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可侧躺着，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拂过楚辞的后颈。黑暗中，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直白的探究：“楚辞。艾莉娅……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像一把冰锥刺入楚辞的心脏，让他瞬间血液冻结。他僵硬地躺着，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谎言在莉可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和眼前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然而，没等楚辞从被戳穿秘密的恐慌中组织起语言，莉可的攻势却突然转向了另一个更加危险的方向。
她似乎又靠近了一些。楚辞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散发的温热，以及那股混合着沐浴露清香和独属于她自身冷冽气息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
一只微凉的手指，带着试探般的轻柔，极其缓慢地触碰到了楚辞紧绷的后颈皮肤。
楚辞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你好像很紧张？”莉可的声音贴得更近了，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一种刻意的沙哑，“是因为她……还是因为我？”
那根微凉的手指并没有离开，反而开始极其缓慢地沿着他颈后的脊柱线向下滑动，带起一阵阵令人战栗的酥麻感。
楚辞的呼吸彻底乱了，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血液奔腾着涌向全身。一种原始的、躁动的冲动在体内疯狂叫嚣，试图吞噬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莉可也是如此。尤其是耳朵，如果开灯的话，就能看到她的耳尖正在发红、充血、滚烫得吓人。
她甚至微微支起身子，柔软的睡衣面料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后背，金色的长发有几缕垂落下来，扫过他的肩膀……
诱惑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就在楚辞的理智即将崩断的那一刹那，他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不……不行！”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床外一侧翻滚，狼狈地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极力克制道：
“这样……这样是不对的！莉可！”
他攥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一些，尽管心脏依旧跳得像擂鼓：“我们……我们不能这样！你……你冷静一点！”
床上的莉可似乎对他的剧烈反应有些意外，沉默了几秒。黑暗中，只能听到楚辞粗重的喘息声。
然后，她轻轻哼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重新躺了回去，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
“不对？有什么不对？”
“你和她住在一起就对了？”
她的话题再次犀利地转向核心，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住在你家？别再用什么乡下亲戚的蠢话来骗我。”
楚辞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床沿，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和呼吸。他知道，今晚不给出一个像样的解释，是绝对过不了关了。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平稳：
“她……她真的是我远房表妹！家里出了点事，暂时寄住在我这里！”他坚持着最初的设定，虽然知道莉可根本不信，但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寄住？”莉可的声音充满了怀疑，“一个对你依赖到那种程度，连基本常识都没有，却漂亮得不正常的‘表妹’？楚辞，你当我傻吗？”
“我……”楚辞语塞。
莉可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忽然变得尖锐起来：“你刚才那么困，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是不是晚上跟她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没睡好？”
“没有！绝对没有！”楚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反驳，脸颊涨得通红，这种污蔑让他又急又气，口不择言地脱口而出：“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我……我还是……我还是处男呢！怎么可能做什么奇怪的事！”
话一出口，楚辞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在说什么蠢话！这种私密到极点的事情怎么能说出来？！还是对莉可说。
空气瞬间凝固了。
黑暗中，楚辞能感觉到莉可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落在他身上，仿佛在评估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他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足足十几秒。
然后，莉可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之前的尖锐和怀疑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哦。”
只有一个简单的音节。
又过了几秒，她才淡淡地说道：“行了，知道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楚辞，拉过被子盖好，仿佛准备睡觉了，只留下一句：“你出去吧。”
这突如其来的放过，让楚辞愣了好几秒。他没想到，自己那番蠢到极点的“自证清白”，居然……似乎……起到了效果？
他不敢多想，如蒙大赦般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连滚爬带地冲出了自己的卧室，轻轻带上了门，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
背靠着冰冷的房门，楚辞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战场上幸存下来，浑身脱力，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
房间里，重新归于寂静和黑暗。
莉可躺在楚辞的床上，鼻尖萦绕着被子上传来的、属于楚辞的淡淡气息——是阳光晒过的味道，混合着一点洗衣液的清香，还有一丝独属于他的、难以形容的干净味道。
她静静地躺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模糊轮廓。刚才楚辞那副窘迫羞愤、急于自证的模样，和他最后那句石破天惊的“处男宣言”，反复在她脑海里回放。
良久，她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
然后，她闭上眼，将脸埋进充斥着楚辞气息的枕头里，低声自语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笨蛋……”
“……还算老实。”
说完，她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修长的双腿夹住一个枕头，在一片属于楚辞的味道包围中，慢慢的沉入了睡眠。
而客厅沙发上的楚辞，望着天花板，心脏依旧久久无法平静。今晚发生的一切让他精疲力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