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眼前灰暗的水晶球,斯科特无比希望它能重新亮起来。
等了许久,斯科特也没见到水晶球重新亮起。
沮丧的垂下脑袋,斯科特看向了还在地上躺着的白辉。
长叹了口气,斯科特将白辉扛到了沙发上。
“陛下啊陛下,难道你真的看不到我的忠心吗?”
边上的诺言看着几人已经忙活完了,于是好奇的看着一动不动的白辉。
“无生人是什么?白辉的真名吗?”
斯科特瞥了一眼诺言嘴里喃喃着:“无生人,九死无生之人。”
坐到地上,斯科特绝望的看着天花板,回忆着与无生人相关的记忆。
无生人,一项令亡者死而复生的秘术,以万人的尸骸为祭,换一人回归。
而那万具尸骸生前的记忆,则会镌刻入复生之人的灵魂之中,其复生之人永远无法违抗施术者的命令。
“记忆被不断回收利用,并注入新的灵魂,成为新的人,王国的军人就连灰烬也不被浪费啊!”
“白辉……白灰……呵,真是给自己起了个好名字,要是有一天,你的名字会叫斯科特吗?”
斯科特正感慨着,目光却被在一旁蛄蛹着的诺言吸引了。
“你想干什么?”
诺言鼓着脸,愤道:“我要杀了他!”
斯科特皱了皱眉,语气风轻云淡道。
“刚才他背着你的时候,你怎么没下手?”
“我睡着了!唔!”诺言愤然说着,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整个人在地上不断蛄蛹着,试图从铁链中挣脱。
斯科特原想解开诺言身上的束缚,但在被复制了一份记忆后,大脑时不时伴随着一阵阵的刺痛,浑身也没有任何力气。
长舒了口气,斯科特不知想了些什么,对诺言轻声说道。
“白辉杀了你的父母,所以你才想杀他,对吗?”
“嗯!”诺言应声。
闻言,斯科特笑了笑,语气中有些嘲讽。
“你杀不了他的,他早就死了。”
“什么意思?”诺言不解。
斯科特无力的抬起手,轻轻砸在白辉戴着的面具上。
“这只是个活死人,一个灵魂的容器而已,在国王那里,这样的容器和灵魂还很多。你杀了这个白辉,无非是让他换一副容器而已。”
听着这话,诺言沉默了。
并非明白了其中的困难,只是没听懂罢了。
似乎是看懂了诺言沉默的原因,斯科特补充道。
“作为军人,很多话我不该说,但就像白辉说的,作为人,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的仇人不是白辉。’”
说完,斯科特便不再说话,背靠着沙发,静静的坐在地上。
而诺言仍不放弃,不断在地上蛄蛹着,一点点向白辉的身体靠近。
在诺言的坚持不懈下,终于是到达了白辉身边,成功的将嘴咬在了白辉身上。
斯科特瞥了一眼诺言的行为,但仍旧不语,只是在身体缓过来后,为诺言松开了束缚。
“边上的柜子上有茶点,想吃自己拿。”
斯科特说着,从屋里拿来工具,收拾起地上凝固的血液。
作为施展秘术的介质,白辉的血液渗透入了地板的砖石中,十分难以清理。
诺言看着,没有帮忙的打算,反倒是问道。
“有没有钢刀之类的东西?”
还在清理地面的斯科特,闻言,手上的工作停了下来,冷声道。
“白辉愿意惯着你,我可不会,要是敢弄脏我的沙发和地板,我就把你扔出去!”
