合香气,构成了宁息城边缘独特的背景气息。对于艾斯曼和他的挚友斯特曼·巴顿来说,这片广袤的森林是他们永不枯竭的探险乐园。
距离他们初次相识,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两个孩子的友谊在日复一日的玩耍、探险和“比武”中愈发深厚。斯特曼依旧精力旺盛,像一头矫健的幼豹,对一切充满好奇和征服欲。而艾斯曼,在逐渐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的同时,也小心翼翼地释放着前世灵魂带来的那份超越年龄的审慎和观察力。他依然是斯特曼最好的朋友和“军师”,常常在斯特曼莽撞冲锋时,提出更稳妥(虽然斯特曼常常觉得“不够刺激”)的建议。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两个男孩的身影在林间穿梭,斯特曼一马当先,手里挥舞着一根结实的、被他称为“龙牙矛”的粗树枝,不时劈砍着拦路的藤蔓。
“快点,艾斯曼!我听巡逻队的卡尔说,前面那片‘巨蘑林’最近长出了好多会发蓝色荧光的蘑菇!晚上看肯定像星星掉在了地上!”斯特曼回头,兴奋地喊道,小麦色的脸上因为奔跑而泛着红光。他口中的“巨蘑林”是森林边缘再深入一些的区域,那里树木更高大,光线更幽暗,生长着许多奇特的菌类。平日里,大人是严禁他们单独去那里的,但今天,巴顿队长带领大部分城防军去清剿附近一处可能存在的野兽巢穴,斯特曼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艾斯曼跟在后面,步伐稍显谨慎。他呼吸着林间微凉的空气,内心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巨蘑林……是不是太深入了点?父亲说过,越是看起来奇特美丽的东西,在森林里可能越危险。】他抬头看了看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估算着时间。
“斯特曼,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太阳开始偏西了,而且……我总觉得这里太安静了。”艾斯曼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周围的虫鸣鸟叫似乎都稀疏了许多。
“安静?那是因为厉害的野兽都在睡觉呢!”斯特曼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艾斯曼的谨慎有些扫兴,“放心吧,我带着我爸爸给我的哨子呢,遇到危险一吹,附近巡逻的叔叔们肯定能听到!”他拍了拍挂在脖子上的一个金属哨子,那是巴顿队长给他用于紧急联络的。
看着伙伴跃跃欲试的样子,艾斯曼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也许是我多心了。毕竟这只是森林边缘,城防军定期清理,强大的魔兽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好吧,但说好了,找到发光蘑菇看一眼就回去。”
“成交!”
两个孩子继续向森林深处进发。周围的树木越发高大粗壮,树冠几乎遮蔽了天空,光线变得幽暗,空气也更加潮湿阴凉。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窸窣的声响。终于,他们来到了斯特曼所说的“巨蘑林”。这里的确生长着许多形态各异的蘑菇,有的像小伞,有的像珊瑚,色彩斑斓。而在几棵巨大的、布满苔藓的朽木根部,他们看到了目标——一簇簇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蘑菇,在昏暗中如同梦境般瑰丽奇幻。
“哇!看到了吧!我就说!”斯特曼兴奋地低呼,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想去触摸。
艾斯曼也被这奇景吸引了,但他没有放松警惕。他注意到,在这片区域,那种不祥的寂静感更加强烈了。连风似乎都停滞了。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粘稠恶意的“沙沙”声,从他们侧后方的灌木丛中传来。那不是风吹动叶子的声音,更像是某种体型不小的生物在谨慎地移动,皮毛摩擦过枝叶。
艾斯曼浑身汗毛瞬间倒竖!【有东西!】他猛地转头,心脏骤然收紧。
斯特曼也听到了,他反应极快地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龙牙矛”,脸上兴奋的表情被警惕取代,展现出城防军领袖之子应有的素质。
灌木丛晃动了一下,然后,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只类人形的生物,大约有成年男性那么高,但更加粗壮。它浑身覆盖着暗绿色的、湿漉漉的、仿佛苔藓和污垢混合而成的长毛,四肢修长而有力,指尖是乌黑锋利的爪子。最令人恐惧的是它的头部——一双猩红色的眼睛闪烁着残忍与饥饿的光芒,外凸的嘴巴里龇出交错的、黄黑色的獠牙,涎水顺着嘴角滴落,散发出腐肉般的恶臭。
“食……食人猿……”斯特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听父亲和城防军的叔叔们描述过这种森林里的可怕魔兽。它们狡猾、残忍,力量巨大,喜欢捕食人类,尤其是落单的旅人或孩子。它们通常生活在森林更深处,极少出现在边缘地带!
