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声急促的喊叫瞬间划破了朝廷早晨的宁静。
“什么了?!”陈炎说道。
“前方来报,南方罗魏集团正集结重兵!意欲北伐!”
“什么?!大胆!”陈炎怒道,还未等他说完,韩飞便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拄剑说道:“上位息怒!我等战将无往不利,无坚不摧!南方小卒不过草芥!欲以此站彻底扫平,一统天下!”
“好——!韩飞,事不宜迟!出征吧!”陈炎豪爽道。
夜晚明星荧荧,流星如一簇簇银箭,划破苍澜的迷茫……
而牛儿则抱着宝莲,一起坐在屋顶,共赏这美妙的月色……
“阿牛……听说,你又要出征了。”宝莲扶着他那充满伤疤的手臂,一时呜咽道。
“嗯,是的。但你放心,这一次便是决战了!自此以后,天下太平,人人都能安居乐业!不会再有饥饿,瘟疫等等灾祸!……“牛儿满眼希望地诉说着。
“那我们呢……如果……如果……你……”
听闻,牛儿更加抱紧了宝莲,安慰道:“别瞎想了,这是不可能的!我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怎么会出事呢?你就乖乖等我归来的捷报吧!”
“阿牛……一定要安心打仗!不要胡思乱想!我也会在后方等你的!”
……
“生了!大王!夫人生了!!”接生婆高兴地抱着孩子赶了过来。
“男儿还是女儿?!”陈炎急切地盯着布兜里的婴儿,满眼都是期待。
“这……女儿……”接生婆失落地嘀咕道。
一听这话,陈炎立刻变脸,愤怒地吼道:“什么?!怎么又是女儿!?那个没有的女人!!我要儿子!!儿子!!
没有儿子我怎么继承大位?!!怎么完成未尽之事?!!啊!!!”
“给我废了她,再立皇后!”陈炎低语道。
“大王!大王!夫人为了生她,也吃了很多苦的!”接生婆求情道。
“混账!这算什么苦?!那些在外打仗的骄兵悍将哪个不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历练出来的?!!
这要是能算苦,那天下就没有这么多血与恨了!”言毕,陈炎悲伤里离开了……
夜晚,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研究着天下大势……
这时一名守卫来报:“大王!善丞相请求谋见!”
“准许!”
于是善德迈着清脆的小碎步,缓缓地走了进来,一脸轻快地说道:“大王怎独自一人研习了?夫人呢?”
“混账!你故意耍我不是?!”陈炎怒道。
“不不不,疑惑而已……想必是后继无人之苦?”善德假惺惺道。
“是的……诶……
我年事已高,又身患疾病……
如今我是能镇住手下这群藏龙卧虎之辈,但以后呢?以后的以后呢?倘若无人继承大位亦或是个软弱之辈,那陈家的天下搞不好就易名了……”
“大王之痛,臣不能理解透彻……倘若大王能活到永久,那所谓继位之苦便不再是个苦。”
“你这是废话,哪有人能一直活下去?”
“确实没有……
对了,大王既然这么想生儿子,臣倒是有个想法。”
“说!”
“西南竹阳镇,这个地方您可知晓?”
“不知?如实说来!”
“听说那地方的姑娘生的个个可都是女儿!”
“混账!你果然是诚心耍我!”
“不不不!我还没说完……由于那地方的姑娘实在是太多了,只能远嫁他乡。可您猜怎么着?生的全是男儿!”
“哦?哈哈哈哈,你这家伙……那你认识那地方的姑娘吗?”陈王笑道。
“曾经认识,可惜被战火给毁了……不过……”
“不过什么?!”
“韩飞将军曾经在那征战过,或许他比我认识的多……”
当晚,陈王便把出征前的韩飞给召了过来,两人共同讨论了起来……
……
第二天,艳阳高照。宝莲帮牛儿收好了行李,并且为他备好了足足一年的干粮!
见此牛儿满脸幸福,他轻轻地亲吻在了宝莲的头上,温柔地说道:“等我回来,我们就立刻成亲!”
“好!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于是他们便拉指起誓……
行军路上,善德望着一旁满脸笑意的牛儿,挑趣地问道:“阿牛,你笑什么?打仗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宝莲答应跟我成亲了!”
