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怎样?好吃不?”老板一边卖力地揉面,一边客气地问道。
“嗯,不错!我第一次尝试你们的食物就是从烧饼开始的,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种享受。”善德嘬嘬手道。
听闻如此发言,令周遭的客人们也不禁发笑道:“哈哈哈,阿善,你怎么又开始疯言疯语了?!好吃就是好吃!”
“好吃,好吃!”善德笑着回应道,随后伸进口袋里,欲通过其他维度将钱取出。
可好巧不巧的是,一幅老旧的画幅从中滑落了出来。
“诶!这是个啥?”见此众人不禁好奇地问道。
“什么?”听闻,善德朝下望去,随即乐呵呵地叹道:“画而已……不足惊奇。”
“那……能让大伙看看吗?”言毕,他们便率先讲画轴捡起,摊开在了桌上。
“我了个乖乖,千里江山呐!阿善,你原来还会画画?!”众人纷纷惊叹连连道。
“不,这不是我画的……”善德回绝道
“不是你画的?”
“说来话长,这是……我……曾经……的……孩子……的……”善德言毕,随即陷入了回忆当中……
某朝末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农民起义,武装割据,北方游牧民族乘机南下大举入侵!
并且祸不单行,又恰逢连年旱涝灾害,使得遍地尸骨,瘟疫肆虐。如此模样,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出售田地只为得一时活命,但转瞬间便化作烂肉一堆……
在竹阳镇的灵宝山上,有一个破旧的庙宇。其上牌匾早已斑驳不清,只有些许模糊的字迹可以依稀辩觉,叫什么:“聚福寺……”
曾经其是名誉当地,传福祈愿的独家场所,因此香火不绝,络绎不断……
可在如今乱世,布衣百姓哪有什么精神寄托呢?不过是些许饭食便能草草苟活而已。
因此,这里也只剩下一名老僧和一名小僧相依为命。
今日天色昏沉,竹阳镇的大火已烧了数天,几乎已经成了一座鬼镇,曾经热热闹闹的市街也早已被焚的焦黑,只剩下一缕缕绵薄的青烟从焦土之中散出。
那名小僧站在溪贝山上,望着其下的一切,不免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他双手合拢,为这死去的亡魂们无力地超度着……之后,他便挑起扁担,来到了山下的潺潺溪流之处,接起了水。
望着清澈见底的翠水,令刚刚还在悲痛的他不禁感到些许释怀。接着他便捧起一瓢清水,美美地喝了起来。
忽然,一条金鱼不偏不倚地游入了他的桶中!
见此,他不得叹道:“鱼儿,你为何闯入了我的桶中?!”
话音刚落,只见那金鱼不停扑腾,一下便将木桶带走,顺着流水绵绵而下……
“混账!我的桶!”小僧见此破口大骂道,接着他便使劲追去,险些滑倒……好在木桶被成功追回。
“诶,当今这世道,连条鱼都要与我争斗不休。”他无力地吐槽道,随后接起满满两大桶水,便匆匆离开了。
可在回去的路上却充满诡异:一黑色的人影似乎总是潜藏在周遭的枯树之中,尾随着小僧。
见此,令他大感不妙,于是便不顾水桶波折,马马虎虎地赶回了庙中……
“师父!师父!”小僧大喊道。
“牛儿,怎么了?!”那名瘦削的老僧,缠着灰色的袈裟,手里盘着念珠,一瘸一拐地从庙堂里走出,夹着浑厚的嗓音喊道。
“有鬼!有鬼!”牛儿惊慌道。
“鬼?!你饿傻了吗?!我让你挑水,你跟我喊鬼?!等等!水怎么撒了这么多?!”老僧暴怒道。
“因为,有鬼……”牛儿一脸惊慌地望着老僧。
“你个呆子!债有主,怨有头!你没欠谁,鬼怎么可能会找上你呢?!”老僧骂道。
“那万一是我上一世做的孽呢……“牛儿胆颤地问道。
“哈哈,你上辈子要是真做了什么大孽,今世又怎会投胎为人呢?!况且你身子结实有力,明明是做了大好事才能有的待遇!”老僧夸道。
“那师父,这点水……够做晚饭吗?”牛儿担心道。
“哈哈哈,本来就是吃粥混个水饱而已,罢了罢了……”老僧说完便转身回去静坐了。
牛儿听后只感到一阵伤心,因为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连个水饱也混不上了。况且如今的他还在猛猛地窜个。
夜晚,朦胧的月光洒入寺堂之中,为佛像们也镀上了一层薄薄金衣。但牛儿的肚子却不是这么想的,于是他便站了起来,走到了庙门之外。
望着山下一片漆黑的竹阳镇,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入了他的脑中:“要不,到山下搞点东西吃?”
可转念一想,白天那诡异的人影又不禁使他感到一丝惊恐,于是他便无力地哭了起来:“自他记事起,似乎就一直便是与师父生活着,除了偶尔下山化斋可以碰些生人,其余时间都是在这绿水青山之中度过的。或许在他的脑中,这一切不过是个绿色监狱罢了。”
因此他便鼓足勇气,朝着山下奔去了……
夜晚的竹阳镇冰冷至极,阴森的寒风吹动着牛儿那焦躁不安的内心。对他而言,这镇上的一切不过是一些石头朽木堆砌而成的,论喜爱程度是远不及灵宝山的,更重要的是,他不知如何才能填饱自己的肚子。
就这样走着走着,他便来到了一家大院户的门口,此时这里的牌匾早已如同这家的命运一般坠入了地狱之中。
牛儿见此先是双手合实,随后迈步踏入了进去。可这里的一切也如街上那样早已被烧的焦黑,到处都是破败的废墟。虽然感慨万分,却也容不得多想,于是仔细地搜寻了起来……
忽然,院中的水井传出一些响动,仔细听竟还有一丝微微的呼嚎:“救……命……”
牛儿听此,连忙跑到井口处,却只见之下乌漆嘛黑,尤为恐怖。但他依然扯开嗓子大声喊道:“有人吗?!”
