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夜幕下的抉择与残酷的试炼

作者:哈姆莱茵 更新时间:2025/11/26 3:03:48 字数:5638

弦神岛修学旅行的最后一夜,时间已过午夜。白日里的喧嚣与热闹早已沉淀下来,如同退潮后的沙滩,只留下无边无际的寂静。度假酒店大部分房间的灯光都已熄灭,融入墨蓝色的夜幕中,唯有海风不知疲倦地穿梭于楼宇之间,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呜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奏响哀伤的序曲。

在八舞耶俱矢和八舞夕弦的室房间内,空气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闷热的深海。月光被厚重的绒布窗帘隔绝在外,只从缝隙漏进几缕惨淡的清辉,勉强勾勒出室内榻榻米、矮桌和两个并排铺开的被褥轮廓。

耶俱矢躺在自己的被褥里,靛青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睁得极大,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木质纹理。明明身体疲惫不堪,太阳穴却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跳动着酸胀的疼痛。明天,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就是最终裁决的时刻。那个决定谁将继承“八舞”之名、而谁将如同朝露般消散的黎明,如同一道冰冷的绞索,随着墙上挂钟秒针每一次“滴答”的轻响,都在她心弦上缓缓收紧,勒得她几乎要窒息般地痉挛。

(夕弦……笨蛋……)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试图用这尖锐的疼痛压下喉咙口翻涌的酸涩和眼眶的热意。(明明你更优秀,更冷静,想事情总是那么周全……操控风的力量也比本宫更精细、更稳定……你才是那个能真正配得上‘八舞’之名、带领……不,你根本不需要带领谁,你只要站在那里,就足够了……)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夕弦平静分析时的侧脸,那紫绀色的眼眸中闪烁的理性光芒,以及自己向玄一说出“让夕弦成为八舞”时那撕心裂肺的决绝。那份孤注一掷的牺牲感,此刻混合着巨大的、即将失去半身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反复冲击着她的理智堤防。(本宫……本宫才不在乎什么名字!本宫只要你……只要你活下去就好!只要你能看着这片天空,感受这风……)她害怕明天到来,害怕看到夕弦消失,更害怕……夕弦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如果那样,她们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退让,又有什么意义?这种可能性带来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

就在这时,她听到对面被褥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仿佛叹息般的呼吸变化。声音轻得如同羽毛落地,但在耶俱矢极度敏感的听觉中,却如同惊雷。夕弦也没睡。她总是这样,看似平静,心思却比谁都重。(这个傻瓜……肯定又在用她那套该死的理性分析,盘算着什么“最优解”了!)耶俱矢几乎能想象出夕弦此刻紫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睁着,试图用冰冷的逻辑程序将内心撕裂般的痛楚隔离、分析、封装。她有一股冲动,想跳起来冲到对面,掀开夕弦的被子,抓住她单薄的肩膀用力摇晃,对她吼叫“不许你乱来!给本宫好好活下去!”,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钉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和悲伤弥漫开来,今夜,或许是她们作为“两个人”呼吸同一片空气、感受同一阵风的最后一夜了。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得令人心碎,又沉重得令人窒息。

与耶俱矢汹涌澎湃、几乎要溢出的情感浪潮不同,夕弦紫绀色的眼眸确实静静地望着窗帘缝隙外那抹模糊的、被云层吞噬的月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正在进行最后的系统自检与数据归档。明天,函数“八舞”的定义域将发生不可逆的坍缩,坍缩为唯一解,另一个解将趋于无穷小直至归零。这是基于过往所有交互数据、能量波动曲线及行为模式推演出的、概率最高的必然结局,是她冷静分析后不得不接受的“宿命”。

