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伴着战马轰轰地朝着长安城驶去,长安城里的百姓更是闻风而来,一拥而上地围聚在将士们的周围。
他们热情地欢迎着,招呼着。同样也非常仔细地,胆颤地找寻着,注视着……因为每一个士兵都有可能是某人的儿子,丈夫或者父亲……
可牛儿见此却毫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与宝莲共度余生的幸福画面。随后他立刻驾起战马,脱离了部队,向着善府驶去……
“宝莲!宝莲!我回来了!!”他激动地拍着大门,焦躁地喊道。
可无人回应……
“宝莲?!!”
容不得多想,他便一腿踹开了房门,闯了进去!可眼前那烧糊的地面以及空洞的房门令他的内心十分震撼与不安!
他丢盔卸甲,犹如丧家之犬那样无助崩溃地搜寻着所谓“残存的食粮”。
可里里外外搜寻了个底朝天,他那朝思暮想的“宝莲”却仍然没有出现……
他疯了……完全的疯了……
拾起战剑便在房子里到处挥砍了起来,这疯狂的一幕将刚刚路过的婶三娘吓了一跳。
牛儿见此一个飞扑将她按到,随后拿剑逼问道:“三娘对不起了!但是我现在好想见到宝莲!她去哪了?!!!”
婶三娘听后也无助又崩溃地哭了出来,惊慌道:“她……她被陈王逼亲!自杀了!!大将饶我一命吧!”
“自杀了?自……提亲…………为什么……为什么……”牛儿瞬间呆住了。
婶三娘见此也一个脱身逃走了……
牛儿瞬间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却又失控地大哭了起来:“为什么你要自杀?等我回来为你报仇不行吗?帮助天下人都是假的!!!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谁会记得我?!!
唯有你!唯有你是记得我的!唯有你才是我最想守护的……对不起……”
一想到这,牛儿便提起战剑,朝着皇宫内杀去!
此时皇宫里,各个将士正受陈王封赏。他们饮酒作乐,陪着舞女肆意发泄自己这一年的惊恐与压力,完全将战场上的隐忍与理性抛之脑后……
唯独牛儿,他完全杀红了眼!那些挡在皇宫外头的守卫几乎都被他斩杀殆尽!那些试图阻扰和劝说他的大臣也被他瞬间砍下头来。殿下是一片尸山血海!
“陈炎……我给你的一切……也可以通通取回!你伤了我,我岂能让你好过?!”
就这样他浑身带血,走进了宫堂之上。
他这鬼神一般的面貌瞬间怔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些舞女宫女们也在他这危怒之下瘫软了下来……
一时间竟鸦雀无声……
直到陈炎杯上的一滴血酒滴落,才打破了这压抑窒息的氛围。
瞬间牛儿提剑便刺!
周遭的将士们也几乎同时反应过来,纷纷扑向牛儿!
“噗呲!”牛儿一剑贯穿了陈炎的心脏……
周围将士的刀剑也纷纷砍入了他的身体……
可他依旧死死的握住刀柄,满脸泪花地回头望去,微笑了起来。
见此韩飞大怒,他走上前去狠狠地扇了牛儿一耳光,怒喊道:“你这头犬子!为什么要攻击上位?!!简直就是孽畜!”
而牛儿只是默默地盯着韩飞……低声道:“我们不是你们的孩子……永远不是……
我就应该和她一起死在过去……至少……至少……我们还能感受着彼此……”
最后他目光幽深,嘴角流血而亡了……
韩飞见此也不禁泪花满溢,队长手下说道:“将他埋在竹阳镇,昭告天下他是战死的……”
善德则是瞥都不瞥,自顾自地吃着酒食。内心咕哝道:“我早说过,你们的仇人太多太多了,根本杀不完也杀不尽……为什么要不断重复没有意义的事情呢?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事物亲手摧毁给你看……”
当天黄昏,在长安一处山崖之上。
善德正背着手,欣赏着落日的黄昏……
而韩飞此时也从后面缓缓地走了过来……
“丞相!上位不在了!”韩飞假惺惺道。
“我知道,你不用重复一个事实,这很无趣……”
“我的意思是他的‘位置’不在了。”韩飞手握刀柄道。
“关我什么事?我不想在玩这个无趣的游戏了……你们真的太脆弱了……”善德竟流着些许眼泪说道。
“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卖女儿的事你也干的出来?”韩飞嘲讽道。
“我从来就没有出卖她……是她自己不遵守我的规矩……咎由自取罢了……”善德低声回应道。
“所以为了‘名正言顺’,我不能再让一些不可控的变量继续存在了……”韩飞随即丢下剑鞘,一步一步带着杀意走来。
“李愈呢?他知道吗?”善德最后一次问道。
“那个软蛋?!知道了又如何,畏强的家伙罢了……”
“知道了。你还是走吧,去继承你的天下,完成你的伟业去吧,我绝不会再配你们玩了……”善德最后一次劝道。
“抱歉……这不可能……”
!!!!!!!!!!
瞬间一头浑身赤红的龙头猛兽闪现在了善德的身前,它双爪爬在崖边,聚能炮开始在嘴边不断蓄力……
“这是我的朋友——年……”
……
当天晚上,善德抱着孩童找到了李愈。
一见到善德,李愈竟吓了一跳,胆颤道:“善?!丞相……您大晚上的莅临寒府……不知……”
善德没有多言,只是将怀里的婴儿托付给了他,随后才开口道:“这是太子!储君!未来的皇帝!
你要全力辅佐他登上大位,还天下一个美好的明天……做的到吗?”
“做……做的到!”李愈突然发自肺腑地答应道。
“嗯,那就好。”
“那丞相您呢?您怎么办?!”
“我?你无需在意,就像我的到来一样突兀,只当我不存在吧……”言毕,善德迈步离开了李府。
……
在宝莲的墓前,善德坐了很久,并且不断地重复一些虚无的废话……
因为他认为宝莲并未死亡……
可冷冽的寒风吹的他逐渐看清了现实……
“宝莲……看来我并不适合做一个父亲呐!”
说罢,他掏出宝莲生前写下的遗书看了起来,最后感叹道:“你果然把它藏在了帽子里,这个帽子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善德将其戴在了头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