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安娜化了个精致的妆,换上了流水般的及膝银色连衣长裙,裙摆层层叠叠仿佛凝结的瀑布,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那条卡洛送的名为“月光森林”的吊坠,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恰到好处地展现了锁骨的线条。她的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插着一根水晶般的发簪。
距离安卡西雅回到家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也就是说,已经到了给卡莲举办生日晚宴的日子了。
卡洛倚靠在门旁,看着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魔王大人坐在梳妆台前打扮自己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恍惚。原来已经过去五年了,那么久。五年前的自己还和比安娜刀剑相向,谁能想到五年后和她的孩子都已经四岁了,时间啊,真的能带走很多东西。他轻轻朝着银发少女的背影吹了声口哨。
“又干嘛?”少女转过身来,就在和她的红瞳对视上的一瞬间,卡洛呆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就像是回到了和比安娜举行婚礼的那天,她美得令人窒息。那对眸子像是两泓沉静了千万年的红宝石湖泊,深邃而又神秘。长而密的银色睫毛如蝶翼般垂下,在眼睑处投下诱人的阴影,每一次轻颤都仿佛撩拨在卡洛的心尖。她的鼻梁挺拔秀雅,勾勒出无可挑剔的侧脸轮廓。而下方那双唇——饱满如初绽的玫瑰花瓣,染着一种近乎本色的、水润的绯红,唇角天然微微上翘,一颦一笑仿佛带着若有若无的诱人弧度。
他呆立在原地,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或许是沉默太久,比安娜微微蹙起了那对精心修饰过的眉,红瞳中掠过一丝疑惑。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道:“你今天……很漂亮……”
比安娜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直白而认真的赞美,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微微睁大,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一抹极淡的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白皙的脸颊。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裙摆,小声道:“油嘴滑舌的……”
夫妻俩就好似刚见面一样,气氛有些尴尬,谁也没先开口,两人就在那里沉默着。不过很快这个局面就被打破了,安卡西雅从外面推门而入:“姐姐,好多贵族派人送来了礼物,就放在大厅那里,你要不要下来看看?”
今天的安卡西雅一身墨绿色与赭石色相间的西装礼服,修身的长裤塞入装饰着羽毛的皮靴中。手腕上几枚细细的金镯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腰间系着一条白色腰带,插满了各种奇特的羽毛。
“嗯,好。”比安娜轻轻点头,“孩子们呢?”
“她们在房间里面换衣服呢,要等她们一起去吗?”
“不了,等她们换好衣服自己下来吧,我们先下去看看。”比安娜起身。
“姐夫。”安卡西雅打量着着卡洛,“虽然我也不是很想评价你的衣品,但……你连女儿的生日都要穿这一身黑吗?”
“什么话这是!”卡洛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黑袍,“这衣服怎么你了?我觉得这衣服就挺好的。”
“安卡西雅说的没错,自从和我结完婚以后你每天就只穿这一件衣服,我们家真的穷的……一件衣服也买不起了吗?卡洛……”比安娜扶额道,“你穿这身黑袍就像那个邪教徒一样,如果再戴上帽子拿根法杖简直一模一样……”
安卡西雅走向了衣柜:“姐夫的衣柜在哪,我去找找有没有旧衣服能穿的。”
“在左边的柜子里,但是你不用浪费时间去找了。”比安娜顿了一下。
安卡西雅打开了柜子后惊得目瞪口呆,整个衣柜里面挂满了和卡洛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黑色的长袍,比安娜这时才慢悠悠地开口:“因为这里面也全是一样的黑袍……”
“你到底有多喜欢这衣服啊?”
“其实还有一件五年前结婚时候穿的礼服,但是现在穿不下了。”卡洛挠挠头。
“我真是输给你了姐夫。”安卡西雅叹了口气,“算了,这身就这身吧。”
三人一同离开了房间,此时距离卡莲的生日宴会还剩不到两个小时,他们来到了大厅,一棵巨大的常青树屹立在大厅正中央,上面挂着大大小小的装饰品。树下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盒,无外乎都是送给卡莲的生日礼物。
“你们从哪里搞来的这棵树?”卡洛吃了一惊,奥菲鲁尼亚根本就没有常青树,如果从外面运到这里来得花上不少钱。
“这也是那些贵族们送的。”安卡西雅耸了耸肩,毕竟讨好东魔界的小公主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有送玩具的,有送珠宝的,还有送钱的。每年都是这样……”卡洛随手拿了几个礼物盒看了看上面的标签。
“妈妈!小姨!爸爸!”清脆欢快的童声响起,卡莲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过来,她穿着蓬松的纯白色礼裙,裙摆上缀满了细小的银色亮片,跑起来就像裹着一团闪烁的星光,腰间一条柔软的粉色缎带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脚上的黑色小皮鞋和白色的蕾丝袜口一尘不染,她的头发没有束缚,柔软地披在肩上,头发上戴着一个用永不凋谢的“月昙花”编成的花冠,她兴奋地看着堆积成山的礼物,整个人粉糯可爱,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叶妮薇儿跟在卡莲身后,步伐显得沉稳许多。她选择了一条淡薰衣草紫色的纱裙,裙子上用银线绣满了含苞待放的林间花朵,走动时这些花朵仿佛在缓缓绽放。脚下是一双水晶矮跟鞋,脚踝上的银链发出轻响,一条缀满细碎蓝水晶的额链轻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与她蓝宝石似的的眼眸相呼应。金色的长发中分后编成两条粗辫子,巧妙地盘在耳侧,用一顶小巧的黄金和珍珠发冠固定,她那双尖尖的耳朵上戴着细长的秘银耳坠,随着她的身体而轻轻晃动。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她像只小猫一样围着礼物蹦蹦跳跳,仰起小脸看向他们。
“喜欢吗?”卡洛笑着过去将她抱起,靠近了礼物堆成的山。
“喜欢!”卡莲用力点头,搂紧卡洛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卡洛被亲完心里乐开了花:“这些礼物都是给你的,我们先去吃生日蛋糕,吃完再来拆礼物,好不好?”
“好!”卡莲开心地拍了拍手,向着比安娜几人也喊道:“妈妈,小姨,姐姐,一起来吃生日蛋糕吧!”