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酒馆中,长着尖耳朵的精灵女孩显得十分突兀,她只有七岁,但是盯着她冰雪般的小脸细看,却有种“惊艳”的感觉,所有的酒客都会下意识地回避她的美。
她穿着一件丝绸连衣裙,裹着暖色的格子围巾,淡金色的大波浪长发瀑布般下垂,长及膝盖。她将半个身子藏到了柜台后面,小手攥着亚麻布擦拭着杯子。
“长大以后肯定是个美人!”
“可惜是个精灵。”
“你看她的脸,是绝对的美人坯子。”
闲极无聊的酒客们悄声议论着,她们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低声了,可没料这些话完完整整地传入了她的耳朵。精灵的尖耳可不只是装饰作用,还有超越其他种族的超级听觉。
卡洛的身影出现在了酒馆,他搬着好几箱酒跨过了门槛,和那些认识他酒客们一一点头就算打了招呼,绕进了柜台后将几箱酒轻轻放下,轻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搬完了,多亏你帮我看店,辛苦你了,叶妮薇尔。”
“没关系,爸爸。”叶妮薇儿轻声说,“本来就是我自己要来的。”
“讲真的,你没必要每天来酒馆帮我的忙,你在家里陪着妹妹更好。”
“为家人分担一些没什么关系,更何况我只是擦了几个杯子而已,和以前做过的活比已经轻松太多了。”叶妮薇儿将手中的杯子放回原位。
“好了,休息一会吧,这里有我一个就够了。”卡洛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妮薇儿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杂物间,拿出了一个扫把。
“你要干嘛?”
“扫地。”叶妮薇儿淡淡道。
“我不是让你休息一会吗?”
“对啊,擦了一会杯子就扫地休息一会,不是这样吗?”
这是什么逻辑?感情你来黄昏酒馆也是因为和伊芙琳抢不到活干所以才来的吗?
卡洛想了想:“叶妮薇儿,想不想学点新东西?”
“好啊。”叶妮薇儿的双眼亮了起来,她放下扫把,凑到了卡洛身边,看着他熟练地将几种色泽瑰丽的果汁、花露和一些气泡水倒入摇壶,卡洛一边教着,一边低声讲解着每种材料的特性和比例:“加两勺糖,一点点酸味茄汁,这样一杯月之虹就调好了,你看。”他献宝似的举起了玻璃杯,杯中的液体原本事无色的,在月光的折射下竟然呈现出了七种颜色的光彩,“你尝尝,这是卡莲最喜欢喝的。”
叶妮薇儿轻轻抿了一口月之虹,一股酸味直冲大脑,但是随即到来的那股甜味又将酸味淡化了几分,叶妮薇儿拿毛巾擦了擦嘴角:“好喝,我想给卡莲也做一杯,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来。”卡洛将原料摆放到她面前,“如果你要给妈妈也做一杯的话,把酸味茄汁换成红酒就可以了,不过千万别给卡莲喝加了红酒的月之虹,她可不能喝酒。”
“我明白。”她小心翼翼地学着卡洛的动作,笨拙却专注地摇晃着银色的摇壶,冰块撞击声清脆悦耳。她偶尔抬头看向卡洛,后者带着鼓励的微笑和肯定的目光,这让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信赖和小心翼翼的雀跃。
奥菲鲁尼亚永恒的“夜晚”依旧温柔地笼罩着终暮王座,酒馆的灯光在暮色之中显得格外温暖。回家的路上,叶妮薇儿宝贝似的捧着两个瓶子,瓶中装着的正是她花了一下午调配出来的月之虹,她要给卡莲和比安娜一个惊喜。
“卡莲,这是我做的月之虹,你尝尝。”
餐桌上,叶妮薇儿将装着月之虹的瓶子放在了卡莲的面前,瓶中的液体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好漂亮啊!谢谢姐姐!”卡莲上去给了叶妮薇儿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迫不及待地拔出了瓶口的橡木塞子,一股浓郁的味道蔓延出来。
“好香啊,你们在吃什么?”比安娜也回到了家,她一靠近餐桌就闻到了味道。
“这瓶是给你的,妈妈。”叶妮薇儿打开了另一瓶月之虹,倒进了比安娜的酒杯中,“这杯是红酒特调的‘月之虹’。”
“看起来很棒啊,我尝尝。”比安娜喝了一口杯中的月之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呜呣……好喝……”
听到比安娜的夸奖,叶妮薇儿的精灵尖耳动了动,脸红道:“是爸爸教的好,没爸爸的指导我也没法成功完成……”
“我只是告诉了你顺序和步骤,剩下的都是你自己完成的,不必谦虚。叶妮薇儿,你很棒。”
叶妮薇儿低下了头,听着家人们的夸赞,她能感觉的到脸上的温度升高,身体里传来的心跳声清晰可闻。这就是家吗?从未体验过的感觉,生活,似乎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在伤痕累累的土壤上,悄然绽放出新的色彩。
“嗝~”一个响亮的声音吸引了她们的注意,银发的小萝莉晃晃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步伐不稳,像是风中飘荡的落叶,让人感觉下一秒就会摔倒,可爱的小脸上增加了从未有过的酡红,看起来更加可爱了一些。
“她怎么了?”比安娜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为什么她像是……喝醉了?”
“喝醉了?”卡洛愣了一下,随即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拿起比安娜面前的那杯月之虹喝了一口,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叶妮薇儿,你好像把她们俩的特调搞混了……妈妈的这杯,没有酒精……”
叶妮薇儿的脸“唰”一下白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捉弄卡莲……”她快步上前,稳稳托住了妹妹摇晃的身子,“卡莲,你感觉怎么样?”
卡莲顺势倒在了叶妮薇儿的身上,仰起了酡红的小脸,她伸出小手,戳了戳叶妮薇儿的脸颊,“咯咯”地笑了起来:“姐姐~你的脸……在转圈圈……”她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卡洛安抚道:“没人会怪你,叶妮薇儿,谁都会有犯错误的时候,这很正常,而且,我也有责任,没仔细检查过这两瓶特调,并不全是你的错。”
“把她给我吧。”比安娜来到女儿们身旁,动作轻柔地从叶妮薇儿怀里接过软成一团的女儿。卡莲像只找到了温暖窝巢的小猫,下意识地就往比安娜的怀里拱,还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没事了,小傻瓜。”比安娜抱着女儿,声音柔和。
“看起来还不赖……”卡洛耸了耸肩,“至少比某人喝醉酒的样子强多了……哎呦!”话没说完比安娜就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脚。
“你应该庆幸我没拿高跟鞋的鞋跟踩你,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给你来上两个洞。”比安娜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