“有……”
这时一束皎白的月光透过云霭与夜霞,朝着井下探去,将一位一位面色透凉的女孩照的惨白,其面色尤为虚弱与瘦削,并且抱着一顶漂亮的乌纱帽。
牛儿二话没说,抄起一旁的麻绳便绑在树桩与自己的身上,顺着井口,将之中的少女抱了出来。
在安抚好她后,牛儿便不解地问道:“你叫什么名?为何会在井里头?”
“我的……爹和娘……都死了……”她满眼漆黑无神地说着。
“哦,我从来没见过娘。‘师父’算不算爹?算了,算了,你知道这儿哪有吃的?!”牛儿捂住肚子一脸愁闷地问道。
“伙房吧……但已经……”还未等她说完,牛儿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去,仔细地翻着了起来。
果然不出一会儿,牛儿便在灶肚的草木灰里翻出了几张大饼,见此他便一脸笑意地跑了回来,弯腰谢道:“幸亏有你,不然我可能就饿死了!”
她听后只感到一阵意外:不光是居然还有食物在那,更重要的是这个少年竟然只是想要填饱肚子这么简单。”
“没事,这些大饼可能都是下人偷偷藏的吧,也算是帮了大忙了……”说着说着,她便跪爬在地上哭了起来,嘶哑地诉说道:“可怜我兄长和姊妹们,还有爹娘……都死了……呜呜呜呜……”
“死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镇子会遭受如此?”牛儿一边吃着大饼,一边问道
“因为起义军!她们这群野兽!抄了我们家……杀了所有人……甚至放火烧了一切……
爹爹在临终前将帽子递给了我,并且拜托乳娘将我藏在井中……而其他人都……都……死了……”她尤其无力地说道。
“知道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牛儿毫不在意地问道。
“我?薛宝莲……字圣洁……”她操着一口文气介绍道。
“字?什么东西?俺叫牛儿……师父从小就这么叫俺,说是俺力大如牛这样……”
“谢谢你,牛儿……”说罢,她便力绝昏了过去……
牛儿见此一时竟有些慌乱,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去见师父,尤其是陪着一位陌生的女孩回去……
“诶,你这斯。”说罢,牛儿便一把将她背起,回到了聚福寺……
此时太阳已划破苍穹,向着远方的无边天际肆意射去。
牛儿望着前方的庙门不禁感到浑身胆颤,心里嘀咕道:“带着她回去铁定要被师父臭骂,先放在外头,等一等吧……”
随后他便将宝莲轻轻地放在草地上,小心翼翼地地敲了敲门,可无人回应。
“师父!牛儿回来了!快开门啊!”
突然,庙门被猛地掀开。可映入眼帘不是那个瘦削的师父,而是一个腰配弯刀一脸麻子的土匪!
“你是何人?!来……来这作甚?!”牛儿大惊道。
“嗯?”那名土匪只是望了望牛儿,随后便一眼察觉到了他身后背着的几张大饼,喜出望外道:“头儿!这老头果然糊人!这小鬼身上背的全是吃的!”
此番一出,令四五个同样如此打扮的土匪纷纷钻出,而其中一个的刀上则布满鲜血……
见此,一个恐怖不安的想法瞬间侵入了牛儿的脑中。但他瞬间便反应过来,随后一记头槌狠狠地敲在了开门土匪的头上,背起大饼便朝着寺外狂奔而出。
那名土匪捂着流血的头皮,破口大骂道:“给我杀了他!!”
于是四五个成年人便如狼群狩猎那样,开始对牛儿围捕了起来。
牛儿见此,一并背起昏迷的宝莲便抄小路向山下狂奔!
可突然一个土匪便照面而出,掏出大刀便挥砍而去,牛儿见此一个滑铲勉强躲过,不过身后的大饼也因此散落一地。
失魂未定的他哪管得了这么多,只顾着背着宝莲一路狂奔……
土匪见此,也停止了追捕,哄抢起了遍地的大饼……
牛儿跑啊跑,跑啊跑……不知跑了多久……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惊慌和害怕,以至于对于师父的死亡他都难以顾及……
直到……
“呜煜煜~”一匹正在溪边饮水的黑马被如此模样牛儿给吓了一跳,以至于其在路边赏景的主人也回头望去。
“你是?”他善意地问道。
牛儿瞥了瞥他,看他衣着如此干净靓丽,并且没有武器佩戴,终于力竭地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道:“我……我……是牛儿……我的师父……被他们杀了!”
“师父?我不管你什么师父不师父的,眼下这路事太多了,我管不过来,也不想管……”随后他注意到了一旁即将濒死的宝莲以及她紧紧抱着的乌纱帽,二话没说,便从口袋中掏出生命方程式射线枪,将她从鬼门关里拽了出来。
见此牛儿大惊道:“你……你……你是人是仙?!怎么做到的?!!”
“讲了你也不懂……因为我认识她……”
听后牛儿望向宝莲,只见她缓缓睁开双眸,虚弱地看向他们,却再一次流泪而出……
见此,那名黑马的主人一个转身便攀上了黑马,招呼二人也一并坐上:“小孩儿,跟我来吧……”
就这样,他带着刚刚遭遇了种种变故的二人来到了都城——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