艾斯曼的大脑在飞速运转。【食人猿!麻烦了!这种魔兽不是应该在核心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跑!必须立刻跑!】他记得父亲和巴顿叔叔闲聊时提过,遇到食人猿,绝对不能硬拼,成年士兵都需要组成小队才能对抗。
“斯特曼!跑!往城的方向跑!”艾斯曼低吼一声,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愣的斯特曼,转身就逃!
那食人猿发出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咆哮,四肢着地,如同一道绿色的闪电般追了上来!它的速度极快,在林木间灵活穿梭,迅速拉近距离。
“吹哨子!”艾斯曼边跑边喊。
斯特曼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将哨子塞进嘴里,用尽全身力气吹响!
“哔——!!!”
尖锐刺耳的哨音划破了森林的死寂,传出去很远。这似乎激怒了身后的追猎者,食人猿的咆哮声更加响亮,充满了暴戾。
两个孩子拼尽全力在崎岖不平的林地上奔跑,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们。斯特曼因为经常锻炼,体力稍好,跑在前面,不时回头拉艾斯曼一把。艾斯曼这具七岁孩童的身体,虽然健康,但耐力终究有限,肺部火辣辣地疼。
然而,厄运还是降临了。在跳过一段横倒在地上的枯木时,斯特曼脚下被盘结的树根一绊,“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他痛苦的惨叫,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啊——我的脚!”斯特曼抱着自己的左腿脚踝,疼得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脸色扭曲。他的脚踝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在摔倒时扭伤了,甚至可能伤到了骨头。
艾斯曼急忙停下,转身去扶他。“斯特曼!”
食人猿已经追到了他们身后不足十米的地方,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它似乎并不急于立刻杀死猎物,而是享受着猎物的恐惧和绝望,慢下了脚步,一步步逼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吓声。
斯特曼试图站起来,但钻心的疼痛让他再次跌倒。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魔兽,眼中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绝望和自责。“艾斯曼……别管我了!你快跑!”他用力推了艾斯曼一把,声音带着哭腔,“是我非要来的……你快走!”
艾斯曼看着痛苦不堪的挚友,又看了看那狰狞可怖、步步紧逼的食人猿。电光火石之间,无数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一起死?或者……引开它!
前世的记忆碎片和今生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他不能丢下斯特曼,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朋友,是如同兄弟般的存在。但同时,他拥有着超越这个年龄的决断力。
【必须引开它!斯特曼受伤跑不了,我是唯一的机会!城防军听到哨声应该正在赶来,只要我能引开这怪物,斯特曼就有救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
艾斯曼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决绝。他捡起斯特曼掉落的“龙牙矛”,对着食人猿大声喊道:“嘿!丑八怪!来追我啊!我比你那个瘸腿的猎物好吃多了!”
说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粗树枝朝着食人猿的脑袋扔去!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这挑衅的行为成功吸引了食人猿的注意力。
食人猿果然被激怒了,它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艾斯曼,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放弃了近在咫尺的斯特曼,朝着艾斯曼猛扑过来!