(变量“耶俱矢”存活概率……需最大化。)这是核心指令,压倒一切优先级。耶俱矢冲动、热情、光芒四射,拥有她所不具备的感染力与蓬勃生命力,如同风暴本身,更能代表“八舞”之名。而自己,过于理性、冷静,甚至有些沉闷。从“八舞”效能最大化与社会适应性角度评估,耶俱矢是更优解。因此,向玄一老师提出的“让耶俱矢成为八舞”的请求,是符合逻辑的“最优策略”。(情感变量……强制隔离。非理性冗余数据……归档封存。)她试图再次加固理性的壁垒。

然而,理性构筑的冰层之下,名为“不舍”的暗流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力量疯狂撞击着防火墙。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耶俱矢张扬大笑时露出牙齿、她不服输时高高撅起的嘴、她偷偷关心自己时笨拙的掩饰、她睡梦中无意识咂嘴的憨态……这些“非理性冗余数据包”如同病毒般冲击着她的逻辑核心,试图引发崩溃。她紫绀色的眼眸微微闭上,长而密的睫毛难以抑制地轻轻颤动。恐惧,并非源于自身的“函数终止”,那只是进程的结束。真正的恐惧,源于耶俱矢在得知真相后可能出现的崩溃反应,源于她那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或许会因此蒙上永恒阴影的不确定性,源于……再也无法感受到她鲜活存在的、那片巨大的、冰冷的虚无。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与煎熬达到顶点的时刻——

“叩、叩、叩。”

极其轻微的、仿佛与心跳融为一体的叩门声响起。不是急促的敲击,而是三下平稳、清晰,带着某种不容置疑、仿佛命运本身在敲门的轻叩。

玄一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冰冷质感的声音,透过薄薄的樟子门传来,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敲碎了最后一层伪装:“耶俱矢,夕弦,出来一下。最终‘竞赛’的场地,需要现在确认。”

来了!最终的时刻,竟然毫无征兆地提前到了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

两人心中同时一凛,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头顶,瞬间驱散了所有的混沌、迷茫与缠绵的不舍,只剩下赴死般的、冰冷的清醒和决然。耶俱矢猛地从被褥中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往日那般张扬却此刻显得无比僵硬、如同劣质面具般的笑容;夕弦也缓缓坐起,动作看似平稳流畅,但紫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快速眨动了几下,迅速用理性构筑的冰层覆盖了眼底汹涌的波澜,恢复了惯常的、仿佛无事发生的淡漠表情。她们默默起身,借着微光摸索着穿上外出的衣物,动作机械而沉默。自始至终,没有看对方一眼,一前一后,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跟着玄一那高大而沉默、在昏暗走廊灯光下投下长长阴影、如同引渡亡灵般的背影,离开了房间,踏入了月光惨淡、海风萧瑟的、充满未知恐怖的夜色中。彼此之间,没有一句交流,仿佛隔着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冰冷的墙壁。

玄一走在前面,步伐沉稳而均匀,没有丝毫迟疑,皮鞋踩在走廊地毯上发出近乎无声的闷响。他带着她们穿过沉睡的、弥漫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民宿区,拐入一条偏僻的、两旁种植着茂密灌木丛的小径。小径蜿蜒向下,通往岛屿边缘。越往前走,海浪拍岸的声音越发清晰,那单调而宏大的轰鸣,仿佛巨兽的心跳,震得人脚底发麻。最终,他们来到了那处远离住宿区、僻静而开阔的沙滩。月光勉强透过厚重云层的缝隙,在细腻潮湿的沙粒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整个海滩笼罩在一片惨淡朦胧的微光中,显得空旷而诡异。

“最终竞赛……就在这里?”耶俱矢停下脚步,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语调,试图用往日的嚣张掩盖内心山呼海啸般的恐惧与不舍,靛青色的眼眸却不敢直视玄一的背影,更不敢看向身旁沉默得令人心碎的夕弦。海风掀起她橙色的发丝,带来刺骨的凉意。

“确认场地。规则是?”夕弦的语气依旧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客观事实,但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玄一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眼眸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如同两口望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地扫过面前这对强装镇定、内心世界却早已天崩地裂的姐妹。他的目光冰冷,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却如同惊雷,在两人早已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炸开:

“规则变更。”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带着冰冷的重量,狠狠砸在八舞姐妹的心上,“最终的‘竞赛’,并非在你们二人之间进行。”

耶俱矢和夕弦同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极度的不解。不是她们之间的对决?那是什么?