“嗯?!那我怎么不知道啊?!混账,你应该提前跟我说的!!”善德突然恼怒道。
“哼,宝莲最初是我救下的!你又不是他亲爹,没资格指指点点!”
听闻牛儿这如此狂妄地话语,令善德竟有些笑意,随后试问道:“那阿牛,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亲人出事了,并且还是在你打仗之时,那你还能静的下心来吗?”
“会……会的……
自古忠孝难两全……我会将我应做的事做到最好,所以这种无聊的问题你就别问了……”
随后牛儿驾马提速,离开了善德……
……
那日天色明亮,莺歌燕舞。宝莲见此将房里多日的棉被抱出,摊在晾绳上曝晒。
这时外面传来了“踏踏踏”的马蹄声……
他们上前,恭恭敬敬地敲了敲房门。
“谁啊?!”宝莲疑惑地问道。
“陈王来使~”一个尖锐老沉的声音传出。
听闻,宝莲内心虽然疑惑不安,但依旧将门打开了……
只见眼前一个老太监手拿文轴,身后的士兵们个个抱着沉重的礼物登门拜访。
宝莲双眼收缩,随后不安地问道:“你们是?!”
“我不是说过了吗?陈王来使!请问你是善丞相的女儿吗?”老太监夹着嗓子问道。
“我……”宝莲听此,本想承认。可内心却十分抵触,于是转念一想,随口说出:“我是薛宝莲,是善丞相的丫鬟……不是小姐……”
“哦?!找对了!”
……
……!!!!!
“你们干什么?!!”宝莲失控地大吼道。
“陈王有旨:欲废后立新。今派吾等上面提亲。娶民女薛宝莲,乃前朝薛贵川之女,流落善丞相之府,现为丫鬟!”
“什么?!!!”听到这,宝莲瞬间崩溃。这个在她内心中那么深邃的男人,如今已变的无比肮脏扭曲。她只能本能地向后逃离,内心想着:“你果然不是我的父亲……你根本不配……你不配!”
可她所谓的“逃跑”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很快便被抓住,带回了宫内……
……
世上没有永远鲜嫩的花,永远不败的人。
如今的宝莲也亦如此,失去了所有的感情……失去了所有的回应……
她主动关闭了自己接收外界一切信息的器官,如同一具只有淡淡体温的躯壳一般,艰难苟活着……
她有无数次轻生的念头……可她怀里的骨肉却早已不允许她如此做法……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她,只会不断重复这几句无用的废话,企图得到根本不可能的回答。
就这样熬过了初春,酷暑和严秋……来到了惨白的冬日……
他出生了……
“生了!大王!夫人生了!!”接生婆高兴地抱着孩子赶了过来。
“男儿还是女儿?!”陈炎急切地盯着布兜里的婴儿,满眼都是期待。
“男儿!!!”接生婆喊的甚至比陈炎都要高兴。
“太好了!!太好了!!来让我看看!!”说罢,陈炎一脸喜悦地抱起了孩子,温柔地挑逗道:“看呐!他多像我啊!多可爱啊!
以后你就是万家之主!人间之龙!你要完成为父未尽之事业,完成为父为开之大业!”
这时捷报来袭。“报——!大王!!!前线战事完结!我们大胜罗魏!!!彻底降服南方一切势力!!!”
“好!好!!!好啊!!!这是天意啊!!!天意啊!!!”陈炎举起手指,向天即激动又兴奋地喊道,“大赦天下!举行大宴!犒劳所有将士!”
当晚,宝莲抱着怀里的孩子,终于漏出了些许慈爱,她低声嘶哑道:“宝贝……你和牛儿可真像啊……你是他的孩子……
他才是你的爹……
但娘没脸见他了……娘不干净了……”
随后宝莲在喂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母乳之时,便将孩童哄睡……
她咬破手指用鲜血在白布上写下了所有自己所受的委屈与无奈,随后将其藏了起来。
环顾周遭那些曾经善德教她画的那些山水画,她愤怒地扯了下来,全部聚在院落之中烧毁了……
最后她望着脚下冰冷的井水,绝望道:“或许我就应该死在里头,阿牛……你不应该救我的……”
说罢,她便投井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