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午后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在来禅高中二年四班的教室里,空气中漂浮着粉笔的微尘和慵懒的气息。历史课刚刚结束,陌羽玄一合上教案,对学生们微微颔首,便拿着书本离开了教室。教室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五河士道正收拾着文具,准备和邻座的夜刀神十香讨论晚上吃什么这个永恒的话题。十香则已经掏出了一包黄豆粉面包,眼睛亮晶晶的,正准备大快朵颐。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声音在士道身边响起。
“五河同学,打扰一下可以吗?”
士道抬头,看见时崎狂三正站在他的课桌旁,脸上带着和平日无异的、优雅而略显神秘的微笑。但不知为何,士道总觉得她今天看向自己的眼神,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啊,时崎同学,有什么事吗?”士道有些疑惑地问。
“嗯,”狂三轻轻点头,酒红色的右眼流转着微妙的光泽,“有些话,想单独和五河同学谈谈。不知能否请五河同学,现在到天台来一趟呢?”她的语气虽然客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
“单独?天台?”士道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十香。十香也停下了拆面包的动作,鼓着腮帮子,用带着警惕的眼神看向狂三。
“喂,时崎同学,你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十香直接问道,语气里带着护食般的维护。
狂三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十香,又重新落在士道身上:“是一些……比较私人的话题。而且,我想五河同学也会对‘昨天傍晚在旧码头区发生的事情’感兴趣哦?”她的话语中,刻意加重了“昨天傍晚”和“旧码头区”这两个词。
士道的心猛地一跳!昨天傍晚,旧码头区……听令音小姐说是真织前辈遭遇袭击、玄一老师和新出现的骑士发生激战的地方吗?时崎同学怎么会知道?难道她当时也在附近?还是说……她知道更多内情?
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好奇心涌上士道心头。他看了一眼十香,安抚道:“十香,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然后又对狂三说:“好的,时崎同学,我跟你去。”
“士道!”十香不满地叫了一声,但见士道态度坚决,只好气呼呼地坐回座位,“那你快点!我的面包分你一半!”
士道点点头,跟着狂三走出了教室。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瞬间,狂三酒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冰冷的光芒。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通往天台的楼梯。午后的教学楼很安静,大部分学生都在教室或社团活动室休息。阳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在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走上天台,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略带燥热的微风立刻拂面而来。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湛蓝的天空和远处城市的轮廓。
狂三走到天台中央,转过身,面向士道。阳光洒在她身上,却仿佛无法驱散她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神秘气息。
“时崎同学,你想跟我说什么?关于昨天码头区的事,你知道些什么?”士道迫不及待地问道。
狂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注视着士道,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直视他的灵魂。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五河同学,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并非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在你平静的日常生活之下,隐藏着许多……超乎想象的存在和危险?”
士道皱起了眉头:“时崎同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狂三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比如……我。”
话音未落。
狂三的身上,骤然绽放出暗红色的光芒!那身整洁的校服如同幻影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华丽、繁复、充满哥特式风格的黑红相间的灵装!她的长发无风自动,那只一直被左侧长发微微遮掩的、酒红色的右眼完全显露出来,瞳孔中仿佛有血液在流淌,散发出妖异、危险而又无比迷人的光芒!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优雅的转校生,变成了掌控时间的暗夜女王!
“这……这是?!”士道惊得连连后退,瞳孔因震惊而剧烈收缩!他虽然经历过空间震,见过AST的装备,但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换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形态,还是第一次!而且,这种装扮……这种气息……和他认知中的“精灵”描述何其相似!
“你……你是……精灵?!”士道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呵呵呵……”狂三发出银铃般的轻笑,酒红色的右眼中满是戏谑,“看来五河同学并非一无所知呢。没错,我就是精灵,代号‘Nightmare(梦魇)’——时崎狂三。”
确认了猜测,士道的心沉到了谷底。一个精灵,竟然一直潜伏在学校里,就在自己身边!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对策。他想起了Fraxinus的指导,想起了琴里(司令官模式)说过的话——面对精灵,沟通和理解是首要的。
“时崎……不,狂三。”士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把我叫到这里,有什么目的?我们……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也许……也许你有什么烦恼或者困难,我可以……”
“谈谈?”狂三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酒红色的眼眸弯起,“五河同学,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爱呢。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能靠‘谈谈’来解决吗?”
“但是!”士道试图说服她,尽管不知为何内心充满恐惧,但他仍坚信沟通的可能,“我相信,只要愿意沟通,一定能找到彼此理解的方法!你……你看起来并不像是……并不像是只知道破坏的精灵!” 他努力寻找着措辞,基于有限的观察(例如狂三在学校并未主动引发骚乱),试图唤起对方可能存在的一丝理性。
“哦?”狂三饶有兴致地向前走了一步,逼近士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精灵呢?五河同学,你对我……又了解多少呢?” 她的逼近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士道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抵住了天台的栏杆。
“我……”士道语塞,他对狂三的了解确实极少,仅限于她转校生的身份和此刻展现的恐怖力量。但他不能放弃,“我是不了解!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才需要交谈!我相信,任何存在都有其缘由……也许你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也许你并非心甘情愿如此!如果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或许……或许能找到一条不同的路!” 他的话语带着恳切,尽管在狂三听来可能幼稚,却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不同的路?”狂三轻笑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五河士道,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你所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追寻的是什么。”她的声音陡然转冷,酒红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之所以对你感兴趣,仅仅是因为你……是‘特别’的。”
“特别?”士道一愣。
“没错,”狂三酒红色的瞳孔中闪烁着贪婪与决绝的光芒,“你的身上,有一种让我无法抗拒的‘味道’……一种关乎我存在意义的、必须得到的东西。你,是我漫长计划中,不可或缺的‘钥匙’。”
“钥匙?!”士道如坠冰窟。他意识到,狂三的目的远非简单的破坏,而是某种更深层、更可怕的东西。
“看来,普通的谈话是无法让你理解我的决心了。”狂三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即,酒红色的右眼中闪过一丝冷酷,“那么,就让你亲身感受一下……何为‘噩梦’吧。”
她轻轻抬起双手,一股无形却磅礴的黑暗能量以她为中心,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急速扩散!
