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伊芙琳,你总算是回来了。没有你可真是要了亲命了!”正在擦地板的卡洛听到了城堡的开门声以为是比安娜回来了,想要过去迎接,只不过来的不是比安娜,而是一身女仆围裙的伊芙琳。
自从伊芙琳请假,比安娜炸完厨房后,每天做饭的重任就交到了卡洛手里,还有平时城堡的清洁工作以及比安娜的下午茶全部都是卡洛一个人负责,现在伊芙琳提早一天回来了,卡洛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经过三天的洗礼,卡洛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想念伊芙琳,所以当他看到那个穿女仆装的高挑身影时,心里的激动都快溢出来了,他甚至还有点想拥抱一下她。不过想到她可能会向比安娜告状,还是收起了这个念头。
伊芙琳似乎是早有预料的躬身微笑:“辛苦你了,卡洛大人。”
卡洛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回归了正常的生活,白天开着酒馆听着各方的八卦,打烊了之后他会回城堡钻研炼金术,又或者带着卡莲去爬山,钓鱼,采果子什么的。这才是他该享受的人生啊!
终暮王座的一条大路旁,一个被锁在铁笼子中的小小身影,像牲口一样被栓住,来往的各色各样的路人、商人佣兵,都能看见。而铁笼的主人是一个肥胖的奴隶贩子—吉拉罗正炫耀着他的新货,也就是铁笼中的小小身影,他咧开嘴,露出了熏黑的牙齿,中间的两个门牙已经消失了,这让他一笑起来就会漏风进去:“瞧见没?稀罕货!老子花了好大的力气从南魔界走私过来的!纯血的精灵!”
笼子里,那道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她沾满泥垢的的金发披散,身上的肌肤遍布青紫,鞭痕和擦伤,触目惊心。她一动不动,只有那双眼睛,在凌乱发丝的缝隙间,偶尔闪过一点微弱的光。那不是泪光,更像两块被强行摁进污泥深处、却仍未完全熄灭的蓝宝石。
她叫“七号”,并不是指她的名字叫七号,而是她被运过来时的编号就叫七号,至于她的原名,她自己也不知道,印象里自己每一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不是永无止境的鞭子就是干不完的体力活,时不时挨饿,从来没吃饱过。
“嘿!”吉拉罗猛地踹了一脚铁笼子,巨大的响动让七号瘦弱的身体如遭电击般地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失去希望的麻木。
吉拉罗享受着这份目光,他狞笑着从腰间摸出半块发霉的面包,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带着一种猫戏老鼠的动作,将面包扔在了铁笼外面,那个泥水混合着污渍的地面。
意料之中的,七号挣扎着够到了那个面包,也不顾那面包上面有多肮脏,一口就塞进了嘴里。吃完后,她慢慢地,慢慢地,将脸重新埋进了自己屈起的手臂之间,金发垂落看不到一点表情。
“呸!”吉拉罗啐了一口浓痰进去,“接着装死,等老子的鞭子抽下来看你还能不能装!”
好孤独啊。七号这样想着,一动不动地趴在笼中,她没有一点悲伤,因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哭是没用的,只能换来一顿毒打。
世界没有爱她,她对这个世界的感受只有一个,一股深深的孤独感。就好像,只有自己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虚无。自杀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想到死后也和现在一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倒在地上,一个人孤零零的逐渐冰凉,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爸爸!今天的冰淇淋是从来没吃过的新口味欸,是月昙花味的!”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味道,你什么时候吃过月昙花了?”
突然间,七号从梦中惊醒,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对面路边正对话的黑袍的青年和一身雪白衣裙的银发小女孩。
那个女孩看起来比她要小一点,眼睛像漂亮的红宝石,和她金发相比一尘不染的银发有些夺目。最重要的是,她红润的脸上洋溢着如太阳般的微笑。真奇怪,在这个没有日光的地方,她竟然拥有如同日光般温暖的笑容。她被运到东魔界以前也见到过太阳,但是日光都没有她的笑容这般温暖。
也在同时,那个女孩似乎是感受到了七号的目光,她停下了脚步,缓缓地朝着那道目光看去。
就这样两道目光,隔着一整条大路,越过了拥挤的人流交汇到了一起,如同她们的命运一样也交织在了一起……
黑袍青年注意到了女孩的异常,他停下来回望着女孩:“卡莲?看什么呢?”
“爸爸,那个……好奇怪啊……”她用手指了指路对面的铁笼子。
黑袍青年也看到了笼中的绿色光点,他牵着小女孩穿过了大路,走到了笼子前。
“这是……精灵?”黑袍青年有些惊讶。
一身肥胖的吉拉罗注意到了黑袍青年和小女孩,他长满横肉的脸上有些警惕:“你们想干嘛?”
“阁下的这个铁笼子里,关的是一只精灵?”
吉拉罗有些得意:“是啊,稀罕货,纯血的精灵!老子从南魔界费了好大的力气运过来的,中途不知道打点了多少关系。”随即他有些失落道:“不过费了这么大力气,老子还以为是成年的,那个狗杂种竟然敢骗我,运了一只幼年的精灵过来,TM的本来想着能让老子舒服舒服,现在别说舒服了,就连活都干不了,真TM的晦气。”
白色衣裙的小女孩趴在了铁栏杆上,看着里面七号那个小小的身影,也不怕危险就将手伸了个进去,笼中的七号向她的手抓了过去……
“卡莲!”黑袍青年惊呼了一声就要上去拉开她。
只不过七号还没碰到女孩就将手迅速地抽了回去,黑袍青年见状松了一口气,但是旁边的吉拉罗有些生气:“都关笼子里了还不老实!”
他将笼子打开,像拖拽货物一般,将里面的七号拖了出来,狠狠地掼在了地上。在她猝不及防间,粗暴地撕扯掉她身上那块仅有的亚麻布。
周围的目光渐渐看了过来,毫无遮拦地打在精灵赤裸的身体上,每一道伤痕,每一寸屈辱,都暴露无遗。那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在这一刻被彻底地击碎,她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口腔。
一件白色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银发的小女孩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别害怕,给你我的衣服吧。”
七号怔住了,她从没想过这个和她素未谋面的女孩竟然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那深潭般的眼底,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有什么东西在死寂的深处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这位先生,您和您的千金似乎对她很有兴趣。”吉拉罗清了清嗓子,带着笑意望向了黑袍青年。这精灵现在对他来说除了观赏一无是处,不如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处理掉换点钱也好。
“有意思,你打算卖多少钱呢?”
吉拉罗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两千紫水晶币。“
“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