玄一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近乎残酷的冷光,他抬手指了指旁边一块巨大的、如同匍匐的怪兽般投下浓重阴影的礁石:“而是由她们,来作为‘考官’,对你们进行最终的‘评估’。”

随着他的话音,从礁石后面,传出了细微却清晰的、鞋底碾过沙砾的脚步声。桐羽兔和万丈龙娥,一先一后走了出来,站在了月光下,站在了玄一身侧。兔琥珀色的眼眸在镜片后低垂,避开了八舞姐妹投射过来的、混杂着困惑、警惕与一丝不安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龙娥碧蓝色的眼眸中则充满了复杂的挣扎与浓得化不开的歉意,她用力抿着嘴唇,几乎不敢直视耶俱斯塔和夕弦,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们是……?”耶俱矢靛青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与疑惑,目光在兔和龙娥之间来回扫视。这两个陌生的女孩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陌生介入者。目的?与‘八舞’归属的逻辑关联性?”夕弦紫绀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过兔和龙娥,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试图从她们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中分析出有效信息,但只读到了紧张与矛盾。

玄一深邃的眼眸眯起,语气陡然变得冰冷而残酷,仿佛瞬间撕下了所有温和的伪装,化身为执掌生死的冷酷神祇:“评估内容很简单——”他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在她们的攻击下,活下去。或者,展现出足够让我认可的价值,证明你们有继续‘存在’的资格。”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两把淬冰的利剑,缓缓扫过耶俱矢因恐惧而微微苍白的脸,又定格在夕弦强作镇定的眼眸上,说出了那句彻底将她们推入绝望深渊的话:“记住,这并非儿戏。如果你们的表现无法令人满意,证明不了自身存在的‘价值’……那么,我不介意亲手执行‘清理’程序,让‘八舞’之名,以及你们的存在,彻底成为历史。”

“清……清理程序?”耶俱矢靛青色的眼眸猛地收缩到针尖大小,难以置信地看着玄一,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背叛感而剧烈颤抖,几乎破音,“玄一老师……你……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杀了我们?!”

“逻辑严重谬误!此方案完全偏离既定目标!不可接受!这违背了竞争的基本原——”夕弦紫绀色的眼眸中也充满了骇然,一直努力维持的理性冰层瞬间布满了裂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利。

“战斗,开始!”玄一根本不給她们任何消化、质疑乃至愤怒的时间,如同冷酷的裁判挥下令旗,冷声下达了最终的指令!

早已准备就绪、内心备受煎熬的兔和龙娥,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痛苦的决绝取代!她们必须演下去,必须逼真!为了那个最终的目的!

“变身!”/“变身!”

【Rabbit!Tank!】【Best Match!】(兔子!坦克!最佳搭配!)】

【Wake up!】【Cross-Z Dragon!】(觉醒!终结之龙!)】

激昂的音效骤然爆发,如同死神的宣判,撕裂了夜的寂静!品红色的管道框架光芒与炽热的蓝色火焰能量瞬间吞没了兔和龙娥的身影!假面骑士创骑 兔子坦克形态与假面骑士克罗兹赫然登场!厚重的装甲、流线型的躯体、以及复眼中闪烁的冰冷光芒,在惨淡的月光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强大的气势混合着冰冷的战意,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牢牢锁定了八舞姐妹!