“食时之城(Sefirot Sefirah)!”
伴随着她冰冷的吟唱,整个天台,乃至整栋教学楼,瞬间被一层诡异的、半透明的暗红色结界所笼罩!结界之内,时间仿佛被扭曲、被吞噬!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一股难以形容的虚弱感和困倦感,如同无形的瘟疫,席卷了结界内的每一个角落!
“呃啊!”
士道首当其冲,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惊恐地看到,天台下方的教学楼里,原本还在走动的学生们,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成片地瘫软下去,昏迷不醒!就连教室里的老师也未能幸免!整栋教学楼,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士道目眦欲裂,想要呼喊,却连发出声音都变得极其困难。
“放心,他们只是暂时睡着了,贡献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时间而已。”狂三的声音如同魔音,在死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现在,该享用我的‘主菜’了……”
然而,就在狂三准备对士道下手之际——
“住手!时崎狂三!放开士道!”
一声带着愤怒和焦急的娇喝从天台入口处传来!只见夜刀神十香,竟然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冲上了天台!她的周身散发着微弱的紫色灵力光芒,显然是在食时之城的侵蚀下,被迫动用灵力进行抵抗,才勉强没有立刻昏倒。她手中已经握住了鏖杀公(Sandalphon) 的剑柄,怒视着狂三。
“十香!快走!这里危险!”士道焦急地大喊。
“哦?还能站着吗?不愧是公主殿下呢。”狂三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意外。她甚至没有转身,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霎时间,数道黑影从狂三脚下的阴影中分裂出来,迅速凝聚成几个与狂三本体一模一样、但眼神空洞的分身!这些分身瞬间扑向十香,动作迅捷如电,轻易地夺下了她手中的鏖杀公,并将她的双臂反剪,死死地压制在地上!
“十香!”士道心如刀绞,却无力挣脱这无处不在的虚弱感。
“看来,需要先处理一下吵闹的小点心呢。”狂三酒红色的眼眸瞥了一眼挣扎的十香,正准备做些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精灵!时崎狂三!你的末日到了!”
一道凌厉无比的蓝色身影,如同撕裂天空的闪电,从远处疾驰而至,瞬间冲破食时之城的结界,落在天台之上!正是身穿着最新型CR-Unit的崇宫真那!她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的杀意,手中的光束军刀直指狂三!
“又是你,DEM的人偶小姐。”狂三似乎有些不耐烦,“真是阴魂不散呢。”
“这次绝不会再让你逃掉!”真那娇叱一声,背后推进器全开,化作一道蓝色流光,军刀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斩向狂三!
面对真那凌厉无比的攻势,狂三却只是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造型古朴的短筒燧发枪。
“看来,不让你彻底安静下来,是无法安心享用美食了呢。”狂三酒红色的右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一之弹(Aleph)!”
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从枪口注入她的体内!下一刻,狂三的速度陡然暴增!真那那快如闪电的斩击,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慢动作!她轻而易举地侧身避开,同时左手出现了一柄燧发长枪!
“二之弹(Bet)!”
步枪枪口喷出的暗红光束,并非瞄准真那,而是射向了她周围的空间!真那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动作、甚至思维,都变得极其缓慢、凝滞!仿佛陷入了泥潭!
“怎么可能?!”真那心中巨震,她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能力!
“结束了。”狂三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她瞬间出现在被“二之弹”延缓的真那面前,手中的燧发枪抵住了真那的额头。
“七之弹(Zayin)!”
暗红色的光芒没入真那的头部!真那整个人,连同她的CR-Unit,瞬间被凝固在了一片暗红色的晶体之中!如同琥珀中的昆虫,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连意识都被冻结!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眸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要啊!”士道看着被瞬间秒杀的DEM王牌,彻底陷入了绝望。连魔术师都毫无还手之力,还有谁能阻止这个可怕的精灵?
狂三解决了真那之后。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士道,酒红色的瞳孔中食欲更盛。
“现在,终于没有人打扰我们了……”她一步步走向虚弱无力的士道,指尖仿佛已经触摸到了那诱人的“时间”。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士道的前一刻——
“给我……离我哥哥远点!!!!”
一个充满了极致愤怒、焦急的少女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天台入口的铁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撞开!炽热的气浪席卷而出!只见五河琴里(司令模式)站在门口,但她此刻的状态极其异常!双马尾无风狂舞,发梢末端隐隐泛起赤红!橙红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周身散发出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爆发的恐怖灵波!她死死地盯着狂三,娇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担忧而剧烈颤抖着!
“琴里!!”士道惊呼,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是对妹妹模样变化的震惊!
狂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门口的琴里,酒红色的右眼中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啦……终于来了吗?我亲爱的‘炎魔’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