“艾斯曼!不要!”斯特曼惊恐地大喊,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着艾斯曼瘦小的身影,义无反顾地冲向了与回家路线相反的、更加幽暗深邃的森林深处,而那可怕的食人猿则紧追不舍,很快,一人一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艾斯曼感觉自己从未跑得如此之快,也如此之绝望。他像一只受惊的鹿,在林木间拼命穿梭,身后的咆哮声和树枝被撞断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催命符。他不敢回头,只能凭借本能和听力判断食人猿的位置,不断地变换方向,利用树木作为掩护。
【快!再快一点!离斯特曼越远越好!】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肺部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喉咙里满是血腥味,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破,皮肤上也留下了道道血痕。但他不敢停,恐惧和责任感驱动着他这具年幼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周围的景物变得越来越陌生,树木更加古老苍劲,光线几乎完全被遮蔽,仿佛提前进入了黑夜。身后的食人猿依旧紧追不舍,它的耐力显然远超人类孩童。
终于,在一次试图跳过一条小溪时,艾斯曼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溪边的鹅卵石上,膝盖和手肘传来剧痛。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体力已经彻底透支,浑身酸痛无力。
食人猿追了上来,站在溪流对岸,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戏谑和残忍,它似乎知道,猎物已经筋疲力尽了。它不紧不慢地淌过及膝深的溪水,一步步逼近,腥臭的涎水滴落在清澈的溪水中。
艾斯曼背靠着一棵大树,退无可退。他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獠牙和利爪,心中一片冰凉。【到此为止了吗?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家人,新的朋友……真是不甘心啊……】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然而,预想中的撕咬并没有到来。
就在食人猿的利爪即将触碰到艾斯曼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声响起。紧接着,艾斯曼身边那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古树,其粗壮的枝条如同活过来一般,猛地向下抽打!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抽在了食人猿的身上!
“嘭!”一声闷响,伴随着食人猿凄厉的惨叫,它那庞大的身躯竟被直接抽飞出去,撞在另一棵大树上,软软地滑落下来,眼看是不活了。
艾斯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孩子,没事了。”
艾斯曼猛地转头,只见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旁。那是一位老者,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褐色长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清澈而深邃,如同雨后的森林,充满了智慧与宁静。他手中握着一根看似普通的木杖,木杖顶端缠绕着几根翠绿的藤蔓。
老者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艾斯曼身上的擦伤,温和地问道:“伤到哪里了?别怕,那畜生已经死了。”
艾斯曼惊魂未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看着老者,又看了看那棵仿佛刚刚“活”过来的古树,以及远处食人猿的尸体,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魔法?不,这种感觉……更自然,更……古老。是德鲁伊?】
“谢……谢谢您,老先生。”艾斯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老者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叫我奥尔巴赫吧。孩子,你很勇敢,但也很鲁莽。为了引开‘苔藓行者’(他指了指食人猿的尸体),独自深入寂静林地,可不是明智之举。”
奥尔巴赫没有多问,而是轻轻将手放在艾斯曼摔伤的膝盖上。一股温和而充满生机的暖流从老者的掌心涌入艾斯曼的身体,他感觉身上的疼痛迅速减轻,擦伤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
【治疗法术!他果然是……】艾斯曼心中震撼。
“走吧,孩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天快黑了,森林会更加危险。我先带你回我的住处。”奥尔巴赫站起身,向艾斯曼伸出手。
艾斯曼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那只温暖而有力的手。“可是,老先生,我朋友他……”
“你说那个脚受伤的孩子吗?”奥尔巴赫似乎早已知道一切,“放心吧,城防军已经找到他了,现在应该安全回家了。”
艾斯曼闻言,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整个人几乎虚脱。他顺从地跟着奥尔巴赫,走向森林更深处。这位神秘的老者步伐稳健,仿佛与整个森林融为一体,他所过之处,缠绕的藤蔓会自动分开,挡路的树枝会微微让开,甚至连一些潜伏在暗处的小型魔兽,在感受到他的气息后,都悄然退避。
走了大约一刻钟,他们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所在。那是在几棵巨大无比的、彼此根系缠绕的古树中央,一座完全由活着的树木、藤蔓和巨大蘑菇自然生长、编织而成的树屋。树屋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走进树屋,里面并不昏暗,一些发光的苔藓和温和的萤火虫提供了照明。空气中有淡淡的草药香和木头的清香。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张铺着干草的床,一张木桌,几个用树根雕成的凳子,以及许多悬挂晾干的草药和奇特的矿石。
奥尔巴赫给艾斯曼倒了一杯用某种植物根茎泡制的、带着清甜味道的热饮。温暖的液体下肚,艾斯曼感觉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奥尔巴赫坐在他对面,温和地问道。
“艾斯曼,艾斯曼·罗伯特。来自宁息城。”艾斯曼老实地回答。
“罗伯特……是那个小城里唯一的铸剑师家族?”奥尔巴赫似乎对宁息城有所了解,“怀特·罗伯特是你的父亲?”