“什……?!”耶俱矢和夕弦被这远超理解的、突如其来变身看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攻击已至!根本没有留给她们任何思考的余地!创骑(兔)红蓝色的复眼光芒一闪,身影如电,率先发动攻击!目标极其明确——直指站在稍后位置、似乎还在试图分析局势的夕弦! 她一记凌厉迅捷的手刀,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切夕弦纤细的脖颈!攻势狠辣、果决,没有丝毫留情!

“夕弦!小心!”耶俱矢靛青色的眼眸因极度惊恐而瞪得巨大!几乎是想也没想,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猛地催动体内风之灵力,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推开夕弦!什么竞赛,什么规则,什么价值,此刻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夕弦!

“不要分心!你的对手是我!”

克罗兹(龙娥)蓝色的复眼精准地锁定了耶俱斯塔,大喝一声,缠绕着蓝色炽热火焰的拳头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轰向她的侧腹!攻势迅猛霸道,完全封死了她救援夕弦的路线和所有闪避角度!

“可恶!给本宫让开!”耶俱矢靛青色的眼眸瞬间被愤怒和疯狂充斥!她不得不回身格挡克罗兹的攻击,青色的风刃与蓝色的火焰拳猛烈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逸散的能量将脚下的沙地炸出一个小坑!但她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夕弦那边,心神剧震!

另一边,夕弦紫绀色的眼眸冷静异常,面对创骑的突袭,她身形疾退,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同时挥手布下数道叠加的、高速旋转的风之屏障,试图偏转和瓦解这致命的攻击。她的战术思维急速运转,瞬间分析出对手的力量节点和攻击轨迹中的微小破绽。然而,耶俱矢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和不顾一切试图救援的举动,让她精密计算出的、本可完美闪避并反击的最佳路线,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几乎不可察的迟疑和紊乱。就是这瞬间的、源于担忧的迟疑!

“嗤啦——!”

创骑的手刀虽然被层层风障偏转了大部分力道,但凌厉无比的气劲依旧如同实质的刀刃,划破了夕弦的衣袖,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渗出血珠的伤痕!

“夕弦!”耶俱矢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抹刺眼的血红,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一股撕心裂肺的恐慌和暴怒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不准你伤害她!!!!” 她发出野兽般的、带着哭腔的嘶吼,完全不顾克罗兹后续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将体内所有的风之灵力疯狂地、不计后果地汇聚于双手,形成一道巨大的、高度压缩的青色风压炮,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不顾一切地轰向创骑! 她要逼退那个伤害了夕弦的人!哪怕背后空门大开!

“耶俱矢!背后!快闪!”夕弦紫绀色的眼眸骤缩,理性分析出的最优解是让耶俱矢闪避,但情感却让她急声提醒!但已经晚了!耶俱斯塔为了救援,将所有的力量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

“砰——!”

一声闷响,如同重锤击打沙袋!因为救援心切而门户大开的耶俱矢,结结实实地用后背承受了克罗兹一记沉重无比的回旋踢击! 她闷哼一声,喉咙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踉跄扑倒,在沙地上擦出一道痕迹!

“耶俱矢!!!”夕弦紫绀色的眼眸中瞬间被无尽的恐慌与冰冷刺骨的杀意充斥!一直以来的理性彻底崩塌!她不再闪避,不再计算最优解,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恐惧,都凝聚于指尖,一道极致压缩、苍白风之箭矢瞬间成型,带着撕裂灵魂、同归于尽的气势,撕裂空气,射向创骑的面门! 她要杀了这个伤害了耶俱矢的人!不惜一切代价!

战斗,在玄一冷酷无情的导演下,以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瞬间进入了白热化的死斗!而八舞姐妹在生死关头那超越理性、不顾一切保护对方的本能,也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在这绝境的刺激下,终于彻底地、疯狂地爆发出来!

玄一深邃的眼眸冷静地注视着这惨烈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冰冷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弧度。计划,正沿着他设定的、看似残酷无情的轨道,顺利而精准地向前推进。真正的考验,现在才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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