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受国王邀请,欢心跟随着肆心来到了王宫用餐。
两人枯坐在礼堂里干等,迟迟不见传菜,也未见国王踪影。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早已饥肠辘辘,只见一如先生才拎着两桶散发着美味清香的佳肴进来。
由于是单人单桌,欢心坐在了最前面,肆心坐到了第二桌。
一如先生送来了菜却并没有分发,礼堂里坐满了人在干等,都拿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但一如先生二话没说就走出了礼堂。
欢心满心好奇地第一个走上去看,发现是两大桶的蚌壳。平常在后厨里偷吃惯了,对此觉得很是稀松平常,就挑了面上一个严丝合缝的蚌壳放在了自己的餐盘中。坐下来后,拿银筷一戳一翘,很快就吸食起来,蚌肉软弱滑嫩。
肆心见欢心拿了一个,自己也忍不住上去拿了一个。却担心自己不会开,只得挑了一个大个的开壳食蚌来吃。
两手掰开后却见一白色棍状物在期间,放进嘴里撕咬竟又干又柴,咬不烂。正疑惑着,一如先生走了进来,见肆心偷吃,心中不快,示意除肆心外地所有人到前面房间,又将两桶美味拎走。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肆心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嚼着那块干巴的蚌肉。等了许久,先生也没来叫他。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到前面房间看了一眼,里面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只是差不多的人吃完后都将近散场了,他才来捡着被人吃剩下的扒拉了两口。
一如先生在门口分发着国王赠送的礼物,大家都有,唯独肆心,空手而归。
走在一片柳裹叶盖的小桥处,肆心停下来歇脚,另有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走近说:“你看他,什么礼信都没有,还想当国王的执事呢?”
两人又各自开了自己的宝箱互相看了看,“哦,你是衣执事,我是鞋执事,咱们天生一对!”
肆心冷眼瞧着二人,并不为所动。二人知趣地离开了,肆心呆坐在原地,越来越多的人经过指指点点。
肆心心中矛盾极了,明明自己是最先被国王命为执事的,这怎么还有成千上万个执事?有主管兵器府的总管执事,还有衣食住行的总领执事,就连后宫妃嫔都有胭脂水粉执事,偏偏自己又没能得到礼信,究竟自己是什么执事呢?
眼下,欢心在后厨成天见不到人,归来又生分,同他不言不语;一如先生被请去跟国王下了一盘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成天国王长国王短,唯国王马首是瞻,见肆心还不如一个小喽啰好使唤,便愈加不肯待见。
肆心灰心丧意地在路上走着。临了一片下坡地,一跛脚老妇见他落了单,便拖着脚跟追了上来。
“少年,大家都志得意满,你为何愁容满面啊?”老妇问。
肆心不言语,只是任凭老妇在他旁边说话。两手抓着路旁的深草发呆。
二人共行了一段路后,弯道下来有一座小茅屋。
“前面就是我家了,你要去坐一坐吗?”老妇问。
肆心正愁无处可去,便迎着她说:“不如你去给我先生报个信,就说我今天不回去了!”
转头老妇和他都齐刷刷地盯着腿,老妇是跛脚。算了,叫你去怕是都到明天了!肆心心想。
又怕自己的一时之言伤了老妇的心,就随了她到了那处茅屋的宅院。
转过墙角就看到了红砖铺叠的房基,对面是比人更高的草丛。
老妇推开了门,门开后,肆心进了门。面前摆着一张木质的大方桌。
“老头子,把帘子掀开吧!”
肆心这才看见隔间一个老者正剁着草食,最里边靠着墙的,是一张黑漆漆的床,最前面是一个围着的大猪圈。里面恶臭熏天。
他不得不调整呼吸瞪大了双眼,简直惊掉了下巴。
“你看到了,这就是我老两口的生活。吃住都与猪在一起,你愿意留下来吗?”老妇问。
肆心看着老头嬉皮笑脸的样子铡这桌草,想也没想地就扭头就走。转眼上了高地的大路。
回过头来,却看到茅屋的顶上闪着耀眼的绿光。正暗自奇怪间,肆心看到路上草丛里缀着两颗绿松石。
在他弯腰捡起的那一刻,跛脚老太悄声走到他耳边说:“留下来吧,这是天意!你看那茅屋的顶上,扎草下全是宝石!只要把猪喂饱了,他随便打一个嗝都价值连城的!”
听着这话,肆心正犹豫着要不要将绿松石还给老太时,一众人马奔跑着经过,原来是参选执事正在准备脚马执事的竞选,各自在拼命地奔跑争一个脚吏的岗位。
众人一溜烟地过去,丝毫没将二人放在眼里。肆心握着绿松石的手松开了,他将两颗石头还给了老太,自己低着头再次落寞地向前走去。
等他回到他的房间才发现,里面又比昨天多了更多的床,现在连窗户都已经开不了了,越来越多的执事住进了他的屋里,其中一个正在只留了一道缝开开的门后搭着床板。他们都有说有笑,唯独肆心闷闷不乐。
他感到些微的后悔,或许不回来才是自己心之所向,可是找不到活干就没住的、没吃没喝的,对于他来说,这又要了他的老命了!
肆心连连哀叹,一如先生凭借自己的马屁已经升任礼官,欢心凭借自己的厨艺又晋升为食官,早都已经搬离了这里,住到了带花园的小别间里,如今只剩下自己还与他们鱼龙混杂在一起、自怨自艾。
肆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或许,自己是不是真的只能当一个猪执事?又或许,去晚了,连猪执事的坑都被人占了?那位子有产出许多的宝石,是个肥缺啊?只是要忍受恶臭熏气,黑腐屎泥,每天还与猪待在一起,如何堪受啊?
肆心陷入了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