闻言,诺言瘪了瘪嘴。
“切,我也不乐意待你这!”诺言说着,爬起来打量着屋内的布置。
在确认了大门的位置后,诺言便跑了过去,将门打开,随即一溜烟的钻了出去。
斯科特看见了,但没去管。
一个半大的孩子,在现如今人满为患的乌托尔城中,又能去哪呢,更何况,有着报仇的执念在,不可能就此彻底离开的。
任由诺言消失在夜色中,斯科特走去将门关上,最后多看一眼躺在沙发上的白辉,便继续清理地面上的魔法阵。
诺言走在街上,周围星星点点的灯光勉强照亮了道路。
两天前,街道在夜里还热闹非凡,灯光灿烂。
可就在圣比洛学院宣布招生时间后,为了在白天保持最佳的精神状态,许多人在夜里都老实的选择了休息。
夜市的主力军不出门,店铺也选择了恢复常态,停止了夜间营业。
靠着街道上隐约的灯光,诺言一点点摸索着,来到了圣比洛学院的大门前。
门口的守卫见有个孩子从黑暗中走来,于是通知了负责人,并派出一人去查看情况。
圣比洛学院外,某栋小楼内。
在客厅中,优迷尔丝正握着一枚吊坠,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
吊坠微微发着光,从其中传来月璃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狂风的呼啸声。
“哈哈哈!那老乌龟国王真的会中招吗?”
优迷尔丝把玩着手中的吊坠,轻笑道。
“多半会吧!菲提娜的身份特殊,以比利亚克国王多疑的性子,肯定不想放过任何细节。”
“而如今,比利亚克国王唯一信得过的夷法,目前也还在想办法追杀你的分身,反正他有复活的手段,能接受以身试险的代价。”
听到优迷尔丝的解释,吊坠再次月璃的笑声。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不行,下次我也要试试,一定要把那个老乌龟国王吓个半死……!”
吊坠传来的声音渐渐衰弱,最后消失。
优迷尔丝捏着吊坠,微微挑眉,神情有些担忧。
“是距离太远了吗?”
优迷尔丝静静等待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好叹了口气。
收好吊坠,优迷尔丝来到了卡特菈的卧室门前。
轻轻敲了敲门,在得到回应后,优迷尔丝便推门而入。
卡特菈正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书打哈欠。
见母亲走来,卡特菈轻声问道。
“母亲,您和月璃聊完了吗?”
优迷尔丝点了点头:“应该算是吧。”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卡特菈歪了歪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见到女儿这模样,优迷尔丝也笑了笑。
“真是的,想和你卖个关子都不行。给,将吊坠收好了,之后我不在你身边,要是遇到了处理不了的危险,记得呼叫月璃,她会出现并保护你的。”
接过吊坠,卡特菈轻声问道:“月璃这个紧急传送魔法,父亲会吗?”
优迷尔丝闻言,犹豫了一下,但仅是这个念头浮现而出,便反应过来,卡特菈已经知道了,于是优迷尔丝直言道。
“嗯,会的。不过这个魔法会消耗寿命,月璃作为魔龙,几十年的寿命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但你父亲可顶不住,只能用三次,而且很久以前就已经用过一次了。”
说着,优迷尔丝指了指卡特菈的胸口。
“说实话,无论是国王,还是月璃,又或者是未来的那位念言,他们说的话,我都信不过。”
优迷尔丝曲身上前,轻轻抱住了卡特菈,一如过去,让女儿的耳朵贴在自己心口。
清晰的听着自己母亲的心声,卡特菈抿着嘴。
优迷尔丝轻抚着女儿的脑袋,接着说道。
“你知道的,我和你父亲在你身上,下了不止一道保险,即使我们不在了,这些手段也能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可无论是月璃还是比利亚克国王,他们虽然说法不同,但结局都十分肯定。尤其是比利亚克国王,他之前的话不像是在挑拨,只是单纯的提供信息,让我权衡利弊。”
卡特菈抬着脑袋,盯着自己的母亲,耳尖微动,随后目光渐渐变得黯淡。
“嗯,我知道了,我会对周围所有人都保持警惕的。”
优迷尔丝揉了揉卡特菈的头,目光不容反驳。
“我不是让你去怀疑所有人,只是要你保护好自己,虽然有些自私,但作为母亲,其他人怎么样,我都能接受,唯独你……”
就在母女俩情绪有些悲伤时,卡特菈手中的吊坠再次散发出微光,并传来了月璃的声音,只是这次没有了杂音的干扰。
“咳咳!刚才的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