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后花园内种满了月昙花,月昙花的生长环境极其苛刻,若是让它暴露在阳光下,马上便会枯萎直至死亡,所以奥菲鲁尼亚或许是世界上唯一一个适合月昙花生存的地方,只有在这个永夜之境它们才不会受到阳光的照射。
卡洛此时正躺在躺椅上,感受着无瑕的月光洒在身上。虽然有比安娜的命令他今天没去黄昏酒馆,不过这样的带娃生活也让他心里十分满足,他伸了伸懒腰,侧头望向不远处花丛中正在和刻耳柏洛斯嬉闹的卡莲,不禁感受到一丝惬意。
这是自从他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安宁和舒心,或者说,自他从人类转变为了半魔人之后,在这里的生活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刚来东魔界的时候他连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现在的他可以和酒馆里和那些喝醉了酒的酒鬼谈笑风生,所有人围在一起高谈阔论对喷着唾沫星子,耍着酒疯。
“不知道妹妹怎么样了……”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五年过去了,她在学院里过的还好吗?当她听到自己发生的事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应该会很难过吧,只可惜自己根本无法和她取得联系,也没法告诉她现在的情况,现在的她或许被黄昏教廷监视着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不禁轻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些愧疚。
“爸爸!”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
“你看你看!”她一屁股坐到了卡洛的腿上,举起手给他看,小萝莉的手里握着一个刚刚编织好的花冠,是刚刚采摘下来的月昙花,花瓣上面还挂着几颗露珠,在月光的照映下闪烁着银白色的辉光。
“真漂亮,这是送给我的吗?”卡洛微笑。
“嘿嘿,爸爸你喜欢吗?”卡莲有些害羞道。
“当然喜欢啊,我真的太喜欢了,不愧是我的贴心小棉袄,那你可以给爸爸戴上吗。”卡洛俯下身子和头,让卡莲能够得着他的头顶。
卡莲将手中的花冠轻轻放在了卡洛的头顶,开心的手舞足蹈起来,眼底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卡莲,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卡洛抽了抽鼻子。
“怎么了爸爸?”
“为什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哦,刚刚有只鸟在花上大便了。”
“我靠!你看我不揍得你屁股开花!”
好吧,收回之前那句话,小棉袄也不是很贴心,才四岁的年纪就一肚子坏水,她腹黑看起来像是遗传比安娜的。
父女俩玩累了,就躺在了花丛中,卡莲正制作着准备送给比安娜的花冠,同时问道:“爸爸,你是喜欢妈妈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我去,这种死亡选择题怎么能从你嘴里问出来的。
卡洛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当然是喜欢你多一点啊,你也知道你妈妈这个人又没你可爱又不会撒娇,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脾气还臭,没有一点浪漫的情趣……。”
“确实,我也觉得。”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
卡洛浑身的寒毛倒竖,面色有些僵硬,缓缓直起身,有些尴尬道:“比……比安娜,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你不是晚上才回来吗……”
美丽的银发少女站在父女俩身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嗤笑道:“怎么?打扰到你们亲密无间的独处时光了?那还真是抱歉啊。”
这听起来醋意十足的话是怎么回事?
“妈妈!”卡莲爬起身,将手中刚编织完的花冠递给了比安娜。
比安娜接过花冠对着卡莲微笑道:“卡莲回自己房间玩一会好不好,妈妈要和爸爸谈一些事情。”
“好哦!”小萝莉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卡洛拍了拍身上的树叶,有些试探的干笑道:“我刚才只是哄孩子瞎说的话,你应该不会往心里去吧。”
比安娜依旧保持着微笑:“我没有生气哦。”
卡洛长舒一口气,正当他以为自己过了这个坎的时候,只听见银发少女不紧不慢道:“像我这样又不可爱又不会撒娇,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脾气还臭,没有一点浪漫情趣的几百岁老女人,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完蛋了,她非常生气。
卡洛有些心虚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你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最善解人意……”
“听得我都要吐了,别拿你哄小女孩那一套。”
“哪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卡洛。”比安娜突然严肃起来,“人族和魔族可能马上又要打起来了。”
“什么意思?这才五年啊?又要打起来了?”卡洛望着突然严肃的比安娜,表情也不自觉凝重起来。
“另外三个老不死的有些蠢蠢欲动,这次会议还提出要我们几个魔界的军团合并成联军。”比安娜靠在躺椅上,双手枕在脑后。“就算这次没有打起来,那也不会安稳太久,这是迟早的事。”
“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战争爆发的话……”卡洛望向了比安娜。
少女的美眸缓缓合上,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我累了……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管打仗了,况且现在家里还有两个笨蛋要照顾,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情,他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只要不牵扯上东魔界就行了……”
卡洛听完此话,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现在外面就算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在意,人族的事也与他无关,他现在只想住在这一片小小的地方,永远不会有人打扰,那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他喊了一声躺椅上的少女,少女睁开双眸,疑惑地望向他。
卡洛酝酿了很久,终于将心中那三个字说了出来:
“开一把?”
“……”
城堡寝宫内。
寝宫内正中央摆放着巨大的四柱床,柱身雕刻着繁复的藤蔓,顶端连接着同样厚重的幔帐架。此刻,深红色的天鹅绒幔帐被金质的巨大钩环束起,如同收拢的巨翼,露出内里层层叠叠的丝缎内衬和雪白的亚麻床幔。宽大的床榻上铺着厚实的羽绒床垫,覆盖着触感冰凉顺滑的丝绸锦被,被面上用金丝银线绣着繁复的纹章。
青年脱掉了上衣,望着身下的少女道:“比安娜。”
“嗯。”少女轻声回应着,脸上浮现出大片红晕,那银色的长发宛如倾泻的银河披散在身后。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目光的温度,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羞涩的绯红一路蔓延到耳根。
青年不再犹豫,手臂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
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坚实和滚烫的心跳,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口微微起伏。她低低地嘤咛一声,脸上表情妩媚,仿佛打开了某种禁忌的开关。
“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中止了两人的甜蜜,同时少女发出了惊呼,一抬脚将青年踹飞了出去。
小萝莉一蹦一跳地进来,“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呀。我都找你们好久了……”
“卡莲,下次进来之前记得先敲门。”比安娜裹紧了被子,俏脸通红。
“我在找爸爸,爸爸能给我讲故事吗?”卡莲举着手中的《寰宇启示录》向四周望了望,“欸,爸爸哪去了?”
比安娜有些尴尬地指了指墙壁:“爸爸啊……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