“您认识我父亲?”艾斯曼有些惊讶。
“很多年前,为他寻找过一些特殊的矿石。”奥尔巴赫简单地带过,然后目光深邃地看着艾斯曼,“艾斯曼,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质。不仅仅是勇敢。你的灵魂,似乎与这片森林,与这自然万物,有着一种潜在的、奇妙的共鸣。在我发现你之前,森林里的风、树叶的低语,似乎都在向我示警,引导我前往你所在的方向。”
艾斯曼心中一动。【灵魂的共鸣?是因为我穿越者的身份吗?还是……】他不敢确定。
奥尔巴赫继续道:“我在这片森林里居住很久了,久到几乎忘记了岁月的流逝。我观察着生命的循环,守护着这里的平衡。但我老了,孩子。我的知识和力量,需要有人传承。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拥有合适‘心性’的人。”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艾斯曼,“你愿意跟随我学习吗?学习如何理解森林,倾听自然的声音,运用生命本身的力量?当然,这不会影响你作为罗伯特家族儿子的身份,你依然可以回家,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来到我这里。”
艾斯曼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明白了,眼前这位奥尔巴赫先生,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已经极为稀少的德鲁伊,自然之道的守护者。学习魔法(或者说,自然之道)的机会,就这样突如其来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回想起父亲对魔法的向往与遗憾,回想起自己对这个世界超自然力量的好奇,回想起刚才那棵古树瞬间爆发的力量,以及奥尔巴赫先生那神奇的治疗术……
“我愿意!奥尔巴赫先生!”艾斯曼几乎没有犹豫,他站起身,郑重地向老者行了一礼。这不仅是对力量的渴望,更是对这位救命恩人的感激,以及对那片神秘而伟大的自然世界的向往。
奥尔巴赫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很好。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生了。记住,我们的道路,是理解、平衡与守护,而非征服与破坏。”
与此同时,宁息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当斯特曼被搜寻而来的城防军士兵找到,并抬回城里时,整个巴顿家和罗伯特家,乃至整个宁息城,都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震动和恐慌之中。
斯特曼因为脚踝骨裂和惊吓,发着高烧,口中不断呓语着“食人猿”、“艾斯曼快跑”。巴顿队长——那位一向以铁血冷静著称的军人,在听到儿子断断续续的叙述后,脸色铁青,一拳砸在墙壁上,指关节渗出血迹。他既心疼儿子的伤势,又为艾斯曼的安危感到揪心,更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是我疏忽了!竟然让‘苔藓行者’溜到了边缘地带!”他立刻下令,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城防军力量,甚至亲自带队,连夜进入森林,搜寻艾斯曼的踪迹。
而罗伯特家,则是一片愁云惨雾。
当怀特和菲娜听到消息时,菲娜当场晕厥过去,怀特则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呆立当场。那个他视若珍宝、聪明懂事的儿子,为了引开魔兽,生死未卜,消失在危险的森林深处?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几乎击垮了这个坚强的汉子。
铁匠铺整整三天没有升起炉火。怀特双眼赤红,加入了城防军的搜寻队伍,不眠不休地在森林边缘呼喊、寻找,声音沙哑,形容憔悴。菲娜终日以泪洗面,守在门口,祈求着神灵的保佑。整个宁息城的居民都在谈论着这件事,为小艾斯曼的命运祈祷,同时也对罗伯特一家充满了同情。铸剑师怀特为人忠厚,手艺精湛,深受大家敬重,谁也不希望悲剧发生。
搜寻持续了三天,一无所获。所有人都开始绝望,连巴顿队长都不得不痛苦地承认,在那种情况下,一个七岁的孩子独自面对食人猿,生还的希望极其渺茫。森林深处危机四伏,除了食人猿,还有更多未知的危险。
就在第四天的黄昏,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凄美的橘红色时,一个奇迹发生了。
一个城防军哨兵急匆匆地跑来报告:“队长!怀特先生!艾斯曼……艾斯曼他回来了!是……是一个白胡子老先生送他回来的!就在城门口!”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全城。
怀特和菲娜几乎是踉跄着冲向了城门。巴顿队长也立刻赶了过去。
城门口,聚集了许多闻讯而来的居民。只见艾斯曼·罗伯特,虽然衣衫有些破损,身上沾着泥土和草叶,但看起来精神不错,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而他身边,站着一位穿着褐色长袍、须发皆白、手持木杖的老者,正是奥尔巴赫。
“艾斯曼!我的儿子!”菲娜哭喊着冲上前,一把将艾斯曼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泪水汹涌而出。
怀特也冲了过来,这个钢铁般的汉子,此刻眼眶通红,用力抱住了妻儿,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爸爸,妈妈,我没事,我回来了。”艾斯曼感受着父母温暖的怀抱,鼻子一酸,也流下了眼泪。这几天的经历,如同梦幻。
巴顿队长走上前,先是仔细看了看艾斯曼,确认他安然无恙,然后郑重地向奥尔巴赫行了一个军礼:“老先生,感谢您!您是宁息城的恩人!请问您是……”
奥尔巴赫微微欠身还礼,声音平和:“我只是一个居住在森林里的老人,名叫奥尔巴赫。恰巧遇到这孩子被野兽追赶,便出手相助,顺便帮他调理了一下身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他的解释轻描淡写,但所有人都明白,能从森林深处救回一个孩子,并安然穿过可能有魔兽出没的区域,这位老先生绝非常人。
怀特松开艾斯曼,走到奥尔巴赫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奥尔巴赫先生,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的儿子!您的恩情,我们罗伯特家永世不忘!”
“怀特师傅不必多礼。”奥尔巴赫扶起怀特,目光温和地看了看艾斯曼,“是这孩子自己的勇气和善良为他赢得了生机。他为了朋友,甘愿以身犯险,这份心性,难能可贵。”
这时,得到消息的斯特曼,不顾脚伤,让士兵用担架抬着他来到了城门口。他看到安然无恙的艾斯曼,激动得大哭起来:“艾斯曼!你还活着!太好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艾斯曼走到担架旁,握住斯特曼的手,笑着说:“笨蛋,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兄弟吗?而且,你看,我因祸得福,遇到了老师。”
“老师?”众人都是一愣。
艾斯曼看向父母和奥尔巴赫,奥尔巴赫微笑着点了点头。艾斯曼深吸一口气,对怀特和菲娜说:“爸爸,妈妈,奥尔巴赫先生是一位学识渊博的长者,他答应收我做学生,教导我关于森林和自然的知识。我以后可以偶尔去他那里学习吗?”
怀特和菲娜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且不说奥尔巴赫是艾斯曼的救命恩人,单是“学习知识”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心动。在他们看来,这位神秘的老先生定然是一位隐士高人,儿子能跟着他学习,是天大的机缘。
“当然可以!艾斯曼,你一定要好好听奥尔巴赫先生的话!”怀特用力点头。
菲娜也抹着眼泪说:“谢谢先生愿意教导这孩子。”
奥尔巴赫对罗伯特夫妇的明事理表示赞赏,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婉拒了所有人的挽留和酬谢,如同他来时一样,悄然消失在暮色笼罩的森林方向。
艾斯曼的回归,以及他被神秘森林隐士收为学生的消息,迅速成为了宁息城最轰动的话题。人们惊叹于他的勇气和运气,也对那位神秘的奥尔巴赫先生产生了无尽的遐想。
不知不觉间,艾斯曼·罗伯特有了一个新的称呼——“森林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